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好笑的把他送到嫂子身边让嫂子带着,自己又出去忙活了,这还没出得了门呢,就差点被小豆丁撞个正着,还好她反应快侧了半个身子躲了过去。

    “这急急忙忙的做什么呢?要是摔着了可怎么好?”夏锦眼急手快的一把抓住小豆丁的后领帮他稳住身子。

    “嘿嘿、锦儿姐姐我找你呢!”小豆丁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冲着夏锦傻笑。

    “找我啥事啊?”夏锦好奇这小子一天到晚东窜西跳的没个正形,找他能有什么事?

    这小子一定要趁这次书斋开业,帮他争取一个名额把他给送进学堂去学点东西,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整天这样到处乱跑给荒费了。

    “锦儿姐姐外面有人找你呢,从村口都跟了一圈的人过来,你家门口都给围上了。”小豆丁说的眉飞色舞,好不带劲。

    夏锦一听不由得皱起眉头,夏锦现在只要听到有人围在她家门外就莫明的不开心,就说她来到这世界前后也不过大半年的时前,前前后后就被人家围了几次,次次都没好事,这次又不知道是闹的哪出。

    “走,出去看看。”夏锦拉着小豆丁便往门外走。

    “锦儿姑娘,你还认识我吗?我和我家那口子给你送大肥猪来了。”夏锦这才刚出门便见一身皂色腰袄,手挽布包的妇人向她打招呼。

    夏锦狠狠的戳了戳小豆丁的额头,这死小子说话也不说清楚,这一惊一乍的,害得她还以为又有人上门找麻烦了。

    夏锦笑着迎上去,“劳朱婶子和朱大叔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里面坐。”只见是那城东大柳树下卖猪肉的两口子,只见那朱大叔一手揪着一只猪的耳朵让两大家伙别到处乱拱,听夏锦叫他便抬头冲她笑笑。

    夏天听到我面闹哄哄的便也从家里出来了,见这情形便招呼海子和张大叔他们拿了麻绳把两头大肥猪给拴在门口的大树下了。

    这两人跟着夏锦进了门,夏天赶紧得给跟来看热闹的人解释道,“今儿个家里办喜事,请大伙中午过来吃个席,这时家里一片乱就不请大家进去坐了。”

    这人来的快去得也快,一会便走了干净,都争相着回去送信,这夏天家今个儿可是要开流水席的,回去通知家里的今个儿不用烧饭了,都去夏天家吃席去,这夏家村可是有快二十年没开过流水席了。

    夏锦请了两人在堂屋坐下,这两人夏锦可是一直都感恩于心的,不说其他就那次为了找宝儿,这朱老大的媳妇也是大义灭亲,带着夏锦他们只冲进了朱老七家中,虽说最后也没找到人,但人家这份情夏锦还是记着。

    是以待这两人要多了几分亲切,这次家中要用这肉夏锦也是特意交待红袖去他那买的,只是没想到这两人竟然给亲自送来了。

    “大叔、婶子,来了可就别走了,怎么着中午也得留在这吃个酒席。”夏锦笑着冲朱婶说道。

    “哎、哎锦儿姑娘,朱婶子我今个儿可没打算那么早回去,听说你家办喜事我可是来给你打下手的,这喜宴自然也是吃得。”这朱老大的媳妇说得客气,但眼睛总是乱瞄。

    只是夏锦总觉得,她似乎在找什么似的,说话间总是到处瞅着,刚开始夏锦还以为她是想看看自家这装饰。

    后来看到朱老大给她打过几次眼色时,她收敛了几分,可是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到处看起来。

    夏锦也这不知这两夫妻这是想干什么?按理说这两头活猪也不需要他们夫妻两一起来送,刚刚朱婶说来她家吃酒席,她便当这朱婶子想凑个热闹,可这时看起来又有点不像那么回事。

    夏锦也不动声色的喝着茶,等着这两人主动开口,那朱婶来回看了几次,甚至还像着院子里张望了几眼,似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一时间这脸上有了几分失望。朱老大也看清了媳妇的脸色,忍不住咳了两嗓子,提醒她注意了。

    朱婶子张张嘴似是有话要对夏锦说,却被她家当家的扯住衣袖,让她别过份了,这可是在人家家里。

    哪想到她这媳妇偏偏还不理她,本来就是个直性子的人,做不来这鬼鬼祟祟之事,实在也忍不住,“锦儿姑娘,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个事儿,想请姑娘给行个方便?”

    夏锦也好奇这两夫妻打到现在的哑迷究竟为的是个什么事,“朱婶子客气什么,有话直说便是?”

    夏锦想着这要是无关紧要的事就应下来,也当是还了他们一个人情罢了。

    “就是罗氏慧娘的事,我听人家说这慧娘当初被朱老七那混账卖了,当初是被姑娘你给买回来了可是!”朱婶子这话说的肯定显然是来之前便打听清楚了。

    夏锦点点头,算是认了,只是不知她打的这是什么主意,莫不是要把这人赎回去,这到是没什么只是她已经应了老婶这夏健和罗氏的婚事,这罗氏和誉儿的卖身契也早给了老婶,难道要去向老婶要回来?

