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从多媒体大楼出来,庄遇沉默地跟在储星身边,跟失了魂一样,多少有点凝重。
储星在想连续的几天操作是不是做得太过火把人吓着了,到了车边都不懂得上的。
“对不起……”庄遇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他现在才真觉得澄清贴白澄清了。
储星微挑下眉,表情有点意外,“对不起什么?”
“这事肯定会传出去,他们又要说……”
“又要说什么?说我们在谈恋爱?还是说我们在同居?”
“不止,”庄遇不去看她的表情,“还有更难听的。”
这也是庄遇发澄清贴最根本的原因,他自己被说说就算了,他不想储星承担那些。
“更难听的?富婆包养,玩得花吗?”
“你你你,你怎么说这种话?”
“大惊小怪,我看到了你的澄清贴,里面有人说。”
庄遇摇了摇头,“你不该被那样说。”
“那你呢?”
“我无所谓。”
庄遇垂着眼睫站在那里,难得让储星心软了下,就像当年看到他被他养父打骂过后独自坐在巷子里,满身哀伤和沉默。
这种无所谓不是因为庄遇多看得开,多不在乎才无所谓,恰恰因为在乎他才不想储星经历这些,他的无所谓是习惯了,从小到大各种难听的话他听过太多。他成长环境不好,父亲爱赌,赌输了骂得多难听都有,更严重还会打他。后来才知道父亲不是父亲,是养父。
他从小没长歪,一个是天性如此,一个是叶筱菲的出现。
不过叶筱菲不记得了,庄遇也没有刻意去提。
另一个对他影响重大的自然储星。
庄遇总觉得如果没有储星,他的性格不会是这样。就像在那之前,他会更沉默,更阴冷,游离在外,不喜和人相处。
“其实真要说起来,没那么多人真正关心这些事,大部分同学都是正常的普通人,他们有自己的生活,闲来无事或许会聊上一嘴,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兴趣,那些用阴暗心思揣测别人的都是少数。如果你真的很在意这些,我会处理好。”
“不用,有时候是我钻牛角尖了,有些东西愈压制反而愈滋长。”
“你明白就好,所以更不用担心我,你觉得我在意这些?”储星的表情相当不可一世,“这世上总有人不管你做得多好他们都不会理解你,想想以前那些恶意中伤你的人,他们还够得着你的衣角吗?”
道理庄遇都懂,难的是真正做到不在意。
其实毕业之后各奔东西,谁又真正在乎谁呢?
储星上了车,他也打开车门坐进去,原本他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低潮里,储星说的话一下将他激了出来。
她说:“我们同居吧。”
庄遇:!!!
“既然大家会觉得我们在同居,那我们就同居,不能白担了这份冤名。”
庄遇的表情是妥妥不赞同,储星又说:“我虽然来了学校,但不代表工作上的事可以耽搁,我需要你的协助,公司的资料不可能让你带到宿舍,你跟我住在一起处理事情才是最方便最高效的。”
她的表情相当正派,一言一行好像都在为公事考虑,你不答应,你就是在拖公司后腿。
“别怕,不是你想的那种同居,不住一间。”
庄遇反驳:“我根本没想那种!”
“那就好,我记得你说过带我熟悉校园生活是你的责任和义务,那么更高效地协助我工作不更是你该做的事?”
“还是说……”储星厉眼看向他,“你对我藏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怕住在一起控制不住?”
庄遇仿佛被她这一眼望到灵魂深处,他极力摇头否认,试图展示自己的清白。
“那你在怕什么呢?”
庄遇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不答应也得答应。
储星笑了,那种笑容是对猎物乖巧进笼的满意。
“你该知道我在家是什么样子?”
“知道。”
“所以我不仅工作上需要你协助,生活也需要,那么乱糟糟的一面我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所以,麻烦你了。”
她终于启动车子,修长漂亮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脸上一派优雅正经,嘴里却还故意问道:“你上课的时候说不帮我整理衣服了?我衣服怎么你了?”
“你分明知道!”那些东西就放在桌面上,她那么聪明,他不信她不知道,现在还问,分明是故意的。
“不好看吗?有那么吓人?”
“储星!”庄遇要崩,“不可以这样!”
储星不答话,又开始笑。
庄遇身上冷一阵热一阵,座椅上的皮革早被他捏出了极深的印子,储星却犹嫌不够一句接一句刺激她,她怎么那么难缠?
庄遇终究是搬进了储星的公寓,睡的是他以前睡过的房间,不仅他以前的东西没来得及收走,前几天又添新的不说,现在他连旧的都要搬进来。
等他躺在还算熟悉的床上,想到隔壁睡的就是储星时还是觉得不真实。
刚发澄清贴不久就出现同居这种事,学校的言论必定不太好,他克制自己不去想,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就像旧时的臣子为主公操心名声,想劝主公收敛奈何主公完全不care不说还一意孤行。
他能怎么样?
储星说要把他培养成最优秀的人才,努力给她赚钱,庄遇感激她,也努力提升自己更快为她赚钱。
他和她的关系本应该是这样,隔得很远,却有一条线连着。现在他离她更近了,这条线也被绷紧了。
她问他怕什么?
他是有点怕的,究竟在怕什么,却没法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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