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生活繁忙让她逐渐忘却了烦恼,马龙也没有再联系她,就这么一年一年过去,她觉得自己应该放下了,她不再提起马龙,看到他的照片以及现状也不再有什么反应,她也拿了好多金牌,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她知道不是的。如果真的放下了,那她大概会主动提起,问问他最近是不是一切都好。可是她在逃避。这说明她一直没有放下。她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会轻易放弃一件事情,坚持了就是一辈子。比如花样滑冰,比如买花养花,比如烘焙和做饭,比如金牌,比如马龙。
她依然很想要奥运金牌,也依旧很爱马龙。
但是她不会因为得不到而疯狂,只是想想,我有没有为了这个而努力过呢?努力过了,就不会有遗憾了——这个道理,是马龙教给她的。
看吧,她的生活到处都是马龙。
去不掉了,不可能去掉的。
她的脚腕一直没有得到一个很好的休养,每次都是草草疗伤然后继续高强度的训练。一崴再崴,一崴再崴,米申教练三申五令让她去医院,她去了,医生让她放弃花滑,不然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得坐轮椅,她没听,她不可能放弃花滑,还有百分之二十呢,人要相信奇迹。
奥运前两个月裴涅禾回到了中国国家队,米申教练跟着她回来的,也把普鲁申科带上了,其他弟子没有要参赛的。这个时候,裴涅禾最大,中国队要求她回国,那就跟着一起回国,米申教练是真的把她当作自己孙女看待。
队里新来了个小美女,是裴涅禾的粉丝,是零九年全国锦标赛的冠军,才十三岁呢,虽然那届比赛裴涅禾没有参加,但是国内比她大的女单数不胜数。现在十四了,她叫李子君。每天休息时间跟在裴涅禾屁股后面到处转悠,倒是个活泼的性子,裴涅禾蛮喜欢她的,有空的时候也会逗她两句,
“君君啊,姐姐退役了给你当教练好不好?”
李子君抬头看她,
“姐姐,你要退役了吗?可是你才二十二岁呀。姐姐,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想站在赛场上和你比一场!就两年了!我马上可以升组了!”
裴涅禾摸了摸她的头,好像看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到陈露的自己,
“君君,姐姐会努力等你的。但是姐姐我啊,我的脚腕好像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君君,要好好滑啊。”
李子君特别认真的说,
“我会的!”
时间就是这么措不及防,不是吗?陈露对她说这句话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现在又轮到她对新来的小朋友说这句话了。
时光的缝隙被模糊,恍惚间现在的她和当年陈露的身影重合,而现在的李子君就是当年的她。希望她运气比我好,裴涅禾这样想。
她才二十二岁,状态却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温哥华,她拿什么和浅田真央、和金妍儿比呢?只有不惧怕的勇气了。她们俩都是第一届澳运会,难免会紧张,她却不会了。她心中剩下的,只有信念,和不能回头也不愿回头的信仰。
裴涅禾牵着李子君的手,
“君君,保佑姐姐吧。”
李子君用力的握住她,
“姐姐你肯定能赢!”
裴涅禾笑着点头,
“奥运会要不要跟着去?去见见世面也好。”
陈露的最后一届奥运会是一九九八年,她当年十岁,也跟着去了长野。现在温哥华大概也是她最后一届奥运会了,让李子君跟着去一趟,也好。
李子君有点激动,
“可以吗?”
裴涅禾觉得没有问题,
“我跟队里申请一下,没问题的。我当年也是这样的。”
李子君笑得更开心了,
“姐姐好棒!姐姐,你肯定拿冠军!到时候要请我吃饭!”
裴涅禾又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有把握,
“好,赢了请你吃大餐。”
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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