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菩菩蹦蹦跳跳跑出去,林夕回房更衣束发,白刹面露喜色上去帮忙。他们穿过琴房旁的洞门再次去了后花园。
飘到假山后面,林夕用灵力探了探,确定四下无人后按下凸出的石块念咒。假山后移,露出幽深的隧道,三人前前后后落了进去。
隧道一直通向王宫内院。林夕进门的时候,逆戟正对着一堆折子打哈欠:“要这群长老有什么用……只会固守陈规!”说完宽袖一扬把案子扫了个干净。
白刹替林夕挡开那些砸过来的折子就退到一边,不多说一句话。阿左则是记下一笔:王掀翻奏折,幸无损。
逆戟看看林夕突然笑出酒窝飘了过来:“呀~真是稀客!居然还穿得这么整齐~守者大人有什么事吗?”
林夕淡漠道:“给我些异变的卵。”
逆戟的笑变成嫌弃,两颗豆眉皱在一起:“就这事也亲自跑过来?拿去拿去~”
林夕坐到桌边自顾自倒茶:“还要年龄从小到大按顺序排好的新鲜凶鱼尸体和普通人鱼脱落的鳞片。”
逆戟愣了一会,之前还说让凶鱼掀了这里最好,难道他转性了?想起林夕上岸前就约好找控制凶鱼之法,她笑出了酒窝:“守者大人要查凶鱼直说就好~毕竟这也是你份内之事……”
“还要金银铜铁,镉镍铅锡,钢铝锌钨。份量和炼法已经写在纸上,我放桌上了。”
“???你要造什么东西?”
“我要造的东西工匠造不出,矿权在你手里,只能麻烦你了。此事将由我带来的女子主导,如果她查不出东西我自裁谢罪。”
逆戟翻了个白眼盯着他,明显对代价很不满意。
林夕咬咬牙,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查不出东西,我给你干活,听你指挥,直到老死。”
“哦……?有趣!!半月后我给你送过去!”逆戟这才一口答应下来,这么说的话,留着那个叫菩菩的也可以。
“谢谢……”
“不见见你父亲?”林夕服软,别别扭扭得求她让菩菩查凶鱼,现在逆戟的心情非常好。
“……我现在这样子,不要见他比较好。”
逆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也坐在桌旁。两人从当前局势聊到人间趣闻,听到海洋馆的玻璃罩时,逆戟兴奋的满眼放光,在得知远不如结界后又愤愤不甘。讲到一起游玩逛街,林夕无奈的看着逆戟抱怨菩菩把自己未来的好姐妹勾成了硬邦邦的雄性,一定要菩菩来顶替赔罪。
阿左听着故事笑眯眯慢悠悠地点头。
白刹听得一遍又一遍为大人寄人篱下,受苦受累而心疼。
直到夕阳西下。
林夕走后,逆戟玩着头发躺了一会,起身飘向监事司。
金顶轿子停在门口。锁链碰撞,沉重铁门的吱呀声,伴着逆戟声音伶俐的问候:“孤许久未来探望,不知前守者大人可好?”
林泽马上起身行礼:“谢王关心,臣在此日日自省,不敢有所懈怠。”
逆戟摆摆手,从林泽面前飘过,目不斜视,嘴上依旧挂着君臣:“现今律法已改,众生平等。何况大人已非我臣,不必向孤行君臣之礼。若不是孤,守者殿也不会落入如此境地。”
林泽闻言起身,低头拱手:“一日为臣,终生为民。王言重,是臣管教无方才让林夕如此张扬任性,若它有半分逆反之心,林泽定以自刎谢罪。”
逆戟豆眉一皱:“如此……张扬?林夕不顾众臣所谓大局,以一己之力助孤分化雌性,收权改律,倒确是有些张扬。他出了事,你再自刎,那我们全喂凶鱼好了。”一个个都自裁谢罪,真不愧是父子。
林泽继续跟逆戟兜着圈子,不急不慢地回话:“王所思所做皆是为民,且行事新奇凌厉,短短数十年便扭转大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非臣等迂腐之人可以揣测。”
逆戟冷哼一声:“句句不离为民,大人还真是心怀天下,可你儿子就不是如此了。”
林泽一惊,儿子……
逆戟不动声色看着林泽诧异的表情继续说:“他不仅挖出阵眼暴力解封,还分化向雄性,现在可是力量大增。”又走进一些严肃道:“随时可能再次失控暴走。”说完等着林泽开口。
半晌,林泽说道:“臣祖辈遗方或可一试。”
“讲。”
林泽恭敬道:“林夕现暴力解封且分化雄性,却无伤亡消息,想必已寻回鲛珠。可以鲛珠滋养一活物,林夕与之相处以养心神。有鲛珠滋养,此物血中含鲛珠神力,有失控预兆时取其鲜血一两,混入此毒饮用便可即刻压制。”
鲛珠滋养活物,取血只能压制……逆戟听着,心里七上八下。原来暴力解封之后离不开鲛珠,这下无论我要不要控制凶鱼的方法,那个叫菩菩的都不能死了。
也罢,不能用鲛珠控制结界,有控制凶鱼的方法也可以。“将方子写下交给看守。”逆戟说罢拂袖而去。
天朗气清,菩菩如约来到书房。林夕一双紫色眼睛盯着画纸,白刹在研墨,一条红色红眼的小蛇在林夕旁边,它面前也有一张纸,尾巴尖在上面刷刷地画着什么。
“林夕~我来啦~”
蛇听到菩菩说话马上抹了抹尾巴缠了上去:“嘶嘶!嘶嘶!”吓得菩菩叫出声来:“噫!!”
