第二十九章---桃山别院

    白婳看着突然从天上摔下来的两个,第一个反应就是:南诸阵法失灵啦?自己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想到她那便宜老娘,可是费老鼻子劲才从修士那骗来的高阶隐匿法阵,就那么悄无声息的破开了?

    面前这两人,一个半死不活,一个呆呆傻傻,哪个也不像是有能力破掉阵法的人。

    心头不禁疑惑道:这俩人什么来头。

    四角亭中,白纱自上而下,无风自展。

    白婳坐在亭中软塌上,探究的眼神锁在俩男人身上,怀里一只短腿猫,伏在她的膝上,刚才那么大的动静,这猫愣是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只顾在软玉温香里安眠。

    她心思百转,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发现哪一个也对应不上现在的情况。

    她把还在酣睡的彩条扒拉到一边,提气飞去外墙看一眼。

    彩条伸了下懒腰的功夫,紧跟着白婳也掉下来了。

    掉在胡连桥身边。

    摔下来的时候屁股先着的地,疼的龇牙咧嘴,半天起不了身。

    发髻也松了,碎发垂在耳鬓处,更显得妩媚多情。

    白婳缓了缓,小心地站了起来,头昂着,每一次呼吸都被她刻意加重,对着天空一副郁郁不忿的样子。

    这时,一道探究的目光落在白婳身上,她手扶在后腰上,恶狠狠地转头看人。

    胡连桥落地后,也没仔细看是哪儿,只记得要找师钰。

    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边一个红色人影砸下来。

    没得吓了一大跳。

    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身红棕色纱裙的少女,刚刚好像摔的不轻,这会一脸阴沉相,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咬人。

    他不敢看,虽然岁数不小,但着实不知道怎么跟女子接触。

    而后脑子里就像被劈了一道闪电,想到那个传送法阵的盒子,再对比一下面前的少女,心想,不会把漠山猊兽也一块传送来了吧。

    不然也不会那么正好,先后掉落在一个地方。

    一想到这,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害怕,他咽了下口水,抖着腿肚子,试探的问人。

    “你是谁呀?跟着我们做什么?”

    白婳被这个胖道士问蒙了,这是什么傻叉问题,老娘的地盘岂容你在此放肆。

    她把胡连桥上下打量了个遍,眼皮向上一翻,回击道:

    “臭道士,你搞搞清楚,这里是我家。我还没问你,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她直起腰身正要教训教训这个不懂礼数的人,奈何腰间钝痛袭来,话还没说几句,气势先败下来。

    她再懒得计较这人,弓着腰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凉亭软塌上。

    “你,你家?”

    彩条贴心,挨着主人趴着舔自己的毛。对其他人兴趣缺缺。

    白婳没那个耐心跟别人解释,自顾打坐调息。

    胡连桥渐渐找回了脑子,一顿庆幸,那就不是漠山猊兽了,小命总算保住了。

    他这个人高兴、生气从不在意被人看出来,如今脱离险境,心情愉悦,大板也牙露了出来。

    回想刚才命悬一线,当真幸极幸极。

    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疲倦感强势回归,神思也慢了下来。

    他先查看了师钰的情况,红线的牵连还在,证明还没死。

    只是脉息乱的五花八门,修为是上去了,可内伤严重,最少要养上半年才行。

    胡连桥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见无人理他,才开始注意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处庭院,正对着的是一处凉亭,凉亭外边有一架秋千,两条秋千绳被娇艳的桃花缠绕,特别喜人,下边连接的是软垫,色彩鲜艳,花纹繁复,一看就是专门为女孩子设计的。

    凉亭东侧有一处水榭,水榭不大,环抱假山,引水而上,再顺流回到水榭,如此循环,流动性加强了,还有哗哗的水声传来。

    水榭里面养着几尾锦鲤,个个色彩鲜艳,活泼机灵,池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莹莹发光。

    他走进细看,形状像鹅卵石,但肯定不是,应该是能发光的某种矿石吧,池底不深,清澈见底,他俯下身,捞了一块上来。

    直接傻眼。

    哪是什么矿石啊,这不灵石吗?

    天爷呀,谁家拿上品灵石装饰院子。

    胡连桥暗暗偷瞄了一眼打坐的少女,他想,这样的少女,这样的庭院,一看就是极讲究的人家。

    他悻悻地回到师钰身边,不知为何,站在这院子里,忽然间感觉自己矮了一头。

    从他的眼睛望出去,这庭院极尽奢靡,远处的角楼,即使是白天,也有昏黄的灯亮着。

    青瓦白墙延伸出很远,想来占地很大,近处的回廊下,六角灯固定在白墙上,五步一盏,个个精致美观。

    廊檐下挂着能映出人影来的粉色轻幔,飘逸又浪漫,走廊外侧是红木架做的围栏,围栏外面是开得正好的绣球花,或粉或白,也有淡紫和嫩黄,随着走廊的延伸开到尽头。

    园中还有数之不尽的桃花了,一把超大型的油纸伞,其高度超过了围墙,伞面是一副水墨山水画,浓淡相宜,自有一番意境。

    下面是一张琴和琴架。

    清风拂来,桃花簌簌飘洒。

    地上的,空中的,每一片都落在了他的眼底,胡连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没见过多少好东西,想来神仙洞府也不过如此吧。

    但今天的他有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体会,有钱真好。

    “看够了吗?”

