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坐下之后又等了一会,很快宴席开始,人不多,是个小宴。
虽然是个小宴,但是歌舞什么的全都有,王运懒得津津有味的。
相比于关中的歌舞,这南边的比较柔美一些,看着挺好看的。
古人虽然相比于现代没有那么多的娱乐设施,但是要论玩,那可就上档次多了。
当然,你要有权有势有地位,就算是有钱,光有钱还是用处不大的。
说起这个,进入江陵城之后将士们的庆功直接就完成了,将士们的庆功很简单。
粮食放开了吃,赐酒、赐肉、赐钱,宣布勋赏就行。
不过将领们的庆功宴还没有举办,王运是太忙,忙着统计萧铣麾下地盘的户籍文页这些。
他打仗就没有举办过庆功宴,都是等所有事完成之后和其他人一起。
两次大战都是跟李世民一起庆功,所以也没有管过,操持过这方面的事情。
再加上没人提醒他,将领们也都等着,等了几天没有动静之后以为是要把南方彻底平定之后搞个大的。
不过昨天经过单雄信的提醒王运也知道把这事给疏忽了,所以准备明天晚上办。
打萧铣用的巴蜀兵马,后续的战事不会是主力,萧铣这么大的战事和功绩不能没有庆功宴。
他的统军府将领不用管,但是其他将领也要热闹热闹一下的。
庆功宴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正好在出发前激励一下士气。
歌舞过半之后王运转头看了一眼冯盎,而时刻关注着王运的冯盎连忙露出笑容举起酒杯。
王运回了一个笑容举了举酒杯,等这波歌舞过后王运打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精神都来了,知道要说正事了。
王运端起酒杯转头看向丘和,笑着开口没有扯其他的,直接说起了正事:
“丘老将军治政淳厚,抚慰吏民,劳苦功劳,又因局势依附于萧铣麾下,可谓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此次我已上书授老将军上柱国、封职交州总管,封爵谭国公,不知老将军还有何想法?
我大唐从不亏待有功之臣,本王被封为南方住主帅,大江以南一切事宜都可安排。
丘老将军但有要求,一一说来,本王肯定满足。”
冯盎有点羡慕的看着丘和,而丘和连忙扶着桌子起身,深深一礼说道:
“殿下言重了,老夫虽心向大唐,但是哪有什么功劳,不可受此重职,封国公高爵。”
王运摆摆手:“哎,老将军镇守交趾,交趾百姓安居乐业,并没有叛乱平发,老将军言过其词了。
本王想想啊,那就再加一个特进吧,老将军以为如何?”
丘和心里有点开心,也有点发苦,爵位他肯定是想要的,他本来是有郡公职位,但是隋朝的爵位大唐不认啊!
但是交州总管这个职位他是真不想要了,那蛮荒之地谁愿意去谁去,反正他是不愿意去了。
以前乱世是个好选择,但是现如今已经要太平了,还待在那边干嘛。
“殿下,老夫今年已然七十了,这些年越发觉得年老体衰,无力为继。
交州此地至关重要,老夫再待在这职位上那就是尸位素餐,故而老夫想请辞。”
他是真的想请辞,都这把年纪了,儿子们也都争气,捞个爵位抱重孙子颐养天年不好嘛。
王运看着丘和这硬朗的身板,突然意识到他好像真虚岁七十了。
刚刚好像还受了他的跪拜,王运脸色一窘,罪过罪过。
不过他想要请辞的态度,王运知道是真的,所以他想了想说道:
“老将军都这把年纪了身体还这么硬朗,本王还以为老将军五十刚过,刚刚还……”
丘和不等王运说完直接挥挥手,爽朗的哈哈一笑:
“殿下,无事无事,老夫身板确实是硬朗,但是精神头已然是不行了。”
王运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
“丘孝恭任职左武卫中郎将,左右武卫大将军由本王领着。
老将军年龄确实也大了,不再适合镇守边疆,那本王就上表推荐老将军任职左武卫大将军如何?”
丘和心里一惊,连忙开口道:
“小儿丘孝恭已然在左武卫任职,老夫怎么可以再去左武卫?”
