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疲惫一天的早川望走过漫长的回家路,来到303室早川望之家的门前,拿出钥匙插入。
他已经有几天没回过家了。
这时,隔壁的大婶刚刚好推开门走出来,手里面提着个篮子,见到早川望顿时捂着嘴,哟呵呵的笑着,和他打招呼。
早川望只好站在原地,然后被大婶拍了几下背,得到了一份小吃。
「邻居阿姨的馈赠」——星级未知,但是是善意。
目送邻居大婶离去后,早川望才打开门。
他先是看向门口的玄关,那里没有女式的鞋子…这是个好消息。
但还有坏消息,因为有另外一双不认识的、男式的鞋子,留在玄关。
早川望抬眼看向客厅。
那里有人探头。
安井一彦挠着头发,表情像是在思考是不是来个“哦哈哟。”打招呼,明明他那张有点凶恶的脸,让别人看到都会以为是入室抢劫。
早川望想到这里,回神。
自己似乎是被入室抢劫了。
因为他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家才对。
早川望困惑的看着面前脸上留着疤的成年男性,后退半步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总结就是老板的命令罢了。”安井一彦像是面对圣旨无奈的臣民,“北千里小姐跟着神代小姐出差去了,临走之前交给了我一个任务…她说让我观察你,写什么观察报告,但老实说我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观察报告?”
早川望想起了那个小黑本,自己的和平时期似乎还存在历史遗留问题。
“对的,北千里小姐交代给我的任务……”安井一彦用手指挠挠脸颊,“老实说我觉得有点不太好,毕竟已经算是侵犯个人隐私了。”
听完安井一彦的话,早川望感觉到意外,因为他没想到这种正人君子般的话,居然能从神代美奈的手下里听到。
这该不会是个正常人?
还没思考完,安井一彦又开口说道。
“哦,对了。”他指着桌子上的黑色方块,“房间里我搜出了这些东西,微型的摄像头,一共五个,姑且全部找了一遍没有再发现其他的…小哥,你家房东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不……”早川望停顿说道,“那是你家小姐的奇怪癖好。”
“啊?”安井一彦奇怪。
但他的奇怪没有回应,早川望看向安井一彦的目光变了,带着动容。
“你是个好人……谢了。”
“啊??”
安井一彦更加摸不着头脑,感到莫名其妙,面前的这位少年还对自己露出微笑…还笑的怪温柔。
沉默了一会儿安井一彦又说道:“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大概都得住在这里来,因为需要写那什么「观察报告」,北千里小姐说让我记录你的日常生活什么的……好吧有点怪。”
他挠着头无奈,满脸都是组织的命令。
“……”
“我都明白,我也不会为难你。”早川望走到起居室,放下背包,“因为任务的关系你住在这里我并不介意,我已经习惯了,不过——记得交房租给我。”
安井一彦听完,对少年的豁达感到意外,因为和陌生闯入的男人组成tea这是一份十分需要勇气的事。
但早川望知道轰出去这个男人,又会有另一个人来,与其如此,这位最起码是个正常人。
“房租多少?”
安井一彦问道,他也很豁达。
“一万五。”早川望伸手,“你比上一位要好很多,那位北千里小姐蹭吃蹭喝还喜欢自言自语,下次见面记得告诉她要学会安静,最起码不要在别人学习的时候叨叨。”
“北千里小姐平时话都很少的。”安井一彦低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我们安保部的人都很敬佩她。”
“因为八块腹肌?”
“嗯?”安井一彦递出去的两张钞票充满困惑,“八块腹肌?”
“没什么。”早川望轻咳一声,“怎么称呼?”
“安井一彦。”
年纪到达大叔的刀疤男把钞票交到早川望的手中,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对少年说过名字,明明见面了一次又一次。
“早川望。”早川望点头致意,“现在我们是室友了。”
“哦,嗯。”安井一彦有点新奇,“小哥你好。”
明明这个少年比自己小一辈,但相处起来却完全不像是和高中生在一起,他似乎把安井一彦当做普通的友人a对待。
“对了,能抽烟吗?”安井一彦问道,“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饿了应该吃饭,不是抽烟。”早川望有点无奈,“阳台或者厕所,我不太喜欢烟味。”
“行。”
安井一彦叼着烟,趴在阳台上,拨开面前的白衬,对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吞云吐雾。
风铃在他的耳边晃动。
看来少年只是少年,那种奇怪的距离感没办法扭曲客观事实,如果早川望能抽烟,安井一彦会承认他的气质足够成熟。
“对了,晚饭吃青椒汉堡肉怎么样?我刚刚好买了这两样,当做给你新来的欢迎。”
穿着围裙的少年语气平静,站在灶台旁边手持锅铲,煤气灶正在点火,他的身上散发着居家好男人的魅力。
点烟的安井一彦回过头来,一时语塞。
“嗯……都行。”他说。
“那就青椒汉堡肉了。”早川望说,切菜的声音很有节奏。
片刻后。
趴在阳台边的安井一彦长出一口气,白色的烟雾融入空气,直到消失不见。
他慢慢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夹在手指上,弹去烟灰,心中有点五味杂陈。
他现在还不会做饭。
……
“我回来了。”
雨宫天推开剑道馆的后门,手上提着书包,走在木质的走廊上。
夕阳的红霞透过庭院的树叶,斑驳的落在脚边。
这颗树已经有快六十岁的年纪,和这座剑道馆一同长大,它们一起见证了泡沫时代的繁荣和破裂,是可以和当地神社放在一起的历史。
剑道馆的馆主已经更替了三代,目前传到了第四代泷谷泽的手上,在现代科技发达的如今,馆内的弟子数量已经锐减到两位数。
来到后面的起居室,里面有人正在看电视。
“我回来了,叔叔。”
雨宫天说,拉开轻盈的格子门,这句话是回家的时候要说的,不然很不礼貌。
“今天又不回你爸爸家吗?——还有,应该说打扰了,叔叔,这里不是你家。”
看着电视的大叔说道,手里面拿着花生米在吃,综艺节目配花生米的基调似乎是每个上了年纪的大叔都喜欢的套餐,不过他没有喝酒。
“不想回去。”
雨宫天说,把棕色的鞋子脱下,规规矩矩放在外面的走廊,白色的短袜踩着地板走入,最后坐在榻榻米上,一起看着电视。
但看了没一会儿,雨宫天收回目光,她不喜欢这个吵吵闹闹的频道。
“什么时候吃饭?”