    胡连桥回神,想说没看够,但他不敢。

    虽然这小姑娘年轻,但无故闯进人家家里,他不敢造次。

    他行到凉亭外站住,双手抱拳施礼,自报家门。

    “在下胡连桥,是一名散修,我与朋友遇险,通过传送法宝来到贵府,没有恶意,还望姑娘不要怪罪。”

    “遇险?你们把我家砸坏了知道吗?”

    胡连桥才注意到庭院中两个人形坑,一个还躺着师钰,另一个好像更深一些。

    他脸上歉意明显,直接说道:“姑娘不必担心,我修过院子,保准修的完好如初。”

    他说着,就要开干。

    师钰还躺在坑里,正准备把他拉出去。

    忽然抬起头,一脸诚恳地对着白婳说:“姑娘可有治疗内伤的药,我朋友伤的很重,还请姑娘江湖救急。”

    师钰的伤一时半会是死不了,可如果不用药,难保不会伤了根基,掉境界。

    像当初的他一样。

    自己一穷二白,只能厚着脸皮求一个小姑娘。

    “伤药倒是有,不过我刚才摔了一跤,你自己去西偏殿平安阁去取吧。”

    胡连桥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就答应了,果然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教养好。

    他让师钰靠坐在一棵桃树下,脚步轻快地往西偏殿而去。

    心里还在夸赞,小姑娘人美心善,自己出门遇见好人,也是行好事的结果。

    哪想到,还没走出庭院,身体被捆仙锁从头绑到脚,迈出去的步子再收不回来,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原来的坑还没填,又添一新坑。

    有坏人吗?

    胡连桥的脑子永远慢半拍,还在为眼下的局面找合理的解释。

    “真是个傻子,弄坏了我的院子,还想我救你们?天真。”

    胡连桥看着一双纹样精致,镶有大颗夜明珠的绣鞋走到他身边。

    他仰头想再确认一下来人,无奈他趴在地上,角度不好,最高能看到膝盖位置。

    不过,听声音除了白婳还有谁。

    扎心的话说完尤觉不够,继续加猛料。

    “你又胖又丑还那么傻,那个狐妖是怎么把你当朋友的?要知道,我们狐妖一族最看重皮相,像你这种渣滓也配与我们狐妖为伍。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我们狐妖?又来一只狐妖?

    他费力的偏头看向白婳所在的一侧,果然,看到后面摇来摇去的白毛尾巴。

    不对,是三条。

    三条尾巴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到那一天。自己渡劫失败就是因为一只三尾女狐妖。

    很美很美的那种,美到刚好长在他审美点上。

    现在不是忆往昔的时候,理智回来,胡连桥责怪自己识人不清,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被一个小姑娘一顿夹枪带棒的狠削,早就没了之前的好脾气。

    他也气得吹胡子瞪眼想反驳,想骂人。

    看到对方的真身又不那么气了。

    自己现在这种姿势就算骂出来也很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不如避其锋芒,让她得意,然后再想办法逃出这里,想她一个小丫头,也就几百年道行,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不理她就是。

    胡连桥打定主意不回应,装死到底,白婳没想到这个胖道士倒是很懂隐忍,玩心大起。

    她都好久没有跟人好好玩玩了。

    白婳站起身,看了一眼还歪在树下的人。

    她慢悠悠的走向师钰,软软糯糯的口气说着让胡连桥头皮发麻的话。

    “你这个朋友一准儿是活不成了,不如,你把他的妖丹送给我,等我修为大增就放你走,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永远都不好。他这个人脾气很坏的,而且特别会打架,你不要动他,你要点别的吧,我的布袋里有很多东西,你都拿走,好不好?别动他。求求你。”

    胡连桥慌了,师钰本就性命垂危,若是再被挖了妖丹,不光师钰活不成,自己也得以死谢罪。

    而且,心中隐隐的担忧不断加大,他甚至不敢深想,就怕历史被重演。

    一样是闭关冲击境界,一样是狐妖,一样是妖丹,难道同样的惨剧还要再来一遍吗?

    白婳才不管他的所思所想,毫不留情的回击:

    “你穿的跟个乞丐似的,谁稀罕你的东西。我就要他。你能奈我何?”

    她看着师钰,心里喜不自胜,这个狐妖的修为可比自己的便宜老娘厉害多了。

    上千年的道行,伤的这么重也不死。

    他若不受伤,这便宜自己也占不上。

    真是老天开眼,只要吸收了他的内丹,自己的修为就会突飞猛进,这个什么南诸阵法便再也困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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