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看来,只觉这蒙面人看了一眼经卷便反手毁掉。
这行为完全无法理解。
这可是远超少林七十二绝技,天下间再难求得的剑气绝技!
饶是枯荣大师修禅十余载,此刻也破了心境,颓然哀叹。
偏偏那蒙面人毁掉了这绝世秘籍,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直接纵身就消失在了佛堂之上。
留给众人一个无解的谜题。
天龙寺一众老僧默然良久,最后还是本因方丈迟疑道。
“看那神秘人行踪无定,武功极高,但他只是看了一眼经文便轻易毁去,莫非是段氏本家的前辈?”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回过神来。
按照常理而论,哪怕是过目不忘也得扫一眼全文。
偏偏那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径直将《六脉神剑经》毁掉。
与其说是抢夺秘籍,倒不如说是在守护这段氏一族的不传之秘。
大理段氏一族推崇佛理,有隐世之风。
如此想来这神秘人,或许真的是隐世的段家高人也不一定。
段正明略一叹气,道。
“不孝子孙段正明,无缘守护家传绝学,引得先贤震怒,实在是愧不敢当。”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默然。
天龙寺本就是段氏一族的本家。
如今那神秘人以无双之威,强势的毁掉秘籍却又不置一语。
无论怎么想都像是段家的老前辈发了脾气,见后辈如此无能,索性便毁掉了这秘籍。
众人心下哀叹,那鸠摩智一时也有些无语。
他本以为这是天龙寺众僧刻意演的一出苦肉计。
但转念一想那蒙面人的武功之高,简直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如果天龙寺真有如此高手,又如何费那么多事,直接出面打退他便是。
当下,鸠摩智稍作客套,便自行离去。
一场风波就此消散须弥。
唯一的好消息是段誉经过疗养,总算是恢复过来。
段正明有剃发出家之意,段正淳却没那心思,只想领着段誉赶紧回镇南王府。
不过他这会儿打算打道回府了,才突然发现刀白凤不见了。
他还待多问一句,一个小沙弥却过来递上一封书信,道。
“段王爷,王妃方才离开了本寺,留有书信一封。”
“她这人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讲,即便是要走,也应该知会我王兄一句才对。”
段正淳没好气的摇了摇头。
刀白凤当年便是负气出走,怎么也叫不回来。
他也算是习惯了她的脾气,甚至连书信都没打开,便带着段誉回了镇南王府。
唯独段誉暗暗皱了皱眉头,心下疑虑重重。
他隐隐觉得他病重时好似听到了隔壁的欢愉声。
那声音莫名的有些熟悉。
…………………………
天龙寺外。
陈玄看向眼前的路口,正琢磨着是找辆马车,还是施展轻功去追甘宝宝她们。
对他而言,抢到了六脉神剑经,这大理国就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有意想要找黛绮丝报仇,奈何现在全无线索。
最重要的是甘宝宝和秦红棉已经离开了万劫谷。
那么些个美娇娘还在等着他,他现在哪里有心思去别处。
只不过就在他打算径直离开的时候,却不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去天龙寺再找找线索为好。”
陈玄回头看了刀白凤一眼,一时还真忘了还有个镇南王妃还在跟着他。
“……找什么线索?”
“你这下人莫不是忘了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了?”
“下人?”
“你不是钟万仇的门客吗?”
刀白凤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玄嘴角微微一扬,那戏谑的一笑顿时让刀白凤心头一惊。
“你笑什么?!”
她佯装冷冽,陈玄却也懒得装了,只道。
“王妃娘娘,你别翻脸不认人啊。之前在厢房里还一口一句亲哥哥,现在转头就呵斥我是下人,岂不是寒了我的心。”
“是你?!!!”
刀白凤这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他竟真是那恶贼。
她顿时意识到之前他是佯装不会武功来蒙骗她!