林夕向菩菩动了动手指,头也不抬:“蛇,算了,她不会画。你来看这个。”蛇听了之后回到案旁:“嘶。(好哦)”
菩菩眨着眼搓搓手指,她好像听见蛇说话了?眼看着沾了朱砂的尾巴就要碰到林夕的画,菩菩大喊:“林夕!你的画!”她想冲过去却被白刹拦住:“没事的。”
朱砂在林夕的画上画了几个圈,林夕开始对着那些地方翻画集。
菩菩凑过去看蛇,它的纸上画的是林夕,趴着的,游泳的,正面背面各种各样,并且大部分没穿衣服。
她一时有些嫉妒,拿起笔,自己也要试试。结果多次无果,画解剖图的时候也没觉得那么难啊,这种凭空想象的东西真是……
就在她叹着气趴在桌子上的时候蛇说话了:“我教你呀!”圆溜溜的小脑袋搞搞抬着,红红的瞳仁外面还包着一圈黄绿色,照着窗户,亮晶晶地看着她。
好像确实挺可爱,她摸了摸蛇的圆脑袋,触感和林夕的尾巴很像,也是滑滑软软的。
菩菩刚要画,门口就传来逆戟的声音:“小菩菩~我们去逛街吧!今天有杂耍!”然后就被硬生生拉走了。菩菩回头望着空空的画纸,仿佛有种败下阵来的感觉,十分不甘。
这两周逆戟几乎每天都以监视异族为借口约菩菩出去玩,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林夕又变成孤零零一个,室内顿时只剩蛇画画的声音和白刹研墨的声音。
再提起笔,脑内一片空白,这画是无论如何也画不下去。林夕扭头对研墨的白刹道:“你每日跟着,却总也不说话,是不是过于安静了?”
白刹停下研墨的手:“这……大人不妨巡视银卫队,也可鼓舞士气。”
林夕轻叹一声:“算了,闭嘴吧。”
白刹答是。蛇还在画画,林夕又和画纸对峙了一会儿便放下笔:“造实验室剩下的材料还有多少?”
“工匠技高,花岗岩还余不足十石,青白石余边角四十斤。藤壶胶余百斤尚有所用,金铁之类明日送达。”
林夕点头:“加六百五十石麻灰花岗岩,在后花园造一间坐南朝北,内长八尺半,宽五尺,高八尺,墙厚三尺的石室。刻咒石门,北墙留一指气孔,屋顶上方纯白夜明珠铺满。”
墙厚三尺,刻咒石门,这是……牢房?白刹惊道:“大人!”
林夕轻拍尾鳍飘去东院:“去安排吧。”走之前还不忘跟蛇说一声,他要去看看实验室搭的怎么样了。
逆戟并没有去逛街,她拉着菩菩直接来了王宫,原来王宫就和守者殿背靠背。红黑的涂料微微反着阳光,一进门就看到两排人鱼雕像齐刷刷举着□□,菩菩有些紧张。
逆戟拍了拍她:“小菩菩~不用紧张,它们不会动起来的,还没到时候呢~”原来还会动!
穿过那一排排的雕像,又进了一扇又一扇的门,穿过一个又一个院子,快要累出人命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逆戟把菩菩拽进了自己的房间。
下人全被赶走,菩菩被一屁股按在椅子上,逆戟笑嘻嘻地慢慢合上门,全程目光就没离开过她的脸。椅子上的人直发懵:说好的逛街呢??
“小葡萄~我们聊一些女孩子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呀~”逆戟的笑容突然出现在菩菩面前,吓得她一个激灵。
对面可是王,活腻歪了尽管拒绝,菩菩飞快地点头,生怕回应慢了惹她不高兴。不过小葡萄是什么,还有那个布布,人鱼都喜欢给别人起外号吗?
“不用紧张啦~你体内有鲛珠,我动了你会受伤的~”逆戟已经在倒水了。
这好歹也有点封建社会的影子,怎么敢让王亲自倒水!但是菩菩刚想起身就被逆戟按着肩膀按了回去:“不用不用,这里又没外人~”
逆戟倒完水又去翻了一些好看的小东西摆在桌子上,摆完又转身去拿点心。菩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什么秘密啊?”
逆戟转过身来,好像笑得很满意:“嘿嘿~关于你捡的那个人鱼幼崽~”
“林夕吗?”
“我可没指名道姓!”逆戟一惊一乍的,又吓了菩菩一哆嗦,她赶紧答应。
“嗯~孺子可教也~”逆戟端着点心坐到菩菩对面。
鲛珠滋养的活物这不就在眼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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