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日的“出行计划”,众人也不再懒洋洋的坐在干草堆上晒太阳,而是将身上的脏衣、脏裤都换洗了一遍;又用徐苗的洗发水将有些发油的头发清洗干净。
被妇人打理之后的所有孩子,被勒令不许再穿着干净衣服在地上打滚、扑腾,否则明天不能去市集。
这下,小孩子们都乖极了。
直到夜里的月亮都躲在云里睡去了,兴奋了一天的众人才有了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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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醒了,咱今天不等开饭了,村长爷爷带你们去吃大碗馄饨。”老村长将昨日熬夜到半夜、此刻还未睡醒的孩子们喊起。
今天的老村长也很是兴奋,比每天定时来熏艾叶的人都醒得早:结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又寻到了一个富庶安宁的地方,家人具在、身体安康。得来碗大馄饨庆祝一下!
“馄饨?阿姐,什么是馄饨?好吃吗?”小树虽然不知馄饨是什么,却也和其他人一样笑起来。
“好吃极了,里面有肉哦。”徐苗捏捏小树的鼻子。
这可怜的娃儿,以前吃了多少苦啊。
众人穿戴完毕,背上背篓,牵上牛车马车,跟着老村长朝难民棚外面走去。
……
众人花了两文钱将牛车和马车停放在有专人看管的停放处,便结伴朝市集内行去。
城西的穷人窝自然和城北热闹的市集不能比,这里没有脏乱的街道,也没有随处可见的垃圾或粪便,更没有惹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烧饼,热腾腾的烧饼嘞!”
“包子,素包肉包都有嘞!吃了还想要!”
“馄饨,刚出锅的馄饨嘞!”
……
街道两边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吸引着过路行人的目光。就连那吃食里散发的热气都带着诱人的香味,挑逗着人的味蕾,让人忍不住想走上前去,买个尝尝。
“老板,这馄饨怎么卖的?”老村长走向馄饨摊,问那正往锅里下馄饨的老板。
“小碗三文,大碗五文。”老板满面笑容的回答。
“先来三十碗大馄饨,再来十碗小混沌。”老村长略略估算一下,朝老板说道。
“好嘞,您稍等!”这既是开门红,又是一笔大生意,老板热情不已。吩咐自家婆娘在那锅边下着馄饨,自己则是拿了条雪白的毛巾将摊位上的桌子和板凳擦的锃亮。
徐苗等一众人坐下,将四张桌子挤了个满满当当,连过路的行人都朝这投过来探究的神色。
不一会儿,一碗碗香气扑鼻的馄饨就端了上来:
绿绿的香菜飘在上面,红红的萝卜丝、黄黄的蛋丝、还有黑黑的紫菜让人垂涎欲滴。馄饨们就像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挨挨挤挤的躺在碗里,一个个都油亮油亮的,冒着热气,好像在向众人招手:快来吃我们呀!
“诸位请慢用!”老板热得满头大汗,却仍是笑得合不拢嘴。
徐苗先用小勺盛起一个馄饨,放到嘴边吹一吹,再送到小树嘴边。
“阿姐,好好吃!”小树眯起月牙眼睛,满脸幸福。
“好吃你就多吃点。”徐苗嘱咐小树小心烫着,自己也控制不住,赶紧朝着自己碗中的馄饨“进攻”。
轻轻咬下一半,瞬间,那馄饨馅的美味和馄饨皮的滑溜感合在一起,妙不可言。徐苗又舀了一勺淡淡的馄饨汤喝,更觉得爽极了。
“啊!”徐苗不由满足的叹息一声。
其他人也是不遑多让,黄永发他们这些人一碗自然是不够的,又加了一大碗。
等众人吃得肚子圆圆,热闹的早市刚刚开始,摊贩们全都寻到了自己的摊位,将东西一一摆好。
“老板,结账!”老村长将最后一口汤喝完,打了个饱嗝,朝老板说道。
“好嘞,你一共吃了三十八碗大碗,十二碗小碗,共二百二十六文,算您二百二十文。”老板念出早已提前算好的数目。
“徐发,给钱。”老村长朝徐发挥了挥手,让他用布袋里的铜板结算。自己则背着双手朝前走去,像极了微服出访的富贵老爷支使自家管家的模样,神气极了!
穿过一片早点摊,便到了孩子们最喜欢的地方:
“面人,捏面人!”
“卖糖嘞!麦芽糖,叮当糖,芝麻糖!”
“面具,卖面具!”
……
“阿爷?”徐智紧紧抓住老村长的裤腿,也不说话,大眼睛就直愣愣的盯着他。
“买!阿爷答应过你们的话,怎么能不算数呢?”老村长知道徐智的意思。
老村长走到卖糖的摊位前:“老板,这糖各给我来上两斤”。连价格都没有问,直接让老板包上三包糖。今个儿他开心的很,买!
“一共八十三文。”
这古代的制糖技术极不发达,更何况加上价格破贵的芝麻糖,老村长点点头。
“徐发,给钱。”老村长又是挥了挥手让徐发上前付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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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树这边则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美猴王的面人看,却并没有说要买下它。
“喜欢吗?”徐苗问。
小树先是点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阿姐喜欢说真话的孩子。”徐苗蹲子,直视着小树的眼睛。她不想让一个仅仅才五岁的孩子就过早的懂事。
“喜欢。没钱。”小树回答。
“老板,要一个美猴王的面人。”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这里有些钱可以买给小树。”罗青远摊开手心,一串铜板被粗麻绳穿在一起,大概有五十来个的样子。
徐苗想张嘴说声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的,她是个穷光蛋!
“这个女娃娃也要了。”罗青远指着另一个胖乎乎、脸蛋红扑扑的面人说道。
“一共三十文。”捏面人的老人将两个面人递给罗青远。
罗青远先是解开麻绳将钱递给老汉,又分别将两个面人递给小树和小杏儿。
“我这里还有二十三文,走,看一下你们还有什么想要的?”罗青远招呼两个拿到面人正开心不已的小家伙朝前走去。
徐苗在后面看着这样一个高瘦少年领着两个小短腿朝前走,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美好。
啧,等我有钱一定比这更加“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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