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感知到商未央那种近乎虔诚的信念时,他才决定响应所谓的召唤。
昔万民传颂他功德,那些故事被人们口口相传,就仿佛盛唐一般,消散如烟。
所以他的确不会害商未央,毕竟是最后一个记得自己的人,是曾经自己某位臣民的后代子孙,自然应该保她无忧的。
阎归一没问到答案,却也不再追问,只是说:“让渡主导权,也就意味着她几乎是交付性命地信任你。你对她而言竟然是这么重要的存在。难道你是她的爱人?”
没想到她这么直白,李世民还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笑着摆摆手,“自然不是。若是想要形容,或许我们对她而言,正如高塔之于你们。”
这种形容,阎归一的确没想到,但想一想又觉得合理。
“我知道了,但如果你有任何危害到她的举动,我不会饶了你的。”阎归一手上的匕首转了一圈,放回腰间的刀鞘里,“带我去找商商。”
作为拟灵,和契约者之间存在联系,能够感知到契约者的位置。
李世民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给阎归一引路。
而此时商未央已经被带走很远,安妮雅虽然看起来柔弱,却能扛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女生健步如飞。
夜晚的天空奇特地高,仿佛要离开的,连月亮也丢下,于是月亮惨白地和人间对视,又惨白地西沉。
车辆已经提前在入口等待,从上面下来的人毕恭毕敬地对安妮雅行了个礼,将商未央接过来放到车后座上。
而安妮雅坐上副驾驶,顺手拿了颗糖放到嘴里,从后视镜看向后座椅上的商未央,“他们是红a那边派来的人吗?”
“系统中没找到序号,但红a那边确实来了几个新人,据说是四个。昨天的确有四个人一起走进七楼,不过不能确定是不是他们。”
“传张照片过去让那边的人认一认。”安妮雅漫不经心的样子在说出话之后忽然改变,她慢慢坐直身体,眼中玩味,“不,不用发了。真有趣……反抗军那边联系了吗?”
“他们这次任务完全没给我们信号,那边大概是不想跟我们合作了。要不要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红a那边?”
“他们最近的行动就是在这里吧,把刘蟒干掉之后想做什么呢?”
在暗杀刘蟒之后鼓动着居民去抓商未央,除了挑起矛盾还有什么目的呢?
车子发动,外面的景色向后倒退,安妮雅将手搭在车窗上轻轻敲着。
“想要将我引出来吗……”安妮雅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刘的尸体收回来了吗?”
“已经安排人去回收了,您有什么用吗?”
“没有。”
没有什么用处,只是觉得应该帮他收尸而已。
“收回来之后火化,骨灰不要留下来。”
“是。”
风轻来到了牧歌定位里显示的位置,抬头看着餐厅上挂着的牌子吹了声口哨,然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餐厅一共五楼,昨天他和商未央一行四个人来的时候只上到二楼,而现在牧歌在定位上显示,她在至少五楼的位置。
想象中被阻止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直达五楼的电梯门口,看到风轻走过来之后直接帮他打开了门。
几乎是摆在台面上地表示:我有阴谋。
他抬手摸了摸耳垂,随后迈进去。
电梯显示的层数从一跳到五,几个白衣服的人站在门外,同时抬手表示欢迎。
“风,你好,久仰大名。”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笑容满面,而牧歌就被绑在办公桌左边。
“不敢当。”听到对方说出自己曾经的名号,风轻只是轻笑一声,随即抬脚走进办公室。
何敬宇看起来像是一个典型的企业家,穿着工整考究,脸上挂着一成不变公式化的笑容,举手投足的目的都是将人带入自己的陷阱。
“请坐。”他示意手下给风轻搬来椅子。
风轻也不可以,坐上去之后翘起二郎腿,满是骄矜和傲气。
他理所当然到让人怀疑这里是他的家,或者应该上去给这大爷点支烟。
何敬宇也确实这样询问了,他挑挑眉,问道:“要支烟吗?”
“不用,戒了。”风轻随意地摆摆手,“看来你调查了我,说说看,查到什么了?”
