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柔正这么想着,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了嘴里,她脸色骤然变得不对劲。
好咸!好难吃!
她忍了忍,可是她娇养着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还是失礼地吐在了桌子上。表情痛苦地抽了两张纸捂着嘴,正常味觉下真的有人能下咽吗?
她抬起头来看他们的反应,他们纷纷停下筷子来一起看她。
白悠悠很关切地问:“你怎么啦?”她看了一眼杨柔吐在桌子上的红烧肉,“是肉变质了吗?”
杨柔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看他们两个神色如常
“嗯,应该……是肉的问题,你们别吃了。”
杨柔心里想可能只是红烧肉这样吧,她等会不吃这道菜就是了!于是举起筷子,颤颤巍巍地挑起一根小白菜,这个,刚刚他两都夹过吃了的,应该不会有问题了吧?
结果刚放嘴里她的脸色就变成了和小青菜一样绿油油,露出了宛如中毒一般的表情。
为什么!小白菜里竟然能够同时具备酸苦咸三种极致的味道!
她这次连一秒都坚持不了,直接低头一口吐在了垃圾桶里,马不停蹄地冲到了厨房,漱了好几次口,才把那味道冲淡下去。
她神情恍惚的走回内厅,看桌上的菜眼里变得恐惧,绕着道走。
白悠悠见她这么大阵仗。
给她倒了一杯白开,小心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总不能说是菜太难吃了吧?
杨柔脸色惨白,心有余悸,“是的,我……身体不舒服,暂时有点吃不下,你们吃吧。”
白悠悠回想她刚才的表情,没说什么,“那好吧,你喝点热水,我还点了肯麦基的全家桶加餐,应该等会就到了。”
杨柔看到唐笑笑夹着她视如洪水猛兽的小白菜,脸色如常的放进自己的碗里。
她,居然!真的吃下去了!
唐默呢!
她忙侧目,明明说过那红烧肉不能吃,可他居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夹菜入口,还顺便给他姐姐也夹了一块,嘴上淡淡说道:“没坏,可以吃。”
说完后,他似乎还若有若无地瞟了她一眼。
怎么有股炫耀的味道在里面。
杨柔坐在一边,人有些风化,看来这并不是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
而是……
这姐弟俩是真的味觉失灵啊!!!
推着林默送别了一脸复杂的杨柔。
她暗中撮合,可是过程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完全是林默的单方面不配合。
她努力进行暗示。
林默抬起冷眸,表情肃穆,启唇说道:“今天你提了她的名字39次,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白悠悠:他一定是害羞了,她懂!草清冷人设嘛!能理解,能理解。
怎可能没有动摇?难道这情感值还能骗她不成?
无话。
晚上。
白悠悠做过许多混沌不清的噩梦。
但是今天这个梦,很有些与众不同,既是噩梦,也是……春梦。
像是恶鬼压身一般。
在梦里,她似乎能够看到这个房间,一道模糊黑影,是上次那个。
梦,还能是连续剧吗?
当意识自己沉浸在梦里,白悠悠就立刻有意识的想要醒来,可是眼皮就像是胶水黏住了一样。
黑影气息沉着,俯身压在她的身上,虽然看不清,但意识告诉她,是一个男人。
别,别过来。
像是察觉不到她在梦中的无声呐喊,那黑影浑然不顾她意愿,硬是掰开她的腿跻身进来。
她内心已被恐惧抓牢攥紧,如诉如泣祈求他不要这样做。
毕竟是梦,她只模糊感受着从黑影身上散发出那种孤注一掷的气势来,浓黑色的乌云一般沉抑的阴影,
即使在梦中,光是望着,就令她觉得有股令人战栗的绝望。
【为什么……别人……接纳我】
她已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动作在逐渐放肆,阴影越扩越大,恐惧令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可是除此之外。
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渴望破土而出,发出魔鬼诱惑的声音,
让他进来。
她几乎要失守。
在最后紧要关头时刻,
潜意识深处猛然有一个声音宛如像是山涧清泉一般清醒响起:
不行!这是不对的。
白悠悠猛然从这场绮丽缠绵的怪梦中苏醒,她啥也没来得及,先是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发现是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
居然会把梦境里面的是事情当成真的……她扶着额头,摇头自嘲。
但……真的太真实了,还好她及时醒了。
那道黑影简直抓住了她心里的薄弱点,她真的相当好奇,做那种事情,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谈过恋爱的白悠悠如是想着。
她双手抱膝,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又觉得硬,下巴疼,就把被子抓过来过来揉成一团垫在膝盖上,然后才把头放上去。
把半张脸都陷进了柔暖的棉绒里,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双眨巴着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眸。
她的眼神和这张脸,充满了格格不入。
散落着的细软长发将她身躯覆盖,还有一些碎发黏在她的脸颊上,使她现在有种特殊的韵味。
当然,黑暗之中,并无人知晓这分殊色。
白悠悠浅浅分析了一番自己做这种梦的心理。
虽然十七八岁的时候她是有过美好的青春,对异性也产生过浮想联翩,但喜欢看小说这个爱好直接拔高了她挑对象的眼界。
但按照小说里的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标准找对象……这不是瞎胡闹吗!
