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约莫待了三天,烧退了,便要我出院了。
我没听到任何消息,也不知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
出院当日,梁素鸿派了车来接我,却没有把我送去我和稷晏清的公寓,而是送回了稷公馆。
或许是因为稷老爷子实在是没有任何的嫌疑,即使稷晏清在接受调查,稷老爷这里也依旧是供应不缺。
老爷子似乎是知道了稷晏清的事情,身体更不好了。
我过去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卧病不起了。陈妈一边要照顾他,一边还要照顾我。
我第一次怀孕,没有经验,再加上才一个月,也没有妊娠反应,便就不是很在意。
我看陈妈辛苦,也就帮忙做些家务,照顾稷老爷。
我也担心沈碧君和桥松,不过梁素音告诉我,苏哲是立了功的。虽然现在还不能回家,不过为了安抚苏哲,沈碧君和桥松被安排去了特别的地方,有专人照顾,不用我担心。
稷老爷不喜我进他的房间,他担心病气会过给孩子。
我在家也是坐立不安,我想去找梁素音,然而家门口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人驻留。
我着实也是不敢惊动他们。
如今的我,不是一个人,我还要保护孩子。
幸好陈妈对我不错,将我照顾的井井有条。
虽然之前受了些罪,但是我年轻,身体康健,很快便就没事了。
期间梁素音来了一次,是给稷老爷复诊。
我难得的殷勤,等她把稷老爷安顿好了,急忙去询问她稷晏清和苏哲的近况。
梁素音没说什么特别的,眼底却是难掩的开心,告诉我,稷晏清估计很快就能回来了。
我的哥哥苏哲被洗脱了嫌疑,如今不仅不会被罚,估计还会因此升官和受赏。
我没心思估计梁素音眼底的那抹幸福,听到了好消息,只自顾自的兴奋,心头的大石也落下了。
约莫过了半个月,稷晏清终于回来了。
那日清晨,陈妈似乎很欣喜,她扒着二楼的窗台向外观察了好久,兴奋的对我说,
“外面那些人没了!走了走了!”
我意外,跟着陈妈趴在窗户边瞧,观察半晌才确认,人真的不在了。
下午,稷晏清便回来了。
我在客厅小憩,听到门外的轰鸣声,立刻跳了起来。
我跟着陈妈急忙出去,看见稷晏清从汽车上走了下来。
他依旧穿着西装,只是外套拿在手上,神色疲惫,风尘仆仆,嘴边都冒出了青色的胡渣。
我难免心疼,急忙向前走,却见到汽车另一侧的门也开了,梁素音走了下来。
她手里拿着个包裹,我记得那是稷晏清走之前我帮他打包的洗漱用品。
我晃神,脚步停了下来。
我觉得不对劲,又不知道该如何表示。
陈妈急忙去开了大门,我见状立刻打起精神,跟了过去。
稷晏清似乎很疲惫,梁素音走到他身边,他便拿过了包裹说道,
“谢谢你送我回来。”
梁素音疼惜的摇摇头,说道,
“不客气,我送你回来,顺便也看看稷伯父。”
稷晏清没说什么,转过身,看到我迎了上来。
我不敢随意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形,强颜欢笑走到稷晏清身边,一把接过包裹,声音都抬高了些,
“你回来啦!”
我幻想了好多次,他回来的时候,我们相逢,神情激动,拥抱在一起,却不曾想现实竟然是这样的。
稷晏清有一瞬的尴尬,他似乎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平静的笑着,依旧温暖,
“我回来了。”
便就这淡淡的一句,我仍然激动的哭了。
稷晏清有些慌张,帮我擦去眼泪,说道,
“别哭了,容易伤了身子。”
我激动的点点头,陈妈过来接过包裹,让出了路。
“少爷,少奶奶还有梁小姐,进屋说话吧。”
稷晏清点点头,带着我进了公馆。
一旁的梁素音被冷落了些,却仍是强打精神,跟着一起进了稷公馆。
稷老爷身子不好,也不愿我太靠近他,稷晏清只得跟梁素音一起去看他。
我在房门外,听到了稷老爷鲜有的啜泣,稷晏清一直沉默,梁素音也是无话。
稷老爷很铁不成钢的说,
“跟你说了上点心,别去招惹那些不正经的人……你就是不听!”
“……”
“当初若是听我的……你好好跟素音过,还有今日的事儿吗?”
“……”
“稷伯父……这不怪晏清……”
“咳咳咳……”
稷老爷气的上不来气,却仍是忍不住吼道,
“不怪他怪谁……生在我们这种家庭……还想置身事外……他想得美!”
“……”
我在门外听着,心却碎了……
小的时候的稷老爷,自己朝不保夕,或许没想过有今天。
那个时候我是经过他的首肯的。
可是时移世易,我早就配不上他儿子了……
我也有些上不来气,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我帮不了稷晏清,反倒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仕途受挫。
可是我也委屈。如果他不愿意,我当初也不会嫁给他。是他自己来招惹我的,为什么最后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日我走了,回了公馆里的客房,让陈妈帮我跟稷晏清讲,说我身子不舒服先休息了。
稷晏清似乎也没多问。
梁素音坐了一会儿便走了,他一直没来打扰我。
他休息了两日,我们都没有见着面。
我觉得他这次回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我感觉我记忆里那种青春洋溢淡了,他眼里多了些深沉。
我想,这个变化或许是因为这次的风波,也或许是因为江惟庸和覃文月。
他们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一直没有多问,因为我也没有心思去问。
我本以为自己怀了身孕,稷晏清又洗清了罪名,生活会回归平静。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生活自此变了。
苏哲升了官,进了外交部。
梁素鸿似是很感激苏哲这次救了那个松本,否则松本有个三长两短,负责维安的梁素鸿必然脱不了干系。
明面上,苏哲和梁素鸿越来越亲近,大家也都渐渐地,认为苏哲和梁素鸿是一路人。
稷晏清继续上班,虽然被审讯了半个月,却没有惩罚。相反的,他在秘书处似乎也得到了重用。
具体的表现,就成了早出晚归。
偶尔还会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
有的时候他怕影响到我养胎,便就直接回稷公馆休息。这样,我便能有两三天见不到他。
他也没再来学校接过我,而是嘱咐我每日坐黄包车回家。
我的课程快结束了,突然那旧日里的朝气蓬勃,激情澎湃就不见了,我甚至懵懵懂懂,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的情绪低落了很多,每日都没什么精神,也不乐意跟别人说话。
沈碧君出了月子就回了公寓,她终于愿意接受苏哲给她安排的月嫂,帮忙照看襁褓里的桥松。
我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去他们的公寓里抱抱桥松。
桥松长得很快,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像吹皮球一样吹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奶娃娃。
他软软糯糯的,我总是担心摔着他,也不敢常常抱他,就和躺在床上的桥松玩。
他似乎很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开心的笑。
那个时候,我一直在幻想,当我的孩子降生的时候,我抱着他,一定也是同样的幸福。
沈碧君注意到了我的落寞,常常安慰我,我也就是笑笑。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似乎自己突然之间被稷晏清扫出了他的生活。
我们两个好似变成了室友,连招呼都懒得打的那种。
我觉得自己很被动,在这场婚姻里,我没有任何的自主权。
可是那个时候,我不自知,总觉得既然是嫁了,就算是错了,也没有改变的机会,这就是我的命,我该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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