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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地群岛占地面积很大,不同地区的夜晚景观也截然不同。
和其他在黑夜里仍灯光闪耀的区域相比,被称为不法地带的二十号区就显得格外深沉安静,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在人迹罕至的岛屿边缘地带,白色船帆被翻滚着放下,强劲的夜风将船帆吹得鼓起,绘制在船帆上的巨大骷髅头清晰可见,两条带有黑色轮廓的红色条纹穿过骷髅的右眼,头颅后是一双交叉的刀剑。
船帆下,被镀完膜的甲板上,一片身形各异的人影来回走动忙碌,步履跑动间还时不时传出交谈的声音。
“本来还以为可以多待几天呢,总感觉还有好多地方没能好好逛逛。”
“没办法啊,事发突然嘛。说实话,在知道鹰眼跟天龙人对上后,还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也不算是对上吧,毕竟真正揍了天龙人的鱼人已经死了,他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只是看着就惹了一身骚,真倒霉啊他。”有人忍不住唏嘘,“要不是我们正好在那里,现在估计已经被抓起来了,那女人下手可真狠,也亏得头儿居然敢三番两次的邀请她。”
“说实话,她和头儿碰到过那么多次居然一次也没打起来,也挺神奇的。”
“唉,你说他们两个该不会……”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有人应声附和,“我早觉得他们两个气氛不对了。”
“看来你们很闲嘛。”突然从他们背后出现的贝克曼直接把手搭上了两人的肩膀,被抓到说小声话的两人顿时僵住了身子。
搭在两人肩膀上的手同时滑到脑袋上,左右重重向中间碰撞,互相被对方脑袋撞了个眼冒金星的海贼身子一软直接交错着倒在地上。看得周围的人暗暗偏了偏脑袋,转移视线,不敢和贝克曼直视。
“真是的,海军大将都在屁股后面追着了,居然还有时间在这悠闲的聊那些有的没的。”贝克曼一下一下的咬着嘴里的烟蒂,身为船上智力担当的他可以说是整艘船上最有紧迫感的人了。
决不能让旅途在这里终结,他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被他注视着的海贼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手下的动作,啊啊啊副船长现在盯着他们看的样子好可怕。
“放松点,贝克曼。”从船舱里出来的香克斯笑着拍了拍贝克曼的肩膀。
“今天被遛得跟条狗一样的家伙没资格这么说。”贝克曼冷眼看他,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大将到底是个什么概念,而且即使来的不是大将也不见得会轻松到哪去,更何况他们船上还有一个重伤的家伙,“鹰眼的伤怎么样了?”
“没事。”在香克斯身后,同样从船舱里走出的米霍克对着贝克曼摇头。
他双手抱臂地站在甲板上,身上只穿了一条裤子,胸膛上缠绕着层层叠叠的绷带,露出肌肉结实的腰腹。
“你之前的状态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贝克曼用手夹着烟缓缓呼出一口气,冒着点点细碎火花的烟头在夜色和烟雾的共同笼罩下明灭不定,虽然不赞同米霍克的说法,但他也无意去说些什么。
“麻烦你们了。”米霍克对着他们微微颔首,“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这么说也太生分了吧。”香克斯自来熟的搭着他的肩膀,“不过你们两个怎么会打成这样?”
说到这个他就心情郁闷,本来期待了很久的战斗现在什么都没了。
香克斯估摸着南随启脾气不算很差,也不是那种一碰到海贼就非得抓起来的性格,怎么会突然和米霍克刚上,还是双方都动了真格的那种。
“你们不会是之前就结仇了吧?”除去天龙人的因素,香克斯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眉头一皱,“难道我才是那个最后来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整个脸都垮了下去。
贝克曼:“……”
米霍克看了香克斯一眼,说道:“不,我是今天才认识她的。”
但其他的他也不打算告诉香克斯,任由对方撒泼打滚也截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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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在亚尔其蔓红树枝叶间的南随启在看到海贼船扬帆的时候也算松了口气。
天龙人被揍一事产生的后果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虽然她和米霍克的战斗、并将米霍克重伤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天龙人,让自觉失了面子的天龙人打消了让大将出面的念头,但在天龙人的强烈要求和多方协商下还是本部还是增派了身为中将功绩显著的萨卡斯基和库赞过来。
他们一来,那红发海贼团和鹰眼米霍克就凶多吉少了。
说实话,要不是拍卖会的事情算南随启欠了红发海贼团一个人情,鹰眼米霍克又是她看好的剑客,她绝不可能对他们那么上心。
现在看他们识相地连夜跑路,南随启也不打算露面和他们有更多的牵扯。
“真的不打算下来见最后一面了吗?”
就在南随启想要离开的时候,还在和米霍克纠缠不休的香克斯突然抬头,他知道南随启能够听得见。
“下次再见面估计就没办法像现在这样了。”
香克斯虽然一直都大大咧咧,看上去完全没把南随启海军的身份当回事,但他心里也清楚两人的立场天生对立,下次再见没准就是军舰开着大炮追在他们后面跑了。
想要心平气和的交谈……那就更难了。
南随启轻哼,没想到这家伙比她想象得敏锐多了。既然被发现,那她也不再隐藏,纵身一跃就直接用月步跳到海贼船的甲板上。
“就算见这最后一面也没什么意义吧。”
“但你还是出来了。”米霍克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他看了一眼南随启的腹部,被他最强一击所击中的地方,“你这家伙的恢复能力还真是惊人的可怕啊。”
居然现在就可以使用月步……
“彼此彼此。”南随启眉眼轻佻,视线毫不掩饰地从米霍克身上的绷带扫过,“我开的那几个洞够痛吧?”
米霍克说:“不过如此。”
“完全难以想象你们居然是今天刚认识的。”在相当针锋相对的交谈里香克斯却听出了两人间的难以言喻的默契,他咂了砸嘴,颇有些愤愤不平,“明明是我先来的……”
清楚香克斯德行的贝克曼静静凝视着他,生生逼得香克斯将未说出口的话堵回了嗓子眼。
最后一片风帆也准备就绪,强劲的夜风将片片船帆吹得鼓起,连带着一些肥皂泡也腾空飞起,直直向上空飘去。
发丝在风中缠绵,南随启抬眼看向准备就绪的船体,“你们该走了。”
“嗯,是时候踏上新的旅途了。”香克斯笑着看向在夜色下沉浮的海面,粼粼微波静静沉荡,“之后就要去鱼人岛了。”
他转头看向南随启,咧着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灿烂,“在这里分别不打算多说点什么吗?”
不管怎么说都太得寸进尺的,贝克曼想。
说点什么吗?
南随启轻笑,和他的初见也不过就在几日前,红发青年笑得爽朗而富有朝气
——【追求自由和梦想才是我出海的目标啊!】
几日来所见到的一切在眼前一幕幕闪过,被捣毁的拍卖会、奴隶的燃起的希望、男孩的大声述说、鱼人倾尽全力的反击、被子弹击中迸溅的血液、肥皂泡内轻蔑厌恶的神情……
“你说过的吧,为了追求自由和梦想才出的海。”
白发蓝眼的少女用手将自己额前的发丝向后拨去,新如初雪的白发柔顺的服帖在脑后,看向前方的雾蓝的眼眸没有明确的目的,像是看向了渺远的彼岸又或是遥远的将来,语气轻佻而散漫:
“那就尽管去做吧。”
“自由也好,梦想也好,都尽管放手去追逐,然后——”
微弯的眉眼带着令人错愕的微妙神态,她笑得肆意张狂,“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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