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枫坐起身来，把面具掰正，一边掰一边道：“好你个吃得多，这一脚真是毫不留情。”
吃得多没搭理他。
他那一拍也不见得有多温柔。
季尘枫整理好了自己的面具20，之后一抬头，发现自己徒弟有些呆愣愣的。
林鸿确实有些没反应过来。
虽然只看到了个下颔，但师尊的脸……跟自己想象中有些差别。
关于大长老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这件事，他之前曾听人说过，好像是他之前脸被火烧过，面目可怖，故而每日都戴着面具。
今日一看，好像又不似那般。
“盯着我做甚？”
季尘枫再看了眼林鸿，福至心灵，问道：“想看我长什么样？”
还不待林鸿说话，他已经开始上手摘面具，还道：“你师父长得可好看了，当年修真界一枝花。”
他又不是见不得人，只是觉得面具戴着舒服，可以少去很多不必要的目光。
若是亲亲徒弟想看，那就看便是。
林鸿连忙止住了他的动作，忙道：“师尊不必。”
要是真如传言一般师尊的脸已被烧毁，他这般要求他摘下面具，那可就是揭人伤疤，记大过。
至于季尘枫说的修真界一枝花，他是一个字都没信。
师尊平时惯会满嘴跑火车，他已经习惯，学会不把这些话往心里去。
“成。”
季尘枫停下摘面具的手，起身穿衣洗漱。
这次林鸿在屋内，本着不浪费劳动力的精神，他把发带递到对方手上，自己坐在梳妆台边，意思很明显。
发带是此前扶安友情赠送的那条，质量很好，在他手上存活到了现在，着实不容易。
白发如瀑垂下，发尾在空中轻轻晃动，暖色阳光一照，闪着丝丝线线银白色的光。
就这么坐在座椅上，晨风一吹，季尘枫猝不及防一抖，打了声哈欠。
“……”
这熟悉的感觉。
季尘枫觉得不太妙。
仔细回想昨天的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季尘枫短暂地陷入沉默。
他在桃树林里睡了一天。
平日里在峰上他会被吃得多吵醒几次，醒了就喝两口酒，再接着睡，好歹还有酒御寒，加上林鸿若是看到了还会给他盖条薄毯，这次就去的时候喝了口酒，之后开摆。
林鸿瞬间想到了之前张无之说过的风寒，伸手碰上季尘枫露在外边的皮肤，道：“弟子冒昧了。”
烫的。
这就是染上风寒了。
好在峰上常备风寒药，林鸿给季尘枫束好发，之后去库房拿药。
季尘枫坐在原地，觉着有些冷，把正准备睡回笼觉的吃得多塞到怀里，觉得温暖了不少。
吃得多垮起个小毛球批脸，最终选择把头埋进季尘枫臂弯里，眼不见心不烦。
好在林鸿动作利索，赶在一人一兽又开始打瞌睡之前就把东西收拾好，准备上路。
季尘枫：“……”
见背着大包小包，人都快被东西淹没的自家爱徒，季尘枫沉默了一瞬。
小、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
终于想到自己小徒弟还没有随身带的储物空间，季尘枫回房间再扒拉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找出一个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还打了一个补丁的储物袋。
储物袋就巴掌大，看着也灰扑扑的，林鸿却很高兴，满脸都写着惊喜，恭敬接过。
按照季尘枫所说，他成功将背上的所有东西都装了进去。
原来这个东西这么能装。
将其认真收进怀里，林鸿看了眼季尘枫，见他站也是靠着门框站着，于是道：“弟子背师尊下山吧。”
季尘枫：“？”
还有这等好事？
虽然觉得自己徒弟好像误会了什么，但是他选择光速上背。
末了还夸了一句：“看来你已经有了自己锻炼耐力的精神了。”
这次怎么说也是去为人皇贺寿，排面还是要有，宗里给了代步工具，就是一个雕花的船，唯一的不同就是这船是在天上开的。
林鸿昨晚提到的几个弟子也已经在船边等着了。
谢长安，还有大师兄张浩，外加两个药宗弟子，一男一女，最小的便是小师妹。
林鸿很上道，到了山脚便把季尘枫放了下来，两人一起走过来，人前季尘枫仍然是那个人模人样的大长老。
几人给季尘枫问好，之后一起上了船。
张浩会开这船，这一趟甚至连船夫都不用请。
除了张浩开船，其余几个弟子都原地打坐，看上去十分的修身养性。
季尘枫没那自觉，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直接靠着自己徒弟睡大觉。
林鸿没打坐也没跟着睡，而是认真看着周围不断略去的风景。
船在天上飞，缭绕着云雾的山一览无余，不时有飞鸟自天边飞过，矫健而轻盈。
这些其他弟子或许早已经司空见惯的风景却是他从未踏足过的禁区。
感受着长风拂过脸颊的特殊感觉，林鸿稍稍侧头，拿出一条薄毯轻轻搭在季尘枫身上。
吃得多这次跟着一路出门，坐在船中央白毛吹得空中凌乱，见状嗖的一下就冲进季尘枫怀里。
季尘枫嘴中溢出一声闷哼。
然后薄毯里就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传来吃得多嗷嗷的叫声。
一系列动作下来，季尘枫甚至眼睛都没睁开，像是凭着条件反射在活动一样，十分熟练。
显然这一人一宠现在状况都非常良好。
林鸿：“……”
他担心的心就这么卡住，不上不下，险些没喘过气来。
一直睡到近中午，季尘枫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从林鸿的肩膀上离开，扒拉着船舷往旁边看。
他们正在经过一片雪山。
雪山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边，也看不到顶。
其余几个弟子没有再打坐，睁开眼。
窝在季尘枫怀里的吃得多探出头来。
“这里是千岭雪原，我们现在在雪原的外围。”
陈浩道，“千岭雪原禁飞，若是有人飞进去定会尸骨无存。传说这里有神兽白津，只不过千年来未有人见过。”
白津，生于雪原，天生地养，是世间一切黑暗的审判者，正直，矜傲，独来独往。
正直矜傲的吃得多趁着季尘枫看着雪川之时快速给了他一脚。毛茸茸的脚压在对方手背上，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这波是精神胜利。
季尘枫没理会他，悻悻收回视线，没有继续往外边看。
飞船继续向前行驶，山间云雾散去。
神秘的雪原中，一片的雪山都缺了个脑袋，走得很平整。
众弟子：“？”
吃得多：“？？”
季尘枫虚假地冲吃得多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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