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也不含糊,既然做了决定就不再拖泥带水,帮宁羽把昆吾刀捡了起来,“老夫就先跟你上山,吓唬一下智光那个老和尚。”

    “果然心结打开,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宁羽从萧远山手中接过昆吾刀,“伯父,你现在的状态,你的内伤,不出半年就能痊愈。”

    “小子,你这刀不错啊,玄铁?不对,是陨铁。你们宁家路子这么野的?这种东西都弄得到。”

    “我家可弄不到,这不是我把‘四大恶人’端了,开封的那位官家赏赐我的嘛。我家也就是找了龙泉有名的铁匠,帮我铸刀。”

    “不对啊小子,你诛杀‘四大恶人’的事情我听说了,像你这样赤胆忠心的江湖少侠,怎么对你们大宋的皇帝老儿这么不尊敬?”

    萧远山停下了脚步,盯着宁羽,似乎在回忆什么,“你这个掌法也妙,老夫总觉得在家族中的哪本书里见到过类似的,‘生死’意境之间不仅转换自如,而且更难得的是‘生死’与‘杀伐’无关。”

    萧远山灵光一现,戏谑地看着宁羽,“我说你小子怎么对老赵家不待见,你这不是当年世宗皇帝的四象掌吗?秉天地之妙,借四时之力,生死阴阳转换,杀伐存于一心。先祖思温公可是亲眼见过这套掌法的威力,你这练的不到家啊。”

    宁羽脸色一变,心里咯噔了一下,盘算了一下柴荣和萧思温的生卒年,二人的确是同辈人,应该是有过交集的。

    “姜还是老的辣啊,萧家自萧公敌虏追随辽太祖皇帝创业就传下萧家,倒真是历史悠久啊”,宁羽也不打算隐藏,“伯父当真好眼力,还请伯父守住这个秘密,我宁家自从当年陈桥驿之后,就离开京城,也算是给先祖留下一丝血脉。”

    萧远山哈哈大笑,“你小子,刚才讲的一套一套的,现在是不是也怕了。”

    宁羽拱手讨饶,二人缓步慢行,回到了止观寺。

    “今日时辰有些晚了,就请伯父在我这屋休息,慢待伯父了。”

    “当年雁门关山崖下,我重伤之躯都睡过,这点算什么。”

    二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就休息了。

    临睡前,萧远山突然出声,“宁小子,你们家沧州那一支,不怎么消停。”

    宁羽刚想追问,却见萧远山摆了摆手,翻了个身,自行睡去了。

    “按理说这柴大官人应该没问题啊,算了,等有时间我去沧州一趟吧。”

    次日天明,马大元来找宁羽,却发现宁羽带着一名面罩黑布的黑衣老者从房内走出,刚想问话,被宁羽一个眼神挡了回去。

    “马兄,智光大师可在禅堂,我有一位老友引荐给智光大师。”

    “在的,可是这位老前辈?”

    萧远山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等三人到了禅堂,只有智光一人在禅堂静坐,萧远山越过马大元和宁羽,径直走上前,揭开脸上的黑布,“智光和尚,你看老夫是谁?”

    智光大师正在闭目诵经,听到萧远山这句话,抬眼观看。

    饶是智光大师养性功夫极佳,也是被萧远山这张脸吓得不清,口中连诵佛号。

    “阿弥陀佛”,智光一时间还以为这是萧远山的鬼魂,“萧施主,莫不是来索老衲的命?烦请萧施主稍等片刻,待老衲修书一封给玄慈师兄,处理好令郎的事情,再随萧施主赴那黄泉。”

    马大元站在萧远山身后,不曾看到萧远山的脸,听到智光大师这番话,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用余光瞟宁羽,见宁羽一脸笑意,这才稍稍放心。

    萧远山见状,心中不由的感慨,“这智光和尚当真是个知行合一的高僧,只可惜被那慕容博挑拨离间,不然老夫定然能和他结为好友。”

    “智光和尚莫说胡话,老夫福大命大没死成。难不成雁门关你们没杀掉老夫,现在你要咒老夫死吗?”