“行,那就右武卫吧,至于什么请辞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要请辞找陛下去,本王这边只封赏。”
王运这也不是随便封赏的,此战的将领都是王运记录好,然后把自己的意见附上等朝廷封赏的。
虽然给了这个权利,但是王运也不能随便用,重职和重爵那不能动,这可是封赏大权啊!
所以道了丘和这儿自然是不能破例的,这些封赏都是跟李渊商议过的事情。
而丘和心中无奈,怎么想请辞都走不掉啊!
没办法,谁让你太有本事,谁让你的儿子们太有本事。
而且丘和年龄大,并且他们一家是鲜卑改姓,原姓丘敦,所以丘和以前叫丘敦和。
在鲜卑将领里很有人望的,就跟李纲一样,不能轻易放走。
当然,给个大将军职位也只是半虚职,可以管理,但是不能让你全部掌握。
历史上是交州总管,然后上表入朝,给了右武侯大将军的职位。
这一世就放到左右武卫,更荣宠一些,后续削兵也更有用。
然后历史上没过多久就请辞,因稷州是其故乡,便让他担任稷州刺史以颐养天年。
一直到贞观十一年,这老头八十六岁才去世,追赠荆州总管,谥号襄,赐给东园秘器,陪葬于献陵。
这老头是个很有智慧的人,现如今已经不是他们的时代喽。
所以该走就得走,给儿子们腾位置,让他们奋斗去吧。
他这个当老子的不走,儿子们肯定是升不上去的。
所以丘和想了想一番感谢之后应了下来,他还是去找李渊请辞吧。
王运这边不太好,要是同意他请辞了,对王运的影响非常不好。
而王运对他儿子多有照顾,他们丘家的阵营,就是王运和李世民两人。
这就是儿子多,个个都有本事的好处,李世民要是成了,那就是从龙之功,要是没成这不是还有王运嘛。
而搞定了丘和之后,王运低头舔了舔嘴唇,抬头看向冯盎:
“不知明达兄有何想法?”
冯盎感觉有点不妙,为啥突然喊我明达兄?
所以他起身很是谦卑的深深一礼:
“不敢当大王兄之称呼,明达并未有什么想法,一切听从大王安排。”
大王?王运挑了挑眉毛,该吓唬还是要吓唬,叫大王也没有用。
“明达兄大业七年的时候,跟随隋炀帝杨广出征辽东,因功升任左武卫大将军。
本王也任着左武卫大将军的职位,说起来你我之间还有这样一份渊源。”
啧,这算是啥渊源?
而且为什么要提及这件事,想要拉我入朝?
其实王运就是纯粹的胡扯,给接下来做铺垫。
“后来隋末乱世来了,明达兄赶回岭南,后来历经大战,占据了数千里土地,自称总管,不容易啊!
而且你冯家于我华夏有大功,维持岭南稳定,于我大唐也有泼天的功劳。”
冯盎连忙行礼,有些惶恐的开口说道:
“大王言重了,此等小事怎么可以称功劳?”
冯盎心里越来越虚,他总感觉要出事。
而王运皱着眉头摇摇头,直接开口说道:
“隋末末世,天下分崩离析、时局动荡,中原大乱,整个天下都陷入了大战之中。
我大唐皇帝陛下虽应运而生,但我大唐陛下的影响和教化尚未使人信服啊!
岭南、百越之地一直无所归属,乱象频发。
明达兄攻克平定二十余州,占地方圆数千里,这难道不是泼天的功劳?
有人说赵佗于开发南越有大功劳,在我看来与明达兄相比他还差的远呢。
其他的不说,就说明达兄占据的地盘,岂是赵佗的九郡能相提并论的?
本王对于明达兄是相当的佩服,故而本王相为明达兄加上南越王的名号,不知明达兄意下如何?”
王运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冯盎直接扑腾一声趴伏在了地上,心中大惊,额头和背后冷汗直流。
南越王赵佗那是谁?
那是割据一方,中原王朝拿他没有办法的诸侯王啊!
而把他吓成这样的还并不是这个,他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王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他去年在王运还没有来南边,林士弘被张善安狂揍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一番话。
隋朝已是末世,分崩离析、时局动荡,国内大乱。
唐王虽然应运而生,但他的影响、教化尚未使人信服,岭南、百越之地尚无所归属。
明公攻克平定二十个州,占地方圆数千里,岂是赵佗的九郡能相比?