“你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句话。”泷谷泽低眼,吹吹手上的花生米皮,“偶尔也去你爸爸那边呆呆,不然他会伤心的。”
“不要。”
“……”
“好吧,你等着,想吃什么?”
大叔把花生米丢入口中,拍拍手起身,对这个女孩都是宠溺的妥协。
“汉堡肉。”
“昨天晚上也是吃这个。”
“那什么都可以。“雨宫天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遥控器问,“叔叔你还要看吗?”
“我要去做饭了,你想看什么切什么就好。”泷谷泽伸手拨开门上的门帘,“不过吃饭的时候遥控器要给我,不看「探索仙人百分百」我的食欲会下降的。”
“好。”雨宫天乖巧地点头,“叔叔再见。”
“哦,对了。”走出去的泷谷泽又回头,“听说你交了男朋友?是不是真的?”
“男朋友?”
“男朋友。”
沉默片刻。
“男朋友是什么?”雨宫天不解。
“我就知道。”泷谷泽忍俊不禁,“你龙叔叔昨天晚上提着一壶酒来找我,说你长大了要远走高飞了,找我喝闷酒,一边喝一边感慨,结果现在一问——「男朋友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这里,泷谷泽笑的很开心。
但雨宫天完全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
笑声慢慢平静下来,泷谷泽像是笑累了一样,靠着门边,用右手掌慢慢拍了拍自己的后脖颈,平静说道:
“那个家伙总是操些无聊的心,不过他还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大家长……不然晚上的汉堡肉你吃不到了。”
“嗯。”
雨宫天似懂非懂的点头,叔叔喊自己的爸爸时候都是称呼大家长。
“所以?”泷谷泽看着她,“有没有对象呢?”
“对象又是什么?”雨宫天不理解这个词汇。
“你问一个单身大叔这种事情很不礼貌啊……”泷谷泽挠挠头,然后说道,“像你这个阶段,就是一起吃饭、一起回家、放假一起出去玩,这样子的就叫对象。”
雨宫天想了一下,然后说道:“诗音是我的对象。”
“四条小姑娘不能算的啦。”泷谷泽摊手,“对象是指异性的朋友,就是男生,最近有没有比较亲密的男生?”
听着泷谷泽的话,雨宫天想起了早川望。
因为最近的接触的朋友里,只是他是男生,还符合亲密的这个条件。
“有一个,是个很帅气的男生。”雨宫天回忆结束,看着电视。
“帅气?”泷谷泽变得警觉,要素察觉,“他成绩怎么样?”
“入学测试是第一位,很厉害。”
雨宫天简单的夸赞早川望,电视里刚刚好播放到动画片的片头曲。
“第一位?”泷谷泽的警觉加倍,“长的又帅成绩又好?……那他的性格怎么样?”
“好人。”
“嘶……”
听完,泷谷泽摸着下巴,脑海里面脑补出一个形象。
温柔而又体贴的中央空调——好吧说人话就是大渣男。
泷谷泽感觉到了危险。
毕竟在学生时代,长的帅可以俘获女孩的芳心,成绩好可以让芳心加倍,再附加温柔体贴这个条件,可以达到来者不拒的境界。
泷谷泽沉默了一会儿,决定给出人生建议。
这位大叔已经不准备做饭,而是关掉电视,脸色严肃的看着雨宫天,仔细地告诉她男人邪恶起来有多恐怖,以及分辨好男人和坏男人的方法。
虽然雨天没有听懂太多,但叔叔认真的模样还是让她点头倾听。
动画片变更成了黑色的屏幕,泷谷泽的人生建议,一直讲到到夜幕降临。
最后,二人的晚饭,是吃隔壁店送来的猪肘盖饭。
“叔叔,这个给你。”
“猪肘盖饭的灵魂是在猪肘。”
“我不喜欢吃。”
“你啊……”
看着碗上面的猪肘,泷谷泽无奈地叹气。
压力来到了他的胆固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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