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有三个雷区:肋腮,尾巴,腹鳍。它非常抗拒量身高,醒着的时候绝不配合,睡觉不是钻进沙子里就是尾鳍盖着脸卷成一颗球,所以只有晕车那晚熏迷糊了量过。
它今天早上居然平平得躺在沙子上一动不动,尾巴看上去灰溜溜的还有点蔫。菩菩刚看到的时候吓了一跳,以为它昨天在海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已经仙逝了。
终于再次找到机会量了林夕的身高,她惊喜的叫声吵醒了林夕:“林夕~你长大啦!长了好多!你现在一米六五啦!”
林夕猛然惊醒,尾巴唰的一下鲜艳到发光。
这次以后,菩菩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它睡得沉的时候戳尾巴或者吓唬它,搞得某鱼都要神经衰弱了。
惊醒的林夕连忙去摸自己的鳍和划花了的右脸,菩菩还在对面拿着尺子。人鱼许久才平静下来:“布布,镜子。”
镜子里已经像十三四岁的模样让林夕内心久久不能平息。这,怎么可能……阵眼没出任何问题。菩菩觉得哪里不对劲,担心道:“怎么啦?”林夕摇摇头,随便找了个理由:“速度,不对……”
听它这么说,菩菩也有一些担心起来:“你放心,我最近会查查你环境和食物的激素含量,虽然完全没有是不太可能,但会尽量让它们保持在无害范围。”
说是这么说,没有样本和案例,她也不知道什么数值对人鱼来说是安全的,只是想先安抚林夕罢了。
菩菩出门了,又用灵力探到老爹也不在。它放下心事溜出水箱,试着覆上硬鳞用尾根站了一会儿,蛇行至电脑前。
硬鳞也可以动了,只有毒刺还……不过鲛珠宿主整日在吾附近,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尽管老爹和菩菩不同意,林夕还是使了一些小法术,在网络上顺利开了自己的账户,刚发布几首歌听众人数就开始暴涨,现在已经有一些收益。
法术的事瞒得很好,但唱歌的事没能瞒过菩菩。
午饭时间,田晓柠见菩菩满面愁容就把林夕的歌塞到了她耳朵里,菩菩瞬间满脸震惊和不可思议:“你……你从哪找到这个的?!”,附近的同事疑惑地扭过头来。
田晓柠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亲爱的,虽然我确实是个音乐挖宝人。但是就算好听也还不至于目瞪口呆成这样吧?这歌比较有特色,唉……不过真是天妒英才,本人说毁容了一直不肯露脸,光声音也听不出男女。”
菩菩呆呆道:“毁容……听不出男女……”
前面的同事听见她们的对话转身过来:“奥~那个人我也知道,歌声空灵,路数新奇。听说有公司想跟他/她签约,定期收歌,但是居然被拒绝了,理由也是毁容什么的不想见人。好在类型小众,现在还没人骂他/她惺惺作态。”
旁边的冷欣解释道:“对,菩菩你不关注这些可能不知道,这听众已经算不少了,但是看势头居然还在增加,很可能会爆红!人红了可就是非多了。”
田晓柠不满轻哼:“欣姐你注意一下用词好不好,什么爆红……”
冷欣假装生气回道:“是是是~人家才不是什么网红,是万众瞩目的优雅歌唱家~”
“爆红?!?!”菩菩好像刚反应过来似的猛地站起来,随即狂奔而去,远远传来一句话:“下午帮我请假——!”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刘老爹晚上一回家就到处找菩菩:“丫头?出什么事了丫头?”最后在书房找到了她。电脑开着录音软件,菩菩叉着手臂忍着怒火。林夕扭着头坐着,脖子上挂着耳机,尾巴已经有些干了,一看就是僵持已久。
“哎呀好了好了丫头来帮忙做饭,小家伙快先去水里泡会去,尾巴都发白了,有什么事吃完饭说。”老爹见此情形连忙打圆场阻止了这场海陆对战。
菩菩摘着菜怨道:“老爹——我记得你也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此一时,彼一时啊。它最近跟我学了点东西,那消化速度可比你要快多了。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一点不像小孩,咱们不能把它当小孩管着。这些我也都跟你说过。”
菩菩心想它不就吃饭唱歌睡觉和听老爹叨叨么:“可是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啊?”
老爹笑笑:“欸~哪有什么危险,现在掌握的信息多了,一有机会就上报,立项目。有了国家保护还怕那些小老鼠不成?”说是立项目,吴穹好几次发起申请都被老爹打回了。
“我知道了,不过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唱歌的是人鱼比较好。”
“它心眼可比你多,会把自己藏好的~等会你去温室吃饭,跟它道个歉,知道不。”
“哦……”
晚饭时间,林夕展开所有蹼泡在浴缸的热水里,闭着眼把已经道过谦的菩菩晾在一边,明显还在生气。居然离开那个牢笼还要被如此管束,它从来没有这么气过。
菩菩忍不住解释道:“真的对不起,我只是怕你暴露了会有危险。”她又在着急。
带着半透明蓝色蹼的,已经长得和菩菩一样大的手抚上了她捂着胸口的手。像被柔软清新的果冻包裹住,紧张的感觉一下子消散无踪。
“没关系……”封印松动,感应又清晰了一些,应该是在海难中已经丧命,恰好尸骨未寒时飘过鲛珠附近。有生命的鲛珠寻到了躯壳,聚起了她三魂七魄,只是有一部分有些奇怪。
鲛珠入体异变,这么说,这人类非吾不可了?有这么个小东西当雌伴也不错。
微凉的触感停留了很久,久到菩菩疑惑地抬头看它。
它又把手放在菩菩头上轻拍,小大人得叹了口气,在弥漫的雾气中开口:“她们,提到我,你突然,跑回来,很奇怪。”
菩菩闻言呆了。
如林夕所言,第二天菩菩果然被问了突然跑走的事,她只好挠头回道:“就是……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其他同事见她不好说,也就不再问,只剩年纪最小且痴迷林夕歌声的田晓柠满脸兴奋双眼发光得追着她问东问西。
晚上一回家,菩菩就对着林夕的水箱叹气。林夕听得实在窝心,不再看外面偶尔路过的车,浮到水面,趴在水箱边上:“怎么了?”
听菩菩讲完在研究所是如何被田晓柠折磨后,林夕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她文笔,怎么样?”
菩菩回道:“还行吧……她是文书……我到底该怎么回她啊。”
林夕又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我要,见她。”
菩菩闻言震惊:“你说什么??!”
林夕道:“不会,暴露。化妆品,纸笔,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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