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手臂越来越无力,苏蔓青内心毫无波澜,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再活一世,凭她的手段与智商,原主那些糟心亲戚根本就没入她的眼,她在意的是时代背景。
五十年代,如果不是北京,上海,重庆这些城市,真没几个地方有电,没有电,活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不能追剧,不能看番,也不能玩游戏,漫漫长夜可怎么过!
前世芳龄二十八岁的苏蔓青可是标准的夜猫子,活了二十多年,她就没有晚上两点前睡过觉,只要一想到这个世界没有电,也没有能让自己熬夜的电子产品,她对于这白得来的生命一点都不怜惜。
她习惯了前世什么电器都齐全的安逸生活,真无法适应什么都需要亲历亲为的‘古朴’日子。
低头看着奔腾的河水,渐渐力竭的纤细手指有点抓不住树干了。
算了,要不顺应剧情一了百了……
“手给我。”就在苏蔓青对未来生活无望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如同大提琴般充满了磁性,无比的好听,也无比的吸引人。
抬头,首先映入苏蔓青眼帘的是一双深邃的眸子。
这双眸子她居然能在夜色中看得清清楚楚。
原来在她没有留意的时候远处亮起了几只橘色的火把,火光远远照射过来,照清了对方那酷帅的面目,也照亮了深邃的眸子,深邃的眸子里映照着火把光芒,如同初升的朝阳一样吸引着苏蔓青的目光。
“相信我,把手给我。”
男人用脚勾着山崖边的一颗大树,修长有力的手伸向苏蔓青,很近,很近,近得只要苏蔓青愿意放开树干就能被对方抓住。
看着一脸严肃的男人,苏蔓青瞬间知道对方是谁。
萧旌旗,男主,也是原主原本要嫁的男人。
对方怎么在这里?
剧情里好像没有这一幕,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苏蔓青可以说是非常意外,按照剧情,原主掉到山崖下的河里淹死了,几天后尸体才被人发现,因为原主的死亡,两家的婚约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萧旌旗家里又给他重新安排了相亲对象,不知道是天生命硬还是什么,反正连续找了好几个女孩都出了各种各样的状况,最终归队前也没结上婚,三个孩子只能让家里人帮忙养。
六五年后才遇到离异的女主,两人组建了家庭,然后就是幸福的一辈子。
全文以女主为视角,主观与客观都偏向女主,苏蔓青还真不好做什么评价。
“别怕,相信我,我是军人,我一定能救你,把手给我。”见苏蔓青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反应,努力伸着手的萧旌旗一边安抚一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对方抓住树干的手。
那双纤细的手明显看出已经力竭,随时都有滑落的可能。
太危险了!
“嗯。”
面对萧旌旗那双镇定的深邃眸子,苏蔓青收敛起所有的猜想,就像是刚从惊吓中回神般,水灵灵的大眼里迅速积满了泪珠,同时一只手也放开了树干。
几乎是苏蔓青放开树干的瞬间,萧旌旗等待多时的大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那只纤细的手。
大手握小手,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肌肤。
长期带兵打仗摸的是枪/炮,萧旌旗的掌心不仅粗糙,还带着各种磨出来的茧子,原主家境不错,虽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因父母喜爱,除了读书也没干过什么活,手上肌肤自然细腻光滑。
粗糙与细腻,无比鲜明的对比。
“放开另一只手,抓紧我,我拉你上来。”原主身型不算矮,但骨架偏小,体重相应也轻,原本萧旌旗还想等警卫员赶来再把人拉上来,但在感受到手中的重量后,他来不及多感受掌中的触感,而是选择独立救人。
“好。”
知道萧旌旗的本事,苏蔓青很干脆就交付了信任,几分钟后,两人平躺在地面上平息着过快的呼吸,也散着身上用力后的热气。
哪怕苏蔓青体重再轻,独自把人拉上悬崖还是需要付出极大体力的,而且还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种。
此时离地面实在是太近,近到苏蔓青闻到了不属于石头与泥土的气息,微蹙着眉头,她伸出手指摸了过去,等摸到滑腻的触感后,她把沾了不明液/体的手指伸到鼻下轻轻闻了闻。
