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苏醒
齐云里出关在即,松风院先出了状况。
白婳最先察觉出问题,当时宋如意,师钰,白婳,胡连桥四人在藏风院打叶子牌,师钰最惨,脸上的白条最多,然后是白婳,二人堪称妖族历史上输最惨的狐狸组合。
奇怪的是,他俩非但不思进取,还在互相挖苦,嘲讽,也是活久见。
师钰抓了一手好牌,表情立马嘚瑟起来,看白婳的眼神具是挑衅,白婳接收到了对方的战意,回给他一个白眼儿。
还没出牌,白婳闻到空气中一股烧焦的味道,她转头对着东南方向深吸一口气,没错,也不管后面的人喊了什么,当先跑了出去。
师钰在后面大叫,“去哪儿啊你,老子这把我靠,老胡,什么东西糊了?”
胡连桥还在看手里的牌,一时没反应过来师钰问的什么意思,“胡啦,这么快?”我都还没出牌呢。
“糊了糊了,走,去看看。”师钰也不见了。
宋如意撂下手中的牌,也急急往外走,她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肯定有事情发生。
才出了院门,一大帮小弟子提着水桶往松风院的方向去,宋如意立马想到腾也,赶紧往出事地点跑。
还没到松风院,就看到冲天的火光热烈高涨,这么大的火却一点黑烟也没有,小弟子们都在外面围着,师钰,胡连桥还有掌门师兄弟几人,浮空站立,谁都没有靠近。
宋如意只是站在这里,就已经感受到那种烧灼感,连呼吸进入的空气都热烫进心肺。
掌门贴心,看见宋如意来了,浮空铺开一块飞毯,他示意如意上来,如意没客气,白婳眼尖,一跃也跳了上来,之后飞毯向上漂浮,宋如意看到了院里的情况。
齐云里出关了。
如果不是他在里面,不要说松风院,就是整座祖云山都得烧成灰。现在火势只在腾也住的正殿范围,没有往外延伸,偏殿虽然没烧,也可倒的倒,塌的塌,都烤化了。
宋如意没有看见齐云里,但她知道他就在里面,不然外面这些人也不会那么淡定。同样的经历在临州城的山林里她就见过一次。
他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总是在救人。
这么多人围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过了很久,齐云里背着一大团火冲出火海,他自己也没有好多少,法衣的边角都在着火,宋如意离得远看不清他有没有受伤,只觉得一阵揪心。
齐遇已在外等候多时,看到人出来,上前扬起一口不大的黑布袋,把齐云里后背上的一团火装了起来。
随后袋口收紧,逐渐缩小,最后拿在手里轻飘飘的,好像不曾装过什么东西。
两人好像说了什么,互相点头后,飞远了。
很奇怪,自腾也出来后,火势就消失了,只剩一堆断壁残骸,徒留唏嘘。
齐云里带着腾也一走很多天,山上的几个人都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玩闹的兴致,白婳厚着脸皮跟师钰学法术,胡连桥给他俩当和事老,宋如意每天都陪宛桃说一会儿话,偶尔带些茶点,两人分享。
这天晚上,月朗星疏,宋如意睡不着,带着热茶来找宛桃。
宛桃跪了快一个月了,宋如意很心疼她,好在她向来身体康健,又有修为护身,虽然也难受,却伤不了根基。
宋如意放下心来,两个人点了一堆篝火,一边喝茶,一边随口聊几句。
“如意,你和师父怎么了?好几次我都想问,又怕你多心。”宛桃喝了一口热茶,温热进入到胃里,好像把她整个人都激活了一般。见没有外人,平静的开口。
“没什么。”宋如意回答的极不走心,手里拿起一根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挑动着火苗。
宛桃看出她的逃避,耐心劝说:“你不要跟师父较劲,他其实很好说话的,哪怕你的要求不合理,只要他能办,肯定不会拒绝,我们都看得出,师父对你很特别。”
“宛桃,你爱腾也吗?”宋如意一句话问蒙宛桃,她接着又说:“他们一走很多天,生死难料,你想过以后吗?”
“”
她看着宛桃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里一阵不忍,上次腾也与她诀别,不知是怎样的难受,回来后还要罚跪,自己实不该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宛桃,对不起。”
“不用,别说对不起,若是在去蓬莱山以前,你这么问我,我一定告诉你,我爱腾也,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不在一起。
可现在,我不敢说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的,放手我也认了。”宛桃抬起袖子狠狠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夜空。
她缓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和师父的事,我也给不了你建议,但他是个好人,他可以保护你,真的。”宛桃又拿起茶盏,这次是抱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吸取茶盏上的余温。
“可他是属于全天下人的仙君。”所有人都可以要他,唯独自己不行。
篝火照亮的范围有限,前方暗处有脚步声传来,宛桃神情戒备,把宋如意拉到近前,澄心剑在手随时准备应敌。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宛桃察觉出了什么,她收起佩剑,拉着宋如意的手徒然抓紧,向着脚步来的方向一脸希冀。
宋如意也看向来人,待到光亮处,是齐云里走出来。身后什么也没有,怎么是一个人?
