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言委实没想到自己报个驾校也能跟何非扯上关系，这家伙仿佛开了天眼似的，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被他尽收眼底。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练车？你是不是叫人盯我了？”林杏言怒视他。
何非显得很委屈：“怎么叫盯你，那不是保护你吗……”
林杏言正想发火，目光上移看到他额头一道浅疤，瞬间哑了火。
范东搓搓手笑着询问她：“那，小林，咱们现在开始练车？”
林杏言点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范东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
等她系上安全带，发现后边也坐了个人。
何非竟也上来了，老板似的往椅背上一靠，笑吟吟地盯着她看。
林杏言警惕回头：“你上来干嘛？”
“陪你练车。”何非翘着二郎腿，理直气壮，“怎么？嫌弃我？”
范东也跟着乐呵，“何总亲自教，多少人求之不得，给钱都请不动！”
林杏言默默翻了个白眼，开始跟着教练指示练车，范东一共没讲几句，后头那位话比他还多，探着身子指导个没完，口吻专业还带着几分宠溺，范东默默坐在一边，尴尬一笑：“何总，要不您上前边来……我上后边坐着。”
何非倒是想，他还没应声呢，林杏言先爆发了。
“何非！你给我下车！你又不是我教练，也不是学员，你在这让我分心了！”
“分心？”何非一愣，随之又笑了，“我看你刚刚听我讲的挺认真呀，练得也很好，杏言你真聪明，一点就透。”
林杏言被他夸的脸发烫，声音不由自主又凶了，“你下车！”
何非又往后一靠，“……你练吧，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沉默归沉默，可林杏言做不到拿他当空气，耳朵里听着范东的指导，眼睛目视着前方的路，可余光总能瞄到后视镜里那张清俊懒散的脸，他虽然不说话，但一举一动皆跟有什么磁场似的刺激她的神经。
车子绕了练习场一圈，熄火休息，她汗流浃背，从包里拿出保温杯仰头喝水，无意一瞥后视镜，何非笑眯眯的，冲她眨了下眼睛。
猝不及防的一个媚眼让她直接一口水呛在嗓子里，瞬间狂咳不止，连带着上衣裤子都湿了几块。
“杏言你慢慢喝，别着急。”何非把纸抽递给她，声音带笑。
林杏言接过纸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妖孽杀伤力简直了得，要是刚刚真在开车，恐怕就出事故了。
等练完车，何非执意要送她回去，高调张扬的路虎就停在路边，林杏言本来不想上车，但没顶住何非赖身边软磨硬泡，硬是被他拉开车门塞进了副驾。
车内装饰干净整洁，还有股清淡好闻的味道让人舒心，何非看她热，主动打开了空调。
“杏言你学东西真快，开车就要胆子大，那些个畏手畏脚的，连个科目二都过不了……”
林杏言本来没接触过开车心情忐忑，被他这么一通夸顿时踏实不少，心情也跟着愉悦了，她侧头看那个正盯着倒车镜专注倒车的男人，忽然好奇，“你第一次开车，是什么时候？”
“十三岁。”何非笑了声，“偷开我爸的厢货，跑了老远。”
“然后呢？”
“然后被揍了一顿呗。”
林杏言也忍不住笑了，“该揍，揍得好。”
何非见她笑，也弯了眉眼，试探地询问她：“杏言，晚上一块吃个饭吧？”
林杏言立马收敛了笑容，“不行。”
“为什么啊，只是吃个饭而已。”何非叹了口气，单手转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口，“咱俩现在不会连朋友都不是吧，还这么嫌弃我呐？”
林杏言沉默几秒，苦笑了声，“……我才是应该被嫌弃的那个。”
何非脸色一变，“乱讲。”
林杏言侧头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双手随意搭在腿上，手指总忍不住想活动。
她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看向何非手腕，并没有那串菩提的身影。
“我的菩提呢？”
“丢了。”何非随口道。
林杏言愕然：“丢了？”
何非一脸痛心疾首：“是啊，不小心弄丢了。”
林杏言是真生气了，声音也高了几度：“我只是借你戴几天，你怎么能丢了呢？你知不知道它对我很重要！”
何非：“我送你串更好的。”
“不要！”
林杏言气鼓鼓的往后一靠，“送我回店里！”
等红灯的间隙，何非把车停稳，侧头观察着她的表情，闷声一笑，“你那么宝贝的东西，我睡觉都揣被窝里，怎么可能丢了呢。”