气急之下,她乱了分寸,抬手便攻向陈玄。
陈玄正好刚刚学了六脉神剑,压下九成九的内力,抬手一指,内力立时便化作一道剑气。
刀白凤只觉胸口一疼,这一击剑气打散了她周身气脉,竟直接让她瘫坐在地上。
陈玄不紧不慢的走过来,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看来王妃娘娘的脑子也不太好使,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刀白凤又惊又怕,但见他抬手一指便化作凌厉剑气,还是忍不住诧异道。
“你怎么会一阳指?!”
“一阳指?王妃娘娘,你这可就是看走眼了,陈某人这可不是一阳指,而是你段家的不传之秘,六脉神剑诀。”
“!!!”
刀白凤如遭雷击,一时之间甚至忘了自己先前所受的委屈。
大理段氏一族的六脉神剑,失传已经三百余年,为何这个恶贼会此等绝世武功?!
再加上陈玄所展现出的实力,完全碾压了她,怕是比段正淳还要厉害百倍。
此刻在刀白凤看来,陈玄俨然犹如一团看不清的迷雾,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不过接下来的这一路,倒是有的是机会让她细细探索。
陈玄这几天跟着甘宝宝和秦红棉编瞎话已经够累。
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找什么借口。
既然已经打算做恶人了,干脆就明目张胆一点。
索性直接将这刀白凤掳了去,一路带着慢慢驯养。
想到这里,他霸道的将刀白凤横抱在怀里,转头就附近抢了一辆香客的马车,朝着江南慢慢悠悠的而去。
………………………………
如此月余光景过去。
听着窗外的喧哗。
陈玄略微探出头来看了一眼。
湛蓝的天际之下,青瓦楼阁连亘百里,起伏连绵分化作四通八达的街巷。
苍茫的云气将辽远的天际线掩去,就如群山孤岛,浩然悠远。
几张旗幡点缀着门头,来往的行人络绎如织。
古旧长街交织错落,青石板路上时不时有车马经过。
有白衣侠士仗剑而行,也有青衣刀客默然而立。
手持三环锡杖的佛门弟子缓步走过。
妆容妖冶的紫衣异族舞娘结伴而去。
背负长剑的俊朗少年步履如飞。
在这古色古香的大街上,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派江湖人士的做派。
“难不成是有什么江湖大会吗?怎么这城中多了这么武林中人。”
他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正好马上要进城了,他便唤了一声。
“凤奴,你这看这江南市集多热闹,快随为夫下车去逛逛。”
一见他伸手过去,刀白凤抓着他的胳膊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奈何陈玄研习过九阴真经,习得百家武道所长。
那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别说用牙,就算是刀剑都难伤。
再加上她被封了经脉,如今连杯茶都端不起来,再怎么憎恨他却也无计可施。
这一路上,她大部分时间都在马车里任由陈玄施为,偶尔得空还是陈玄让她化妆描眉的时候。
刀白凤恨恨的看着陈玄,直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陈玄倒是不以为意,只道。
“你再怎么恨我,你也是我陈玄的女人了。难不成你现在还想去做你那镇南王府的王妃?”
“……”
“你当年风华正茂,段正淳尚且舍你而去,你现在人老珠黄还被我这么收拾了,你觉得段正淳还能要你?”
“别废话了!姓陈的,我刀白凤在此起誓,若有一日,我逃出生天,必会带领摆夷勇士将你抽骨扒皮!”
“我好怕王妃娘娘带兵来追杀我哟~”
陈玄故作搞怪,话音刚落却又抱住她,似笑非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先玩个够本。”
“哼!”刀白凤冷哼一声,饶是先前骂得那么狠,现在却也奈何不得他。
她贝齿一咬,闭上双眼。
只是不想陈玄却没有动手。
她柳眉一皱,不觉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却发现他仍旧是看着窗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夫人可认识万劫谷的钟夫人,还有那“修罗刀”秦红棉?”
“我是何等身份,岂能认识那些浪蹄子!”