“唔,的确查到很多。听说风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出现过,那时候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你竟然看起来仍然如此年轻。”何敬宇抬了抬手,挑眉表示自己的疑惑,“而且,从十二年前,你就消失了很多年,再次出现之后性情大变。哦,听说你的拟灵也是今年才觉醒的,你不觉得这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吗?”
风轻换了一只腿搭着,整个人向后靠着倚在椅背上。
“你费了这么大周折,就是为了问我的隐私问题?我说,你也太无聊了吧?”
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聊天,完全看不出风轻是为了牧歌而来。
何敬宇却仿佛忽然想起自己派人抓来这样一个人,满脸笑容地说着,“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对了,我把你朋友请到这里做客,现在也应该让你们团聚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将牧歌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将牧歌丢到风轻身边。
风轻眉头都没动,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察觉到牧歌咬牙的动作,趁着自己伸手的动作挡住。
“何先生请人的方法很独特呢。”风轻若无其事地笑。
“抱歉,只是听闻过风,想要见一见,顺便想问你想不想加入我。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希望了。”
风轻站起来,用自己的动作表现自己的态度。
牧歌现在还是装晕的状态,风轻只好将人抱起来。
从餐厅离开回到车里,牧歌才终于“醒过来”,她睁开眼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风?”
“嗯?”
“你不是风。”
风轻坐上驾驶座,继续摆弄上次从手环里获取的信息,听到牧歌笃定的语气,抬眼从后视镜看过去,“为什么?”
“我见过风,和你完全不同。你为什么要冒充他?”
牧歌表现出的事前所未有的冷静和郑重,她之前总是带着笑,这时候也收敛了软弱的气息。
“风对你很重要吗?”风轻问。
“他救过我。”
大约过了一两秒,风轻忽然笑起来,“的确是他总做的事。”
“你认识他。”
“他是我哥。”风轻表现地云淡风轻,“不过你没机会见他了,他已经死了。”
十二年前。
牧歌不再说话。
风轻并没有沉浸在对往事的思念中,不如说过往几年就已经对这种思念习以为常,现在已经感知不到特别的情绪。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吧。”
“他们没带我去重要的地方,应该是早有防备。但我还是听到了几句话,大致的意思应该是,我并不是最重要的目标,用完之后可以丢掉。至于将你引过去,是何敬宇说的。”牧歌耸了耸肩,“我原本想录下来的,但他们手上似乎有屏蔽手环功能的东西。”
“没有什么隐蔽的信息被漏掉吗?”
牧歌向后靠着,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他们的上司,似乎不是何敬宇。”
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风轻终于收到阎归一发来的第一条消息。
-商商被带走了,我正在跟踪。
阎归一发出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刻在李世民的带领下跟上商未央的移动轨迹。
她显得有些急躁,不止是因为担心商未央被人伤害,更是担心商未央精神力耗尽。
如果拟灵不断攫取契约者的精神力,契约者是有可能因精神力衰竭而亡的。
李世民却并不着急,甚至唤出自己的坐骑——飒露紫。
也就是昭陵六骏之一。
“放心,她现在的能力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耗尽。”李世民骑在自己心爱的马匹上,仿佛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商未央现在的能力情况他是能感知到的,而且现在,他并不需要使用精神力。
虽然他们发明了所谓的拟灵,却到现在为止都对如何真正使用拟灵并不了解,但这些都用不着他开口。
他们在一个小时后就来到了都市中,最后再次停留在他们吃饭的那个餐厅前。
“不挪窝啊。”阎归一并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先联系风轻,想要先和他们汇合。
李世民忽然眼神变了变,侧头对阎归一说:“她在地下二层,已经醒了,我先过去。”
不等阎归一开口,他就已经消失在原地。
商未央确实已经醒了,是被安妮雅又打了一针才醒过来的,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脚踝上银色的链子。
她尝试调动力量,发现自己确实没办法使用力量了。
见商未央确实已经醒过来了,安妮雅才摆摆手,示意人将她带走。
她被带到的房间一片漆黑,而且已经明了自己没办法调动力量。没想到自己谨小慎微多年,一朝穿越竟然还能体会被绑架的恐惧。
正常人现在应该通过眼泪来消耗恐惧,但商未央靠着墙壁,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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