立刻明白害死原主真正的元凶,“地上有桐油。”
苏蔓青的嗅觉不错,萧旌旗也不逞多让,“确实是桐油。”他救人之前就察觉到了异常,以他的身手才避开了危险在关键时刻救人,如果再晚一分钟,也许……
想到这,他坐起身不露痕迹地离苏蔓青远了一点。
因为救人,两人的肢体不可避免有接触,他记得刚刚把女孩抱上悬崖时对方贴在自己身上的触感,同时,女孩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很好闻,但他不习惯。
萧旌旗的避嫌与不自在苏蔓青察觉到了,她没想到对方这么纯情。
同时她也在回忆刚刚对方揽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强壮,有力,给人无限安心。
各自心中都有着计较,一时之间居然冷场了。
“旅长,旅长你们没事吧?”就在萧旌旗打算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时,刚刚赶到的警卫员赵铁柱举着火把就打算冲过来。
“地上有桐油。”
异口同声,苏蔓青与萧旌旗呵止了赵铁柱几人的前进。
听说地上有桐油,赵铁柱赶紧放下背上最小的孩子,叮嘱另两个大点的孩子照看最小的孩子后,才举着火把小心探查着地面,虽说地面上有桐油,但只要有了照明的火把,只要小心一点,还是不会出事的。
“谢谢你救了我。”
提醒赵铁柱几人后,已经靠在树干上的苏蔓青把目光转到了萧旌旗的脸上,离得近了,加上火把的光芒,也就更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棱角分明的脸型,五官不算精致,但高鼻梁,英挺的剑眉,饱满的唇,组合在一起非常帅气,再加上一双深邃的眸子,这是一个带着危险气息的冷硬男人,也是苏蔓青喜欢的类型。
“同志,这么晚,你怎么会……”
面对苏蔓青的视线与道谢,萧旌旗压下心中的不自在,他现在更诧异于对方为什么会大半夜出现在这里,还遇到了危险。
这遇险是意外还是人为。
垂下眼帘,苏蔓青遮掩了眼里所有的情绪,知道对方想知道什么,语气轻颤地解释道:“同志,我家里出了点事,一心急就抄了近道,因为只有我一人,我担心遇到坏人,就没敢点火把,才没看到地上的桐油,刚刚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可就没命了。”
不用查,她就知道这桐油一定是原主那几个叔伯搞的鬼。
“地上这桐油?”
两人离得极近,但男女有别,萧旌旗一个男同志也不好一直盯着一个年轻的女同志看,只能别过脸适当提醒,但哪怕只是一眼扫过,他还是因火光看清楚了苏蔓青的面貌。
漂亮到极致的容颜,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尤其惹眼,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强烈的保护欲,这是一个不管在哪都能吸引人目光的女孩。
就连他这种不在乎情爱的人此时都对对方产生了淡淡的怜惜,可见苏蔓青的魅力。
萧旌旗的避嫌苏蔓青感觉到了,想到现在是什么年代,她理解地回答对方的提醒,“同志,山崖背面有一片桐油林,估计是谁不小心滴落的,都怪我没点火把,要是点了火把就不会遇到危险了。”
对付几个糟心亲戚,她没打算让对方帮忙。
萧旌旗很敏锐,“同志,现在还不到采摘桐油果的季节。”
听出萧旌旗话语里的暗示,苏蔓青进一步解释道:“同志,我们这每年桐油结果后村民会把往年炼出的桐油带点来每棵树干上点一些,也算是祈求丰收。”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苏蔓青当然知道苏家几兄弟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
听苏蔓青这么一说,萧旌旗也就打消了不好的猜想。
“同志,你家是不是在前面的苏家庄,这么晚,我们送你回去吧?”听出苏蔓青声音里的颤音,救了人的萧旌旗肯定不能撒手不管。
“谢谢,那就麻烦几位同志了。”
对萧旌旗的提意,苏蔓青没有客气,都已经被救了,她打算好好活下来。
人类的适应性是最强的,她相信自己就算在这个年代也能活得如鱼得水。
“不麻烦。”
快速看了一眼苏蔓青,萧旌旗在考虑怎么把人送回去。
刚经受了生命的惊吓,女孩肯定又惊又怕,从那微带颤音的悦耳声音里他都能听出对方在故作坚强。
真是个心性不错的好同志。
苏蔓青没有让萧旌旗为难,而是等对方接了孩子后在火把的照射下贴着岩壁往苏家庄的方向走,走在陌生的乡间小道上,她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害怕。
