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具部长的办公室离开,达成目标的陆景桓心满意足,哼起家乡小曲。
他的要求并不难办到,两弊相衡取其轻,具部长没理由不答应。
陆景桓只要求得到一些机会。
试镜的机会。
画报试镜、走秀试镜、综艺试镜……只要是yg事业部在对接的业务,他都希望得到知情的权利,并且可以自主报名参与试镜。
听上去唬人,其实不是什么大事,yg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公司对自家艺人甚至练习生也是开放渠道的,只不过不像他那么自由而已。
更何况,只是试镜。
不涉及资源置换,哪怕自家艺人背靠yg,也不一定就能试镜成功,向他这个丧家之犬公开,又能如何?
陆景桓当然心知肚明,但于他现在的处境,信息网远比实打实的钱重要。
圈内许多工作机会,根本不会在网上公开,陆景桓一介前练习生,没那么多渠道去获取信息。
背靠yg这个“渠道商”,不至于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撞。
不怕具会长出工不出力——陆景桓跟他说好,至少通过事业部拿到一两个像样的工作,才解除练习生协议。
交易达成,陆景桓美滋滋坐上电梯,没有离开,按下别的楼层。
来yg“谈判”只是顺带,现在才是正菜。
他要去拜访前辈。
熟络地找到一间工作室门口,陆景桓还是轻声敲门,动作温柔许多。
“叩叩……”
“请进!”
走进室内,一个瘦削的男人坐在调音台前,把舒缓的音乐暂停,随椅子一同转过身来,“噢,挺准时呢。”
他长相平平,看上去有些年纪,穿着打扮倒很潮流,相比许多年轻人也不逞多让。
“tablo哥,好久不见。”陆景桓笑得眼睛都快要看不见,“新专辑大发,我听了好多遍。”
“阿西八,你这臭小子。”男人边笑边骂,起身狠狠拍了一下他,“现在假惺惺夸,庆功宴的时候怎么不来呢?你嫂子还一直念叨你。”
男人名叫tablo——当然是艺名,是半岛说唱组合epik high的核心人物,知名度不光仅限于说唱圈,许多歌曲传唱度非常高,是半岛歌谣界里兼顾流行与艺术的资深音乐人。
听他说起庆功宴,陆景桓一愣。倒也不怕尴尬,随口解释道:“当时在跟yg闹解约来着,那种心情下不太方便过来。”
“啊这……”一问就问出个坏事,给tablo整不会了,他是11年才加入yg的外来户,许多腌臜事并不知情。
“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了……”
“说来话长,咱们在这里聊不太方便,以后有机会再详谈。”陆景桓表情自然,“我这次是来跟tablo哥求助的。”
“任何事都ok,只要我能办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tablo不光是个说唱歌手,而且人狠话多。
“虽然被公司开除,但我还没有放弃音乐来着。”这话说出口,陆景桓没来由地替原身感到丢脸。
人菜瘾大,说的就是原身了。
“以后我想自己创作一些歌曲,但我身边没有专业的录音条件……”
他才开口,tablo就懂了,“录音?小问题!我这边的设备随你用。”
言罢,夺起陆景桓的手,拉他到工作室门口录指纹,“这指纹锁有点不好使,你把密码也记住啊:820104——你嫂子的生日。”
他这风风火火的模样,让陆景桓好笑又感动,“谢谢哥。”
tablo一通操作完,才看到他胸前的临时通行证,脸色隐约不太好看。
“这帮沙滩之子。”他骂骂咧咧坐回椅子,“我回头把备用卡给你,让前台给你登记上。”
见他开始不忿,陆景桓不想气氛太沉重,主动打趣:“哥这就开始骂上了,不怕是我犯错在先吗?”
“怎么可能!?”tablo想也不想,“你除了唱歌不行跳舞不行说唱也不行,哪方面都好得很!”
“哥快别说了。”某人捂着心脏,“痛,太痛。”
tablo想起什么,佯装不经意道:“做歌没那么轻松,编曲、后期、封面……哪一样都要花钱。”
陆景桓正要点头说自己有心理准备,他又道:“你如果有满意的作品,带过来吧,我帮你完善。
“你不做练习生了,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陆景桓一怔,半晌才道:
“谢谢哥。”
tablo摆摆手,装出一副狠毒模样,“我对音乐可是很严格的,拿过来的要都是些垃圾,我会直接delate+清空的!”
“是是是。”陆景桓边应边吹彩虹屁,“没有精益求精的态度,怎么做得出来《shoe box》这种精品专辑?”
“臭小子。”老哥锤了他一拳,“好好成长起来吧,等你实力够格的时候,咱们一定要合作一次。”
言下之意,就是现在实力不够。
说唱圈一贯虚伪客套,“下次一定合作”出现的频率比“吃了么”还高。
你很少在一个说唱歌手口中听到别人的坏话,都是些:“他做的东西很棒、他有自己想法、我很喜欢他的态度……”
一些千篇一律的套话。
小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半岛恶心的前后辈制度,显得这些人相当love and peace。
03年就从地下音乐圈出道的tablo是一股清流,不光风格独树一帜,为人也相当真实。
作为朋友,你永远可以听到他对你作品,甚至本人,最真实地评价。
严科说起来,tablo已经足够委婉,如果是平时,他可不会这么照顾陆景桓的情绪。
两人相处向来如此。
许久没见,两人相谈甚欢,其实主要还是听tablo在抱怨(炫耀)自己的育儿经历。
他有个六岁的女儿,现在正是闹腾的年纪。
之前为了宣传新专辑,父女俩甚至参加了一档综艺节目《超人回来了》。
作为固定出演,没少闹出笑话。
“你知道吗?”tablo脸上看似无奈,实则全是炫耀女儿,“现在走在街上,认出我的人都不会喊:呀这不是epik hgih吗?
而是喊:呀!这不是haru的爸爸吗!?”
“是是是。”任他说得天花乱坠,陆景桓完全没有实感,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怎么谈过恋爱,对结婚、生子、育儿这种事只觉得遥远。
两人聊得气劲,tablo桌边的闹钟响了。
“噢对了,我还有点事!”
见他要忙,陆景桓识趣起身,却被拉住。
“走,跟我一起去练习室,指导一下公司的练习生们。”
“这不太好吧……”陆景桓一愣。
心里想的是:卢景焕的水平能指导个什么呀……
“有啥不好。”tablo好像没听出来,“忙完顺便一起吃饭,今儿你高低得跟哥整几场,不醉不归。”
好么,指导是假,喝酒是真。
原身这体质也是没谁了,周围全是些酒鬼。
陆景桓心里吐槽完,耸肩摊手,“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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