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木桌上,摆满了各色本地菜肴,吴羡之举起酒杯一人独饮,砸了咂嘴,发现这私酿口感居然不输山海苑的陈年老酒,一时间心情大好,胃口大开,举起筷子吃的津津有味。
他边吃边看着街边,如今已是酉时,太阳开始落山,路上来往的行人逐渐减少,摆摊的商贩也都开始收拾摊位,准备回家。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吴羡之观赏美景,品酌小酒,一时间好不快活。眼神掠过匆匆行走的路人,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掌柜的声音,道:“这位客人,还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这葫芦将咱家店里存的陈酒都装完了还没满,您看...”
见他将酒葫小心翼翼的递到自己面前,吴羡之笑了笑,放下酒杯开口道:“无碍,剩下的银两也不用找了。”
闻听此言,掌柜的连连摆手,一脸难以启齿的模样。
吴羡之见状,放下筷子,笑道:“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无妨。”
“这...这银两还缺一点,您看?”
这掌柜的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一副敦厚老实模样,这家店是夫妻经营,做的生意童叟无欺,在附近很受居民认可,往来的旅客也对此家称赞有加。
今日碰见吴羡之带个葫芦来买酒,汉子见出手阔绰,又看他生的白净漂亮,以为是个出门游玩的公子哥,但也没有欺客,上完酒菜就去后院装酒,可没成想夫妻二人忙了半个多时辰,店里酒缸都装完了,这葫芦还是没有满,顿时慌了神,以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异人,又见吴羡之气质不凡,内心更是不安。
二人一番商议,最后还是决定如实诉说,毕竟从进店开始,吴羡之态度随和,待人和善,想来不是什么恶人。再加上小本生意,这酒都是二人辛苦酿造的,那怕少收点,也不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
吴羡之闻言,面色一愣,然后伸手朝怀里摸索,可掏了半天也只拿出几枚铜钱,想起之前递给樵夫的那枚碎银,他尴尬的朝掌柜的笑了笑,正想要说些什么,就听见身旁传出一个老者声音,道:“他的钱,老夫给了!”
吴羡之转身看去,就见一老一少,女孩面生,扎着两个辫子,生的活泼可爱,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老者可就熟悉了,手持一根竹竿上面挂着布条,龙飞凤舞的印着‘仙人指路’四个大字,本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是周一仙。
“周前辈!”吴羡之神情惊讶,又看向女孩,试探道:“小环?”
“羡之哥哥,没想到真的是你!”小环见吴羡之一眼就认出自己,喜笑颜开道。
吴羡之招呼她坐下,看向正在掏钱结账的周一仙,见他面露心痛之意,随后也来到桌边坐下,口中还喃喃道:“真是家黑店,这么点酒菜居然收老夫五两银子,还说打折了!”
“让周前辈破费,羡之在此拜谢了!”吴羡之悄悄将葫芦放到桌下,端起酒壶为其斟酒,随后举杯笑着说道。
周一仙放下竹竿,同样举杯笑道:“小友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放下酒杯,吴羡之又看向小环,见这丫头多年不见,出落得亭亭玉立,笑着道:“小环居然长这么高了,我险些没认出来。”
“羡之哥哥倒是没什么变化,小环一眼就认出来了,爷爷还说...”
“咳咳咳...”
不待小环说完,周一仙好似被酒水呛到,咳嗽连连,转身对着掌柜喊道:“老板,这饭菜都凉了,快拿去热一热,顺便再炒几个小菜。”
吴羡之见状,朝小环眨了眨眼,二人相视一笑。
等待饭菜上桌,小环闲着无聊,便观察起吴羡之的面相,这一看却是让她心惊胆战。或许是发现小环的异样,吴羡之笑道:“小环,怎么了?”
“羡之哥哥,你最近是不是突逢大难,才刚刚死里逃生?”小环略显迟疑道。
吴羡之面露惊疑,点了点头,道:“没想到小环你也会面相?那正好给我瞧瞧。”
小环抿着嘴,迟疑片刻,终是开口道:“我刚才说的是羡之哥哥的‘往生相’,其中似乎还牵扯到你的命理生机,被一道奇怪的气印所困。”
“‘后生相’,我懂的不多,但只从表象看,羡之哥哥当属大气运之人,可细究眉心隐有不协,倒像是相术古籍中记载最神秘的一种命数—‘幻神相’。”
“此相书中记载,未来命数起伏不定,多如青丝,又似尘埃,难以预测,有阴阳逆转,颠倒乾坤,血染天地的大恐怖。一念灭世,一念救世,可谓...”
“好了好了!相术之道博大精深,你这丫头略通皮毛,就在这里夸夸其谈。”周一仙见气氛愈发凝重,连忙开口打断。
小环一时入迷,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所言甚是不详,正自懊恼,就见吴羡之面色不变,举杯笑道:“小环,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般本事,未来不可限量啊!”
闻听吴羡之夸奖,小环脸色一红,端起茶水道:“羡之哥哥,小环才疏学浅,刚才皆是胡言,你莫要当真。”
一旁的周一仙同样附声道:“吴公子,小孩子童言无忌,来来来,咱们喝酒。”
“对了,羡之哥哥,小黑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小孩的性子总是跳脱的,上一秒还在懊恼,下一秒就想到其他,小环亦是如此,她一开始就想问这事,可聊着聊着就忘了这茬,如今想到便又开口询问。
吴羡之回忆当初事宜,道:“之前我把它托付给了两位朋友照顾,眼下确实不清楚在哪里。”
小环闻言,略显失望,她原本还打算撸猫,看来是没希望了。
随着热腾腾的饭菜上桌,三人边吃边聊,在知晓了吴羡之为何来此后,小环兴奋的说道:“爷爷,要不我们也去东海流坡山吧,正好跟羡之哥哥顺路。”
“去没问题,可眼下得先挣些盘缠,否则咱们在路上就得喝西北风了。”周一仙抖了抖空荡荡的布袋,无奈道。
小环怔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不对啊,我明明记得之前还有数十两银子,平日里我也就吃些糖葫芦,能花多少钱?爷爷?!”
周一仙闻言,端起酒杯借着与吴羡之攀谈岔开话题。
吴羡之见这对爷孙,只觉出奇的让人感到温馨,只笑笑的望着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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