要知道在现代她可是玩过蹦极与高空跳伞的。
看着苏蔓青那纤细的背影,萧旌旗眼里闪过一丝赞赏,虽说解/放了,但男女还是有别,作为成年人,他与警卫员还真不方便搀扶一个女孩,这种狭窄又陌生的小道孩子也帮不上忙,他刚刚其实很为难,但没想到女孩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强。
纤弱却不娇弱。
“同志,这就是苏家庄,谢谢你们。”
牛头崖离苏家庄不远,因为有了萧旌旗等人的火把照明与陪伴,不到半个小时苏蔓青就再次回到了苏家庄,站在村口,她说了感谢的话语。
原主不存在了,这里也就成了她的家。
“同志,再见。”大晚上的,还要赶路的萧旌旗没打算进苏家庄,而且他也知道苏蔓青为什么会在村口就与他们道谢。
这是担心人言可畏。
“同志,再见。”苏蔓青见萧旌旗懂了自己的意思,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后就进了村,既然她代替的原主,以后的人生就由她来主宰。
萧旌旗他们等苏蔓青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接着赶路。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苏老二就与苏老五去了牛头崖,站在山崖边,两人望了一眼湍急的河流就赶紧用带去的草木灰打扫地面残留的桐油渍。
收拾完,两人也没有多留,而是赶紧回了村。
一来一回,加上在牛头崖收拾了好一会,回到村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青烟,青烟袅袅的热闹中,没人知道苏家几兄弟造了什么孽。
“大哥。”
两兄弟赶到苏老大家时,苏老三也在,几兄弟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里的兴奋。
敲了敲烟袋锅里的烟叶,苏老大看了一眼带着大儿媳做早饭的大伯娘,说道:“你带上几个弟妹去看看青丫头,事要赶紧定下来,萧家那边还等着回话下定。”
“行,我去看看。”
大伯娘也眼馋苏蔓青家的家产,被老伴一催就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急匆匆去招呼其他几个妯娌,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青丫头搞定,家里孩子多,消耗大,嫁了青丫头好分老四家的家产。
看着大伯娘匆匆离去的背影,苏老三搓了搓手,眼神火热地看向了苏老大,“大哥,要不,咱们也去看看,这大白天的,咱们去侄女家也不碍什么事。”
“行。”
苏老大当然知道兄弟们心急什么,把烟杆往腰带里一插,率先走在了前面。
前后脚,他们居然与大伯娘等人在苏蔓青家门口撞上了。
“青丫头,开门。”
几个女人也没责怪自家男人跟来,五婶率先用力敲响了结实的大门。
嘭嘭嘭,一声比一声响。
听到敲门声,离得近的村民都八卦地走出家门一脸羡慕地看着苏家一群人。
他们当然知道苏家人是在干什么,也非常理解,恨不得自己不是苏老四的兄弟。
“青丫头,开门,我是五婶。”
敲了好一会都没有见到开门,五婶心头的火上来了,直接伸脚用力踢了踢大门,她觉得苏蔓青不开门就是故意的,故意不给他们面子。
“我说你这娘们能不能轻点踢。”
看着大门上被五婶踢出的脚印,苏老五有点心疼,这以后可是他们家,踢坏了可不得自己掏钱修!
就在苏老五心疼大门时,门居然颤颤悠悠开了。
听着吱吱嘎嘎开门声,门前所有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目光都紧盯着大门里的建筑猛瞧。
一分钟,两分钟,没人。
“啥意思,人呢?”大伯娘几妯娌彼此对视一眼,眼里都是诧异。
只有知道什么情况的苏家几兄弟眼里都是火热,他们的视线透过敞开的大门望着里面高大的青砖大瓦房都是贪婪,两进的房子,还有左右厢房,就算四兄弟分,各家也能分到起码三间房。
这以后可就是他们的了。
就在苏家几兄弟把眼前的‘豪宅’看成自家财产时,一道身影拖着长长的裙子披头散发突然从大门上方直挺挺地垂落了下来。
猛然看到那长长的红色舌头,苏家几兄弟惊叫起来。
“鬼,鬼啊——”
几个老男人的声音无比尖锐难听,也带着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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