“巧了不是,你现在和她们也差不多了。”
一听这话,刀白凤又是瞪了陈玄一眼。
不过陈玄瞧着这意思,还真怕刀白凤和另外那两个打起来。
他虽然也懒得处理这些女儿家的琐碎事情,但现在都凑一起了,他总得稍微交代一句。
甘宝宝和秦红棉那边好歹还算是收了心。
这刀白凤却是他直接抢过来的。
想必这位王妃娘娘不会让他省心,所以他只能一直封住她的经脉。
这样一来,麻烦就来了。
甘宝宝暂且不说,秦红棉和刀白凤可是不对付得很。
如果秦红棉知道刀白凤没了武功,只怕哪天砍她一刀都是轻的。
陈玄犹豫了一下,还是翻找出之前的黑布和面纱,问道。
“你戴哪个?”
“什么意思?”
“我给你留个面子,这江南繁华之地,人多事杂,保不齐遇到几个大理国的人。到时候我叫你一声凤奴,你再乖巧听话的应一声,那不是让旁人误会吗?”
“我呸!我才不会搭理你!”
刀白凤虽是骂了一句,但见他如此贴心,咬了咬牙还是示意要戴上那面纱。
这面纱其实是陈玄为了和刀白凤办事的时候,专门加攻速用的,远不如那种蒙面大盗的黑布遮面来得专业。
不过戴上之后,倒也勉强能凑合。
面纱用一串珠帘挂在耳后,左边还绣着一朵小曼陀罗花,乍看还颇有几分异族风情。
刀白凤见陈玄贴心的给她戴上面纱,柳眉微微一皱,问道。
“……姓陈的,你要几时才能放了我?”
“这可不能问我,得问王妃娘娘自己。等王妃娘娘玩够了,我自然就让你走了。”
“那你现在就放了我。”
“那不行,昨晚王妃娘娘还叫唤呢,你明明就不想走。”
刀白凤一听这话,当真是气得想吐血。
陈玄却自顾自的调整着她脸上的面纱,幽幽的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我即便是放你走,段正淳也不会再要你。再者说,你回去还不是装模作样的当道姑,哪有跟我在一起来得快活?”
“你少跟我扯这些。”
刀白凤把脸一歪。
说是恨意绵长,但陈玄明里暗里的翻段正淳的旧账来刺激她,的确是有点效果。
刀白凤本就是摆夷女子。
如今虽为王妃,看似高贵端正,实际上和秦红棉的性格差不多。
当年她一怒之下,在天龙寺外面随便找了个叫花子就生下了段誉。
这些年来,她又一直在无量山带发修行。
其实都是在记恨段正淳。
如今陈玄彻底断了她的后路,反倒是让她解脱了。
只不过心结已解,眼下她却下不来台。
毕竟陈玄把她掳来一顿收拾,她现在若是松了口,岂不是贬低了自己?
陈玄其实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时不时的叫她一声凤奴作为调侃。
戴好面纱之后,陈玄便顺势抱她起来,二人一起下了马车。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大街,还有神采奕奕的江湖侠客。
饶是刀白凤想要摆脸色,那双明眸中也不由得泛起几分光亮。
过去,她一直在大理国那方寸之地待着,从未见过这江南的风光。
最近这十几年,她更是一直在无量山带发修行,没想到如今这街市上竟有这么多稀奇玩意儿。
她越看越激动,禁不住小声说道。
“你让我下来走走。”
“夫人叫我一声好听的,我便解开你的穴道。”
“此话当真?!”
刀白凤眼前一亮,抿了抿嘴,试着叫了一声。
“陈玄。”
“夫人你这么直呼其名就没意思了,你平日里叫得花样也挺多的,不说叫亲哥哥,好歹也叫声夫君吧?”
“……”
刀白凤顿时俏脸一冷,如何不知道他是有意取笑。
只是陈玄的条件的确是开得好,如果解开了穴道,说不定能找机会逃出去。
刀白凤这么开解自己一句,试着小声的在陈玄耳边说了一句。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子在耳边这么柔声唤上一声。
陈玄只感觉心尖儿一颤,不由得看了刀白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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