    智光大师缓过神来,“阿弥陀佛,老衲失言了,萧施主,老衲对不住你啊”,站起身来,冲着萧远山一躬扫地,“你若是心中有恨,老衲这条命拿去便是了。”

    宁羽见状,赶忙冲过来扶起了智光大师,“大师言重了,萧伯父已经知道了慕容博才是罪魁祸首。”

    然后,宁羽就把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听宁羽讲完昨夜发生的事情,智光大师和马大元心里也是一惊,按照宁羽的描述,萧远山的武功远超当年雁门关大战之时,若是他真的起了杀心,怕是整个止观寺要血流成河。

    “阿弥陀佛”,智光大师双手合十,“萧施主不计前嫌,令老僧汗颜。”

    “老和尚,老夫可没说不计前嫌”,萧远山摇了摇头,“老夫的意思是先把慕容博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然后咱们再算咱们的账。”

    “那也是萧施主宽仁,虽然我等当年被利用,但终究出手的使我们。”

    “智光大师说的在理”,马大元很赞同智光大师的言论,“终究当年是我们大宋武林有负于萧兄。”

    萧远山见二人态度这般,也不好意思再摆着冷脸,“二位莫要再说了,若是二位真的觉得对不住老夫,那就尽快寻得那慕容老贼吧。”

    萧远山提议尽快出行,但被宁羽拒绝了。

    智光大师年纪太大,又武功尽失,一路疾行身子骨吃不住,萧远山也有内伤在身。

    宁羽提议在止观寺在休息一日,让他给智光大师调养一下身体,然后在检查一下萧远山的内伤,这样赶路也能快一些。

    萧远山虽然急着见儿子,但也拗不过宁羽,毕竟宁羽说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于是,马大元下山找丐帮的弟子,给乔峰送信,让乔峰尽快赶往少林寺,在少林寺等自己。

    而另一边,宁羽先给智光大师调养身体,萧远山帮着护法,等到宁羽真气恢复,再来给萧远山检查内伤,这时马大元也回来了,由马大元护法。

    要说这止观寺,其实安全的很,也没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人来闹事,但终究是有备无患。

    宁羽心想,这萧远山能突然冒出来,说不准慕容博也不知道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

    一夜无话,等到天光大亮,四人四骑,从止观寺出发,赶往少林。

    要说在大宋,还是有钱管用,丐帮在仙居县的分舵连两匹驽马都凑不出来,这还是马大元带着宁羽的令牌,去婺州的宁氏茶庄找来了两匹骏马。

    这一路宁羽是小心又小心,萧远山还以为是之前的那番话给宁羽吓出毛病了。

    萧远山还劝宁羽,“小子,你真没必要这样,老夫当时在太行山下要伏击你的话,你肯定能发现的,老夫也是缀在你二里地外的。”

    宁羽笑了笑,也不说话,他也没法和萧远山解释为啥他会这么谨慎。

    宁羽总不能说,“老头,你知道和你一块在少林寺藏经阁偷看经书的那个灰衣老者是谁吗,就是你那个生死大敌慕容博,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就这样,一行四人,在照顾智光大师的情况下,赶了四天路,到了少室山下。

    这一路上,四人有事没事也就闲聊,马大元和智光感慨,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这萧远山当真是一位豪杰,和乔帮主的风采有几分相似。

    二人说话倒也没背着萧远山,没成想,萧远山咳嗽了一声,低声说,“二位,世人都说儿子像爹,哪能说爹像儿子呢?”