于是干脆摆烂!
谈什么恋爱啊,混吃等死它不香吗?
游戏不好玩还是单身不快乐?
虽说如此,当在某站刷到好看的帅哥,健美的腹肌,她还是会一边擦着哈喇子一边一键三连……
“难道说是我的心灵已经满足,但身体还处于饥渴状态?”白悠悠陷入深思,有一说一,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么耶漏的梦,以前梦的最多是摸个小脸啥的……
“等一下,”她恍然大悟,一锤手掌,喃喃自语,“这明明就不是我的身体啊!”
她摇头啧啧出声,一脸不争气的直摇头,“唐笑笑啊唐笑笑,看来你是表面一本正经,实际上是个感情戏如此丰富的瑟女,啧啧。”
理直气壮把锅推到原主身上以后,她顿感安心,就两手抓着被角立刻躺平了。
“睡觉睡觉,还得早起……为了回家。”她打了呵欠又重新陷入睡眠,这次一夜无梦。
·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柔隔三差五的常来。
她来总爱找林默下棋,白悠悠就会在旁边拱着他,或者直接推着他去。
如今白悠悠在院子里浇水,她看着外厅里的两个人手执棋子,你来我往,心里简直咬着手帕,默默嗑起了cp。
她直哼着小曲,再把花园里的花花草草还有小树苗都浇了一遍以后,她在墙角看到了那朵有点奄了的黑法师。
它长的势头还算不错,很旺盛,只是土有点干,她心里抱怨,啧,特意用一个大陶瓷罐装起来,看起来似乎异常喜欢,但又趁着不注意放回了院子里风吹雨晒还不浇水,这就是男人吗!
她怜爱的拿着水壶给那朵紫黑色油光发亮的多肉浇了浇水,然后搁下水壶,今日浇水完毕,踏上楼梯,换了鞋子,拉开玻璃门走回来。
才五月末了,屋子里头就已经开上空调了,她打了个寒颤,拎起了外衣披上。
平日里家中是不开的,倒不是为了节省,五月天气还算不上太热,白悠悠本身就是惧寒的体质,与她相反的是,杨柔是个火气很旺,也比较容易出汗的人。
就算披上了一层薄毛衣也感觉到从孔洞往里钻着。
随后钻入耳中的是杨柔俏声道:“我又输了,唐默先生,您就不能让让我吗?”
大约是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来,满脸的不开心,对着她说,“笑笑姐,你说说他嘛!”
林默棋艺好,白悠悠是知道的,毕竟她家里这间外厅的棋室经常被外借出去给院里的老大爷们玩,不过也是约法三章,不得吸烟,不得吐痰,不得高声。
好在这小区里的老大爷都素质蛮高,据说还有什么社区棋爷趣味争霸赛……还有得了第一名的呢!
不过这些大爷们不论象棋,围棋统统都下不过林默。
有些就越输越来劲,想着法子和他下呢!
真是人菜瘾大啊,和她打游戏时简直一模一样。
白悠悠走过来把空调的扇叶往上打了打,直接帮杨柔说话看向了林默,“那不然你就让着点?”
林默闻言,他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目光带着几分琢磨不定的深意,这两天的态度已让他明悟白悠悠的心思。
此时眸色晦暗,“姐姐还真是偏心啊,明明你下棋的时候从来都不让着我的。”
“咦?笑笑姐原来你也会下啊?”杨柔闻言很吃惊,做出要下榻的动作,“那您快来杀杀他的威风。”
闻言白悠悠呆住,连忙摆手,“他瞎说的,我哪儿会下什么棋,我就会下五子棋啊!”
