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姐,你是认真的吗?”
裴涅禾定定的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申雪,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陪伴自己长大的姐姐了。就像索契的黑幕一样,她不明白,申雪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么……不可理喻。
现在是二零一五年七月份,裴涅禾替李子君、苏西燃和金博洋联系好了去蟋蟀俱乐部的外训,和队里沟通却遭到了拒绝。
“认真的。男女单各走一个,只能各走一个。”
申雪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阿福,我当然知道,也理解你对我们运动员的一片苦心,但是我们运动员的跳跃难度和实力没有问题,国家需要的也是培养本土的运动员。”
裴涅禾被气笑了。
申雪刚当上花样滑冰部副部长两个月,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所有教练和运动员们都在猜她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会烧向什么地方。裴涅禾经常听见有人在讨论,她不参与,也自信的认为反正不可能烧向她和她带的运动员,毕竟申雪看着她长大。
她没想到,申雪的第一把火就烧的是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什么叫“跳跃难度和实力”没有问题?什么叫“理解你对我们运动员的一片苦心”?什么叫“国家需要”?什么叫“培养本土的运动员”?
“雪姐,如果难度和实力够的话,那单人滑我们就不会一个金牌也没有了。至于培养所谓的本土运动员,我觉得和外不外训没有关系……”
申雪打断了她,
“总之,不管男女,只能去两个,。”
她强硬的伸手请裴涅禾出去,还不忘补充一句,
“我们已经上报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去找更高的领导也没有用,因为已经定下来两个人的外训名额了。
裴涅禾气的差点踹门。
她带着她的运动员们出去外训,没有花队里一分钱,都是自费,队里哪来的资格说三道四?她怎么可能放弃他们任何一个人!现在的中国花滑,不出去外训,留在国内和等死有什么区别?整天做着“难度和实力没有问题”的白日梦,怎么可能会有好成绩?
金博洋必须去,他是自己出的钱,只是名义上跟着她一起走而已。
苏西燃和李子君,你让她怎么选?
她强装镇定故作无事的走到冰场,苏西燃刚从更衣室走出来,拎着冰刀套和李子君说说笑笑。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她怎么选?
李子君走到她面前,苏西燃先上了冰。
裴涅禾摸摸她的头,第一次手有点颤抖,
“怎么不去练?”
李子君回头看看苏西燃,才回答,
“姐,我不去加拿大了。”
裴涅禾僵住了,
“…为什么?君君,这不好笑。”
李子君笑着,裴涅禾却觉得她遥远的可怕,
“姐,我都听到了,你和申雪的争论。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要去更衣室,经过的时候就停下来了——好吧,有点故意。我从索契之后的状态就一直在下滑,好几次比赛甚至比不过子荃她们,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我之前去过蟋蟀了,小燃还没去过,你端水要端平啊姐。况且,小燃的职业未来比我灿烂的多,不是吗?”
裴涅禾能怎么反驳?
她说的都是实话。
为了中国花滑的未来,为了苏西燃的未来,都应该让她去而放弃李子君。可是这对李子君不公平,裴涅禾也不能昧着良心。她本来想让她们俩比一场的。
“姐,从一四年我接受她跟着我一起训练之后,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我是大人了,我要为了集体着想。”
裴涅禾第一次希望李子君能任性一点,朝她大吵大闹说要去外训,那她绝对会选择她。人心都是偏的,她就是偏向李子君——只能想想。李子君是国家队的运动员,裴涅禾是国家队的教练。
前提是国家。
国家荣誉第一。
“姐,别让小燃知道,不然她也不会好好训练的,那我不就白牺牲了吗。”
不要这么懂事啊,君君。
姐姐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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