    智光大师和马大元一听,愣住了,然后四人哈哈大笑,关系也拉进了不少。

    到了少林寺门前,门口香火鼎盛,毕竟少林寺不光是一个门派,也是禅宗祖庭。

    门口有眼尖的知客僧,一眼认出了马大元,一溜小跑过来,“阿弥陀佛,见过马帮主,方丈和乔帮主早已等候多时了。”

    四人把马匹交给了知客僧,知客僧吩咐师弟把马匹牵到马厩,给四人引路,避开香客,直奔后院。

    玄慈、玄苦见到乔峰,心中也是一惊,听乔峰说是马大元遣人送信要他赶往少林,二人也不知宁羽和马大元在路上经历了什么,只得安排乔峰住下,静候宁羽和马大元。

    玄慈留了个心眼,早早就吩咐知客僧在寺门外守候,就是想要第一时间和宁、马二人沟通,也是怕出什么乱子。

    知客僧将四人引入禅堂,玄慈就在禅堂等候,玄苦负责“稳住”乔峰。

    玄慈听知客僧禀告有四个人到了,就感觉不太对劲,除了宁羽和马大元之外,有一个老和尚和一个黑布蒙面的黑衣老者。

    玄慈想破了头,也没想出来这黑衣老者是何方神圣。

    萧远山故技重施,见玄慈屏退了外人,禅堂之中就剩下他们五个人,把黑布摘下,“玄慈,你看老夫是谁?”

    玄慈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是三十多年前“死”在雁门关的契丹人萧远山,噔噔瞪倒退了三步,“萧施主,你这是?”

    “我没死,想不到吧?”萧远山故作怒状。

    其实萧远山现在看到玄慈心中的恨意没有多少了,毕竟在少林寺“进修”了这么多年,低头不见抬头见,加上自己也报复过了,还知道了真相,玄慈和自己也没差,都是倒霉蛋,只不过自己更倒霉而已。

    玄慈也是光棍,“萧施主,老僧只有一事相求,你可以带走乔帮主,但不要大肆宣扬,别让‘北乔峰’这面旗倒了。至于老僧的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完,玄慈双目一闭,等死。

    宁羽看着眼前这一幕,心想,“这老和尚到底是真乱了阵脚,还是故意在演戏啊,我能带萧远山来,还能反了天不成?”

    萧远山是什么人,大辽萧家的后人,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也是见得多了,看出了玄慈有三分演戏。

    他一掌拍了过去,见玄慈也不躲闪,掌风从玄慈耳边刮过。

    不耐烦地说,“老和尚,你就别演戏了,宁羽小子和马大元能带我来,就说明没有大事,不用激老夫,你的项上人头,先寄存在你脖颈之上。”

    玄慈感受迎面掌风袭来之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暗想,“罢了,终究是欠人家的,死就死吧。”

    等到掌风从耳边划过,玄慈缓缓睁开双眼,“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僧的命,萧施主随时来拿,但还是谢过萧施主暂时不杀之恩。”

    萧远山嘴一撇,“不打诳语,你们不是已经着手伪造峰儿的身世了吗?”

    玄慈一怔,苦笑道,“老僧自己犯下的错,终究是要补偿回去的。”

    宁羽见屋子里的气氛不太对,赶忙打岔,“玄慈大师,乔帮主何在,我对乔帮主可以仰慕已久了。”

    “啊对对对对”,马大元也反应过来,“玄慈大师,帮主在哪,快把帮主请过来吧。”

    听到“乔峰”的名字,萧远山也激动了起来,毕竟之前他都是远远地望着乔峰,却不曾与他相认。

    玄慈赶忙打开禅堂的大门,叫了院外的小和尚,把玄苦和乔峰请过来。

    众人等了片刻,乔峰跟在玄苦后面走了进来。

    大概是父子天性,乔峰一进屋,目光就被萧远山牢牢地吸引住。

    乔峰上下打量眼前的这位黑衣老者,怎么看都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对不上号到底在何处见过。

    “见过方丈师伯,马兄也来啊,这几位是?”乔峰扫了一眼智光、宁羽,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萧远山身上。

    马大元赶忙介绍,先介绍了智光大师。

    “原来是智光大师,乔某久闻大名,大师当年一己之力拯救苍生于瘴毒之中,乔某敬仰无比。”说完,乔峰冲着智光大师深深鞠了一躬。

    智光也是赶忙回礼,脸上带着羞愧,“乔施主莫要如此,老僧不过是为了良心不受谴责罢了,老僧对不住你,不敢受此大礼啊。”