等林杏言回过头的时候，那串菩提已经出现在何非手腕上了。
一阵子未见，这位老朋友似乎又润了不少，白里透光，只是跟他小臂上那截纹身有点不太搭调，也就是那片乌青看不出图案的纹身，让她第一印象就觉得何非不是好人。
她被戏弄很不开心，伸手就要去夺：“还给我！”
“抢得到就还你。”何非笑吟吟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任她百般折腾也无法挣扎，急的脸颊绯红，额头都出了层细汗。
“那是我的东西！”林杏言憋了半天委屈喊了出来。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的东西，再借我戴几天，或者你开个价，我买。”红灯结束，何非松开林杏言，笑眯眯地踩了油门。
林杏言气鼓鼓道：“我卖一百万！”
“一百万？”何非惊呼，“这么便宜？我现在就给你转账行吗？”
林杏言冷笑一声，“转啊！”
本以为何非是开玩笑，未成想这人真把车停路边，掏出手机问她：“说吧，转哪？银行卡号告诉我。”
林杏言失言了好一会儿，万般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菩提，总算服软，“……去哪吃饭，我饿了。”
何非得意地收起手机，重新发动了车，“那你这串珠子就算是卖给我了对吧，我随时可以结账哦，杏言。”
“谁说要卖给你了！你还我！”林杏言瞬间急了，虽然也不值几个钱，但好歹是陪自己走过了心情低谷，哪怕只有几个月也是有感情的，要将它拱手送人，她还真不舍得。
“这样吧。”何非想了想说，“你帮我挑一串跟你这个相似的，我就把这个还你，怎样？”
林杏言：“……好吧，说话算数。”
何非笑弯了眉眼，“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吃饭地点选在一家音乐餐厅，既不高调也不普通，何非示意服务员把菜单递给林杏言，林杏言盯着花里胡哨的菜品茫然了一会儿，点了最普通的套餐。
“杏言你随便点，我来结账。”何非补了一句。
林杏言看了他一眼，“我就想吃这个。”
何非点头：“那好吧，我也点跟你一样的。”
林杏言瞪眼：“学我干嘛？”
“什么叫学你干嘛，你喜欢的我也喜欢，不成吗？”何非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似笑非笑地对林杏言抛了个媚眼。
林杏言瞳孔一震，悻悻移开视线划拉起手机。
餐厅很安静，暗调风格氛围感十足，舞台上还有钢琴家在进行弹奏。
这样的环境下，倒让她有种此刻在跟何非约会的感觉，他仿佛能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冲她一笑，那魅惑眼神就像一粒石子砸进她死泉般的心里，泛起清漪阵阵。
等吃完饭何非将她送回店里，顺便进去歇了一会儿，几分钟后陆续来了客人，林杏言忙起来顾不上他，他也就自觉不占位子了，跟她打了声招呼后便走了。
晚上十点多闭店，马涛又来接她，林杏言迟疑了几秒，招架不住马涛的热情劝导又上了车，她并不想占何非便宜，寻思着没考到驾照之前先买辆电车对付。
还得给那家伙挑手串。
林杏言想到这茬又头疼了，打开购物软件随手一搜出来好多，比她那串好的多了去，价格由高到低不等。
想到何非对自己的帮助，林杏言倒也没吝啬钱，专注挑起品相来。
马涛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聊天，这小伙子阳光开朗嘴也碎，一路上话不停，偏偏人机灵会说话，林杏言也不觉得烦，反而被他逗笑好几次。
林耀宗不在，他有意无意又开始叫嫂子，他打心眼里确认林杏言就是以后站在非哥身边的那个女人，在瑞风这么多年还没见他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
无论聊什么话题，马涛总能往何非身上引，聊到生意，他就夸他们何总多会交际，聊到开车，他就开始感慨他们何总年轻时多肯吃苦，林杏言听着觉得好笑，也没有打断。
直到聊到瑞风，马涛说瑞风后边有位厉害的大人物，大人物很器重何非，时不时就要交待他去做一些事，至于做什么事，连他们这些员工都不得而知，属于机密。
想到程家逸，林杏言有点笑不出来了。
何非有问题是真的，可是正是邪，是善是恶，就不得而知了，就连她也一无所知，何非除了撩她，几乎从没跟她说过正经事。
她只希望何非能规规矩矩当个守法公民，别让程家逸抓到任何把柄。
毕竟他牌技超群，当个牌友也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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