“师父,腾也呢,他他是不是?”宛桃看到齐云里现身,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急急出声询问。
齐云里来到近前,看着宛桃,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凝重,“宛桃,为师有几句话要嘱咐你,你要有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不要说宛桃,就是此时的宋如意都跟着心里一凉,再看宛桃跪立变成了跪坐,精神气被抽去一半,眼泪无声自落,已是吓傻了。
“腾也他”
“师父,你怎么不等我呀,咦,这两位姑娘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突然出现的声音宛如一针强心剂,救活了宛桃的命,可这几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却成了催命的刀子,死活不放过宛桃。
腾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他的身体恢复如初,脸上一派阳光帅气,一口一个姑娘,叫的人心里难受。
因为腾也的事,齐云里久不见宋如意,如今人就在眼前,索性坐下来,腾也随他师父一起。
一时间,谁也没有话说,只有烧断树枝的噼啪声。
宛桃看着腾也还是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腾也叫她姑娘,看她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
腾也把她忘了?相伴超过百年,这也能忘?
腾也一直被对面跪着的姑娘盯着,他有些不自在,偷偷地靠近齐云里,说:“师父,好久没见宛桃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我去看看她。”
说完,就要起身,齐云里一把拽住他,然后指着宛桃说,“因为你,为师一直在罚她,你找宛桃,她就是。”
“师父莫要说笑,宛桃还小呢,她才来祖云山,天天晚上哭,都是我哄她入睡的。”
听到这些,宛桃再也控制不住奔涌的情绪,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人,她曲腿用力,却没站起来,还摔了一跤,她唤出澄心剑当拐杖,离开了。
宋如意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宛桃,她没有跟去,只看着她踉跄的背影,眼底蓄满了眼泪。
“真是宛桃,她怎么长那么大了。”腾也追着宛桃而去,也离开了。
“腾也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好了吗?”宋如意不解,问向对面。
“是好了,只是记忆发生混乱,有的事记得,有的事就忘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解释不清,大概是血脉觉醒后火脉多次焚烧至脱胎换骨,失忆也在情理之中,后面很可能还会发生松风院的事,到了他涅槃那一天,估计连他自己是谁都忘了。”
“他真的是凤凰?”她至今难以置信。
“哪有那么容易,生死关还得闯好几回呢。”他认真回答她的问题,脑子里却在想,他来时听到的那句话。
“那宛桃怎么办?”腾也没命和腾也忘了她,对宛桃来说都是致命打击。
“与其操心别人,不如想想我们,宋如意,我可以属于天下人,但我的心只属于一个人。”
齐云里走了,剩下宋如意一直坐到天亮。
宋如意一连几天谁叫都不出门,齐云里回来,白婳特高兴,拿着新得来的化形丹,屁颠屁颠的练功去了。
恒夷掌门一大早等在谈风院门口,求见仙君。
齐云里正在看书,恒夷进门先汇报了松风院的情况,院子烧毁的太严重,索性推到重建,腾也去了宛桃荷风院的偏殿,倒也不急在一时。
恒夷说完,齐云里眼不离书,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而后提起宋如意测灵根一事,求仙君示下。他放下书,问道:“她想练气?怎么说的?”
“她说,想打抱不平,惩奸除恶。”
“呵呵她果真那么说?”齐云里嗤笑一声,想象她说出此话的样子,笑意更甚。
“千真万确,不敢欺瞒仙君。”
“不用管她。对了,她什么灵根?”他忽然来了兴趣,站起身来到书架前找书。
“这也是弟子想请教的,日月山庄那么多弟子,恒夷不才也算见多识广,可从未见过如意姑娘这般怪异的灵根。”
“哦,说来听听。”
“那天测灵盘发出的是一道白色光柱,直冲云霄,很多弟子都看到了。仙君可识得?”
“白光?不曾听闻。”齐云里抽出一本书,翻了两下又放回去。
“那仙君的意思是我们几个毕竟大老粗,想着不如由仙君亲自传授功夫给她,一来一往,可添情趣。”
“本君不管,她又不是我的弟子,我教她干什么。”齐云里真实的想法是,本君倒是愿意,她恐怕避之不及。
“可,似乎如意姑娘很想学,若是仙君不教,那就告诉她不适合好了。”
齐云里想象着宋如意拿剑的样子,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对着恒夷吩咐道:“罢了,你找个小弟子带带她。权当练着玩吧,也许没几天就烦了。”
“是。”
惩奸除恶?亏她想得出,不过若是能学些拳脚功夫,倒是可以强身健体,也算好事一桩。至于别的,有自己在她身边,还用的着她去打架斗狠吗。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