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根本没把半身高的小孩儿放在眼里,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神情似乎极其不耐烦。
随后他冷哼一声,“我乃孙平米,辈分比你高,你该叫我声师兄。”
谢未然盯着他,眸底涌动着怒意,却又克制住,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闻言少年忽而一愣,视线下移看向他腰间的玉佩——青色。
不是亲传。
少年精致的脸上波澜不惊,语气平静道:“你不是师尊的徒弟。”
“你……”男子脸色一变,眼中涌动怒火。
这算是戳到了他的痛处,当初他灵根优质,在门徒大选上拔得头筹,原想拜入千忆仙尊门下,可谁知她看也没看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无奈,他入了长老门下做内门弟子,外人看是何等的风光,可他却遗憾无比。
如今看着面前如此废材之人都能成为仙尊亲传弟子,他心中嫉妒的发狂。
谢未然不想跟他废话,不再理会,转身蹲在窗外,看向山下的方向。
师尊什么时候回来呢。
孙平米眼珠子一转,突然露出笑容,走到谢未然身旁,笑呵呵的说:“你就不想知道为何你资质平平,仙尊还肯要你?”
谢未然依旧保持着沉默,眼睑微垂。
“还不是因为你这张脸,长的与青衍仙尊有五六分相似,仙尊倾慕他已久,挑你过来定是做炉鼎的。”
他语带讽刺的说道,眼中闪烁着嫉恨。
一句话,两个刺痛点。
与别人长的相似?
炉鼎?
谢未然眼皮微跳,眼底掠过杀意。
小小年纪,面容尚且稚嫩,对上他眼眸的时候却让孙平米心中一凛,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孙平米看他神色,知道小孩生气了,但他不害怕,依旧嘲讽道:“你还不知道炉鼎吧,仙宗中修为高的大能都会遇到瓶颈期,炉鼎就是供他们发泄玩弄,增进修为的工具。”
“一般会选容貌上乘者,所以你这张脸酷似青衍仙尊的脸,也算很有价值。”
说这些话的时候,孙平米故意把自己的嫉妒隐藏,只表现出不屑。
若是能获得千忆仙尊的喜欢,长得像青衍仙尊或是做炉鼎又如何呢。
孙平米说完,见小孩还是那副闷闷的模样,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中甚是不痛快。
但估摸着仙尊快回来了,孙平米压抑下愤懑,冷哼一声转身走开。
房间重新陷入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似是回神般,没再等在窗前,在殿中找了个角落抱紧自己,发呆。
他灵根极废,根本没法修炼,还是个怪物,除了这张脸,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难怪那日她会为他停留,原来是看中了他这张脸。
那双温柔的眸子透过他,是在看谁呢。
谢未然心中苦涩不已。
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恰好长成了师尊喜欢的人的模样。
……
夜色深重。
祝余从外面踩着银光回来,看着山顶落月殿只亮着微弱灯光,脚步不由加快。
她刚出关,掌门师兄拉着他一说就是大半天,扯东扯西,半天也没个重点。
她沿着廊道一路走过去,发现自己隔壁的房间根本没收拾,心中不由起了火。
她刚出关就被这般轻视,心想明日一定要去弟子外门立立威信。
推门而入,祝余看到坐在殿中的谢未然时,先是一愣。
“等久了吧?”
谢未然抬头看着她抿唇不语,目光清澈,没有丝毫杂质。
祝余有些心疼,走近几步坐在了他的对面。“出去耽搁了会,先吃点东西?”
她飞快从储物袋中翻出准备好的饭菜,同他一起吃,谢未然依言站起,接过筷子,默默地扒着碗中的白米饭。
祝余见状,有些奇怪,不解的问:“怎么了,菜不合胃口吗?”
她特地去外面大酒楼买的烤鱼、猪蹄这些硬菜,比她平日吃的好太多了。
谢未然依旧没有答话,只是往嘴里扒着饭。
很快碗底见空,他便放下筷子,乖巧的坐在桌边。
祝余猜他可能在生自己的气,只得哄道,“今日有事耽搁了,明日我陪你一同去采购生活所需物品。”
边说,她给少年捏了一道洁净术。
“今晚就睡在我殿中。”
少年脊背僵了一下。
吃完饭,祝余先将他安顿好,转身去书房查阅卷宗。
毕竟是魔修一族,修炼之法与仙宗中人大不相同,得想点法子让他适应。
整理完资料,祝余轻手轻脚回到床边躺下。
小孩儿睡在里面,小小的一团,身子都快贴到墙了。
他们两人中间宽的能驾马车。
祝余贴床边躺着,她闭眼手指微微摩擦,少年被移动了些,祝余嘴角微勾,正准备安然睡去,却发现一股冰凉的气息涌来。
她赶忙掀开了被子,发现小孩额间的赤焰微闪,浑身却冷的像冰块一样。
祝余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妙。
她不敢怠慢,连忙抓住他冰冷的手,运转灵力输入他的体内,却被拦截。
他体内异能在排斥。
祝余试探性的催动灵力攻击,少年身子猛地一颤。
她吓得赶忙停手,生怕伤到他。
最后没法,只能带人去找三师兄。
长明殿后殿有座药泉,可治疗伤痛,或许三师兄有法子。
把小孩儿交给他,祝余在屏风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好半天了也不见三师兄出来。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看样子像是体内催生的异能与灵气冲撞所致,她来时已将赤焰隐藏,只希望三师兄不要发现才好。
“这臭小子……”
三师兄骂骂咧咧的从屋中走出,见到祝余,眉头微蹙,使劲控诉,“他脾气怎么那么倔?”
祝余连忙迎上去,“发生了何事?”
姜汤带着人掀了帘子走进去。
谢未然穿着里衣坐在药泉的角落,紧闭双眼,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似是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你看他多倔,都疼成那死样子了,我要给他施针缓解药泉的刺激,死活不让人脱他衣服。”姜汤气愤道。
祝余听了这话,有些无奈。
药泉平日是给修仙弟子用的,他这样未入道的小孩进去,简直比拆了骨头揉碎还要疼。
“师兄,要不我来?”她小心翼翼的问。
“你去你去。”
姜汤摆摆手,把银针和穴位医书递给她,随即站在边上叉腰看戏。
他倒要看看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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