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夕阳的光芒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萧景湛坐在药庐的门槛上,目光深沉的注视着远处的宫墙。
祝余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少年微微垂眸靠在门框边,像是在打瞌睡。
阳光洒在少年俊美的侧脸,衬托出他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是上天的杰作。
祝余心跳略乱,急忙收敛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向萧景湛走过去。
还是面具戴着安全些。
不然在如狼似虎的皇城,怕是要引起轰动。
萧景湛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抬起了头。
当看见眼前站着的是祝余时,嘴角勾勒出笑意,眼睛半眯着轻唤,“师父。”
祝余:“不是让你先回去歇着,等久了吧?”
“不久。”少年脸上笑容温柔,仰头专注地看向她说道,想起身却忽然停住。
祝余看他眉头忽皱,不由走近些,“怎么了?”
“腿麻了。”
少年尴尬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祝余闻言顿时哭笑不得,朝他伸出手。
长成花玉少年了,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以前在冷宫的时候,祝余每回从东宫回来,去找反派,推开门都会发现他眼巴巴的等在门口。
小孩放了个垫子在身下,两腿并拢,双手抱着膝盖,然后下巴搁在膝盖上。
一脸期待地望着门外,眼睛晶亮,像是夜幕上的星星。
当时的祝余就会觉得心中一暖,然后就忍不住走过去,蹲下去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而如今,少年依旧是这样,就好像他们没有分开过一样。
萧景湛见状微愣,随即将自己的右手递给了她。
两人手握在一起,祝余的手掌纤细且温暖,触及她手心的时候,少年心中一荡。
好软,像棉花一样的。
尽管贪恋,他还是极有分寸的拉住,只稍稍借力起身。
然后松开。
“走吧。”祝余将手收进袖中,指尖微屈。
少年跟在她后面。
两人出了府,萧景湛说要换衣服,先回了趟凛国使臣下塌的府院。
祝余坐在院中角亭等他,有随从过来给她倒茶,贴心地配了点心。
此人是个少言寡语的少年,祝余以为他不会说安朝话,谁知人走前说了句,“夫人请慢用。”
夫人?
祝余正要端茶盏的手顿住,疑惑地看向他,“啊?”
“夫人,请慢用。”那少年木着脸又说了一遍,神色坦然。
这时候院中巡逻的一队侍卫路过,在祝余面前停下,齐声喊,“夫人好。”
祝余微微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想想她一花季未婚少女,居然被叫夫人?!
是她颜老色衰了?
哦,突然忘了,她比萧景湛要大三岁,他现在十七,她都二十了!
在古代孩子都生了一窝了!
祝余心中郁闷,放下茶盏,也没了吃点心的心思。
这时候,身后响起少年的声音。
“师父。”少年的嗓音温柔,眼中含着笑意缓缓朝他走来。
萧景湛特地换了一身白色锦袍,衣领翻边都是金线勾勒的云纹,腰间束着一条素白的宽腰带,衬的他腰肢纤瘦,长身玉立,风姿卓越,举止投足都透着贵族公子的优雅和从容。
尤其是肩后墨发高高束起,行走时,飘飘摇摇,少年感十足。
好吧,似乎更显她老了。
祝余在心中感慨。
她这是被嫌弃了吗?
少年来到她身旁,微弯腰,在她耳边问,“师父,好看吗?”
“好看。”祝余弯唇坦言,认真夸赞道:“这走出去不得把皇城小姑娘迷的神魂颠倒?”
少年脸上划过一抹羞涩,黑眸亮晶晶的,“那师父呢?”
身后跟随的十七简直没眼看,自觉地抬头看天。
在凛国对付皇后那些人运筹帷幄的时候也没见过这般扭捏,像个小姑娘似的。
在屋内选个衣服都要选半天!
要不是他提醒苏姑娘可能等急了,还在磨蹭!
十七:唉,这个家没我不行。
祝余看着快要凑到跟前的俊脸,忍不住伸手轻敲他的额头,佯装嗔怒道:“师父也是!”
“那……我们出发吧。”萧景湛脸色红了红,低垂着头,声若蚊呐。
“好。”
刚要走出门,门口的侍卫恭敬地喊:“夫人慢走。”
这点小暗示是萧景湛从书里学的,男子要对女子表达自己的心迹时,就该这样,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从身边人的肯定开始。
不仅会增加彼此间的亲密度,也会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紧张的抿了抿唇,满怀期待地去看身边人的神色,谁知却见她神色淡淡,并没有书上说的那般反应。
萧景湛心中有几分失落,但很快恢复如常,跟了上去。
秋日晚上有些冷,祝余出来穿的单薄,这会走在街上凉嗖嗖的。
很快肩上落了件披风,少年细致地为她系好绳带,裹得紧紧的。
“小心着凉。”萧景湛温润的嗓音在她耳边萦绕,带着几分关切和宠溺。
祝余并不矮,但站在萧景湛面前就小小的一只。
她微微仰起脸,甜甜一笑,“谢谢。”
安朝夜晚集市也是热热闹闹的,吆喝叫卖的商贩不知疲倦,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潮涌动,灯火通明。
祝余带他四处转了转,买了些零嘴便坐到湖边吹晚风。
许久未运动,祝余走两步竟有些腿酸,她边捶边等着少年剥的栗子。
萧景湛动作很快,三两下剥完之后用干净的纸袋包好递给她,祝余刚接过准备说谢谢,对方自然的蹲到她前面,为她揉腿。
祝余一惊,赶紧说道:“我自己来就行。”
萧景湛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低低地喊道:“师父,从前都是小景为你揉的,几年不见,就变得生分了吗?”
“没有……”
“小景知道师父忙着照顾安朝太子,所以这几年应该没有想过我,可我每天都在想着师父。”
萧景湛一边帮她按摩,一边诉苦,语气听上去甚至有些可怜兮兮。
祝余有些无奈,只能任由他为自己揉腿。
她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少年发顶,“师父也想你的,每天都会想小景在做什么?有没有吃饱饭,冬日的时候,手还有没有长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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