现今名份还未确定,请加‘南越王’名号。
而王运刚刚说的话,完完全全的就是这番话的翻版啊,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而且这番话是私下里那人给他说的,除了家仆并没有外人在场。
那人是对他相当忠心的人,不可能说出去,那么是谁说的?
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家仆,他觉得自己背后和脖颈处凉飕飕的。
他现在想的是王运知不知道他对于这番话的回答。
他当初直接就明确表态了,说我家居留百越之地已然五代,州郡长官所辖之地仅我一姓。
子女玉帛我已有,人世间的富贵像我这样的都少有。
我常常怕承担不起重担,使先人蒙受耻辱,怎么敢效法赵佗自己称王一方呢?
简而言之就是岭南我最大,儿女成群有子嗣,要论荣华富贵,财货放都放不下。
我冯家列祖列宗在天上看着呢,时刻没忘自己是一个汉人,怎么可以做这种败坏祖宗的事情?
而王运对于这些话自然是清楚的,只不过他并不是有啥特殊消息,原因自然是历史记载了。
现在看冯盎这表现,显然就是真的了。
而王运觉得有点玩大了,他刚刚这一番话真的是挺害怕的,胆子小一点的人直接能吓死。
想象一下,杀人如麻,宰诸侯王如宰鸡鸭的李渊,站在你面前一脸严肃的质问,你是不是要割据一方,你是不是要当诸侯王?
试问哪个听到的人不害怕,最主要的是他自己还真的有这个割据一方的实力和条件。
冯盎高举双手,直起身子直接趴了下去,脑袋直接磕在了地上,咚的非常大一声,听到王运都肝颤。
“大王,冯盎从没有过反叛之心啊!”
看着他又要磕头,王运连忙起身把他拉住:
“没有没有,你没有!”
你可不能磕死在这儿啊,你要是死了岭南真就糜烂了。
王运心里有点尴尬,好像有点玩大了。
而冯盎被王运巨力轻松提起来后,王运又看了一眼跟敲木鱼一样疯狂磕头,已经磕破的的冯智戴踢了他一脚。
王运看着涕泗横流的冯盎叹了一口气,他准备恶人先告状。
“唉,明达兄这是做哪样,你是何等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
而且本王的为人你们或许不太清楚,如果心中真的怀疑我也不会设宴了,直接抓住砍了就行,你看这?”
王运又摇头叹息了两声,继续说道:
“主要是现如今有人散播流言,说你要割据岭南,称王南越,很多人都信了。
说让我直接抓了你杀了,以绝后患,我告诉他们你冯家五代心向华夏,断不可能反叛。
他们坚持己见,本王也是坚持己见,后来争执不下慢慢不了了之了。
接下来这不是要攻打林士弘了嘛,本王的想法是让你领岭南和交州兵马从南边出击。
他们那是死活不同意,说你有反叛之心,不能领如此多的兵马,我这实在是拗不过他们。
所以今日试探也只是为他们而试探,做做样子而已,本王心里那对于冯家是一万个放心的。
唉,说到底这还是本王之过错,本王心中惭愧啊!”
甩锅嘛,不是怎么不信你,是手底下人不信你,没办法嘛。
而岑文本直接站了出来,对着王运和冯盎拱手:
“殿下,冯总管,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此特向殿下及冯总管赔罪。”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王运随便说了一句转头看向马周:
“马周,我让你上表,在明达兄辖地设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
封明达兄为上柱国、吴国公,任命为本王南方帅帐行军总管,岭南道右仆射,交州总管。
任命智戴为晋王府三卫、罗州刺史,智彧为春州刺史的文书送出去没有?”
“回大王,早就送出去了,这会应该已经到了长安,再等两三日估计就能有诏书了。”
王运没有再说话,拍了拍冯盎的肩膀。
而脑袋晕乎乎的冯盎这会也终于回神了,带着哭腔说道:
“大王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日后当誓死报效!”
大起大落之后,此刻的他心里复杂极了,恐惧、惊喜、感动等等等等。
但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总算是好的。
不管是谁试探,结果证明王运对他相当信任,这就够了。
只是一旁的丘和咧了咧嘴,给我是交州总管,给他也是交州总管。
一个职位两个人封,还是说这南边还有两个交州?
不过丘和也不在乎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想明白,王运早就猜到他会辞官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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