她来这儿可从来没下过什么棋,这家伙不会是故意这么说让她来丢丑吧!
杨柔闻言一脸困惑的把目光放在了林默和白悠悠脸上来回扫视。
林默故意等了会才开口说道:“我说的是,你手机里的棋。”
手机里,他说的是……云顶之弈?
白悠悠停住,她无聊的时候确实下过,但从来没和林默一起玩过啊,他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他说的是一款手机里的自走棋游戏。”
白悠悠做出解释,林默刚才那么说了,她只好帮忙圆上,简短叙述,“我们有时候会玩上两把。”
“原来是游戏啊!”杨柔说完,脸上本来的兴趣就消退了下去,她对游戏并不感兴趣,只追求文雅和艺术的东西。
“姐姐,我有点冷,你能帮我从房间里拿件衣服来吗?”林默现在对姐姐这个称呼是越来越熟练了,可以说是张口就来,脸都不红一下,明明两个人年龄应该是差不多大的。
白悠悠嘴角抽了抽,仔细想来,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脸红……
从房间里拿了件外套给他,看着两人同样惧冷的体质,倒是越发让杨柔确认了两个人姐弟关系。
如果说不是姐弟,那么其他关系也完全套用不上。
主仆?雇佣?那些太随意亲近了些。
朋友,什么样的朋友会住在一起,任劳任怨的照顾着另外一个人?
情侣?情人?看起来又有几分生疏,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举动。
唯一适合的关系,似乎只剩下亲情。
“你不是说会下五子棋吗?”林默轻轻挑眉,拿了白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黑子先行,你来下。”
他面对着杨柔实在乏了,早就不想理了,可,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白悠悠哼哼笑了,“你确定要跟我下五子棋?”
真不是她吹,她五子棋可是当年可是下遍全班无敌手,象棋围棋她不会,五子棋,呵呵,谁也别想从她手上好过!
“好啊!”她撸起袖子坐下来,侧头跟杨柔说:“看我来帮你赢他!”
在她落下子后,林默如影随形,紧跟而上,心想,
不想如她的意。
她第一把就输了。
“我不信,再来!”
刚才只是一时大意。
“啊啊啊,这个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能不能别堵我了!”第二局整个棋盘都快被下满了,结果最后她棋差一着。
这更加加深了两人其实半斤八两的信念。
白悠悠惯有个毛病,越输越上头,几局下来,整个人都红了眼,鼓着气,非赢一把不可!
这一番就等到日薄西山,夕阳斜印着,铺洒上了整个屋内里,棋子的影都被拉长,她终于赢了,立刻兴奋地拍着桌扭头冲着旁边说,“看!我说帮你赢他吧!说到做到!”
说完转回头,察觉不对,又重新把头扭过去,旁边早就是无人的空气了。
“她人呢?”她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找不到,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地看向了对面的林默。
“早就走了。”他坐在对面,沉金色的余光洒在他的脸上,在深刻的五官上拖下长长迤逦的阴影。
“走了?”白悠悠努力回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那她不就不知道我赢了你?”
“等下,棋盘别急着收,我拍个照发给她看!”
她兴冲冲掏出手机,一点儿也没发现对面的人漆黑眼瞳的深处除了余晖,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静静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翘起,于是余晖落了惊鸿一般波动起来,泛起了阵阵涟漪,冷雪消融,说不出的温柔动人。
白悠悠心里其实是颇为懊恼的,怎么就把已经在她心中荣升小娇妻的杨柔给忘了呢!
但是她赢了哎!
她在这瞎起劲啥!连人都走了都没注意。
但是她赢了哎!
下次一定要注意!
但是她赢了哎!
白悠悠一边努力想要保持着自己原来应有的目的,可是……
啊!去它的任务吧!就是要赢!!!
她把激动的心安定下来,见他心情不错,决定探听探听林默的口风,从这些天来看,她要不自欺欺人一点,从事实角度出发,是真的一点恋爱的泡沫都没瞅出来,进度完全僵死,就完全是她和杨柔两头热了属于是。
这样可不行,
虽然有些不安,但为了弄清楚他的想法,她还是缓缓地,用一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语气问道:“你对杨柔,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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