    乔峰一脸懵逼,然后马大元又把宁羽引荐给乔峰。

    这时乔峰到没有冲着宁羽施礼,反而走上前,重重的拍了宁羽的肩膀,“好兄弟,你做的好一番大事啊,乔某与宁兄弟神交已久,待下了山,你我痛饮三百杯。”

    宁羽突然有一种偶像见面会的感觉。在此之前,如果说他心中的乔峰是什么样子,应该是有黄的乔峰和胡的萧峰的融合体,这二位演员算是把乔峰的家国大义和豪放不羁演绎的淋漓尽致。

    但今日一见,只能说,当得起“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八个字,不愧是和郭靖齐名的金庸笔下两“大侠”。

    “乔兄过奖了,宁某虽然酒量不好,但愿意和乔兄不醉不归。”

    客套之后,乔峰将目光转向了萧远山,“这位面善的老前辈是?”

    萧远山开了口,声音沙哑,“宁小子,你跟这臭小子介绍一下老夫吧。”

    一句话,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宁羽。

    玄苦虽然后进来,但是心思细腻的他早就发现了,萧远山应该就是乔峰的生父,当年在雁门关“死去”的契丹武士萧远山。

    “这位伯父姓萧。”宁羽半天憋出了一句话。

    “原来是萧老前辈,前辈如此面善,乔某可曾在何处见过?”

    “咳咳”,宁羽打断了乔峰的发言,“乔兄确实见过萧老前辈,却是在襁褓之中,而且,乔兄不该称他萧老前辈,应该叫他父亲。”

    此话一出,乔峰一下子愣住了,屋内的气氛也凝固了起来。

    “没错,宁小子说的没错”,萧远山一脸慈祥的看着乔峰,一把扯开胸前的衣服,露出一个刺花的狼头,“我不是你爹,谁是你爹?”

    萧峰看着萧远山胸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刺青,转头看向玄苦,玄苦微微点了点头。

    萧峰也扯开胸口衣襟,也现出胸口那张口露牙、青郁郁的狼头来,跪下来,冲着萧远山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孩儿见过父亲。”

    萧远山一把拉起乔峰,“峰儿,你可是心中有疑惑?”

    乔峰点点头,“父亲,你是我生父,那是你将我托付给了我的养父母吗?”

    听得此言,萧远山脸色一变,流露出一丝杀气。

    宁羽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按住萧远山的脉门,度入了一丝黄庭真气。

    萧远山回过神来,一摆手抖开了宁羽,“宁小子,看来老夫要赖上你了啊。峰儿,你要知道,父亲不曾养你却是父亲对不住你,乃是被奸人所害。是你师父汪剑通和玄慈和尚把你托付给乔三槐老哥的,他们夫妇抚养你长大,养育之恩大过天,你要好好孝敬他们啊。”

    “孩儿知道”,乔峰点了点头,“那我娘,如今身在何处。”

    宁羽听到这句话,一脑门子黑线,心说这乔峰是来点火的,非要给他爹心中的无名火点燃了才肯罢休。

    宁羽刚要冲上来,却见萧远山淡定的摆了摆手。

    萧远山低声说,“你娘,被奸人所害,三十年前就葬身在雁门关外了。”

    乔峰闻听此言,怒目圆睁,“父亲,那恶人何在?”

    玄慈叹了口气,“乔帮主,老夫便是那恶人之一。”

    “???”,乔峰怒火中烧,却也是心中疑惑,“把我托付给乔三槐夫妇的是玄慈,害我父母的恶人也是玄慈,这逻辑不对啊。”

    萧远山气乐了,“玄慈和尚,你就这么不想帮着老夫找到那大恶人,就这么一门心思求死?你要想死,你自己去死,莫要脏了我家孩儿的手。”

    转过头,萧远山冲着宁羽说,“宁小子,这件事你从头到尾都知道,你和峰儿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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