    朱婶子见夏锦承认这人是她买下的,便又接着道,“其实我也没啥意思,这人被你买下了自然就是你家的人了,与我们朱家也就是没什么关系了。只是这誉儿也曾经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娘出去给人干活这孩子便放在我身边带着。我这做大伯娘的听说他在你家过得很好也很放心,只是这带在身边久了就有感情了也着实是想得紧,听说你家今个要办喜宴,说什么也央着当家的带我过来看看他。这不给他缝了两件新衣,也给带来了,我知道锦儿姑娘也不差这点东西,只是这是我的一番心意。”

    朱婶子把自始至终挽在胳膊上的小包袱打开,递到夏锦眼前。

    夏锦看着这包袱里一件件小小的衣衫,这料子显然比这夫妻两人身上穿的都好,这细密的针脚只怕这朱婶子也是下了一翻功夫的,可见誉儿这大伯娘是真心真意的疼她。

    夏锦叫来添香,本来想让她去大伯娘家把罗氏母子接回来,但是想想今天家里人进进出出的,只怕也不方便干脆道,“你带朱婶子去大伯娘家吧,那边安静让她和罗嫂好好聊聊。”

    转头又对朱婶子道,“婶子,前此日子我家兄弟为救誉儿受了些伤,这会子罗嫂在他家照顾我大伯娘呢,我让添香送你过去。”

    朱婶子一听自是喜不自甚,想想又有几分不好意思,“这刚才还说来帮忙呢,敢情全成了假话。”

    “婶子说什么呢,我这人手足哪还用得着帮忙,你去看看誉儿,说不得小家伙见着你多高兴呢,对了,您可得把这朱大叔给留下,这两头猪还等着他杀呢!”夏锦笑道和朱婶道。

    “成,我们这女人聊天,他过去也不方便,锦儿也是有什么事就吩咐你朱大叔一声就成,别看他憨实,做些个力气活还是成的。”两人聊的愉快,这朱老大可就在一边暗暗叫苦,他家这婆娘三言两语可就把他给卖了。

    看他那苦瓜脸,朱婶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嗔道“怎么着?你还不乐意怎么了?”

    “哪敢、哪敢,我乐意的很唻……”夏锦看着朱大叔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觉得十分可乐。

    没想到这壮实如朱大叔之样的,还怕朱大婶那小小巧巧的女人,这不得不说这朱大婶还真是驭夫有术呢。

    这添香才领着朱婶子去了大伯娘家,这边就有人喊开水烧好了,杀猪的东西也准备齐了直等着朱大叔过去杀猪呢。

    这没过多久这送鸡、鸭、鱼的小贩陆陆续续都送货上门来了,夏锦还在想这事交给红袖做是不是错了,这丫头是想怎得,行事如此高调,只怕连着周边的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今个夏家有喜事了,夏锦还真是有点觉得头疼。

    夏天忙着一一点收,交给妇人们清理去了,直到所有的荤菜差不多都送齐了,才见到红袖驾着马车回来,跟在红袖后又有五六个女子陆陆续续又从车上下来。

    不需多话这几人便加入到来帮忙的妇人当中,手脚麻利的干起活来,看得夏天一愣一愣的,红袖去卸了马车才去给夏锦回了话。夏锦忙着在那分配活计和拟定今天要用的菜色,把她晾在一边也不理她。

    主要是夏锦对她今天办的事有些不满意想让她好好反醒一下,哪想到等了有近一刻钟,才从这丫头嘴里冒出一个字来,“脏”

    夏锦一口气憋在胸中,差点没被这丫头气死也总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丫头是嫌那些个畜生太脏怕弄脏了这马车,才让那些小贩给送了回来的。

    夏锦真想敲开她的脑壳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玩意?这脏了收拾收拾不就完了;再说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在镇上雇个牛车送回来啊。

    想也知道这些个小贩哪知道她家在哪,只怕是一路打听着过来的,这事闹得只怕是邻着的几个村子都知道了,到不是说让人知道这事怎么了,而是她不想这么高调,更不想她们家的事被人拿出来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真不知道怎么和这丫头解释才好。

    这时夏天过来找她,夏锦也不纠结这事了,反正都这样了纠结也没用,便打发红袖下去帮忙去了。

    “锦儿,红袖带了的人是哪家的客人?”夏天一时想不通,这人来了二话不说就去干活,真让人拿不准怎么回事,便只好来问夏锦。

    夏锦想起让红袖去镇上接人的事,她好像还没向他哥说过呢,“哥,那不是哪家的客人,那是咱们家的人,都是上次沈大哥送的人一共二十人,我只带了红袖他们几个回来,其他人都安排在镇上的铺子里,今个儿我让红袖接几个人过来家里帮帮手,这事明天我带你和嫂子去铺子里看看到时再和你们细说吧。”

    今个家中的事还多着呢,这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说得清的,干脆便等到今天这事办完了再说。

    夏天想想也是,自然夏锦说是自家人他便也就放心了,趁着这会有功夫,还得去老族长一趟,得早点的请了他老人家过来压阵,老族长家的几位叔叔婶婶也得早点请过来帮着一会招呼客人,不然只怕老叔、老婶也忙不过来。

    夏锦也叫来刘婶、张婶她们几个让她们把西厢里的糖果部都收到仓库里去,就是那些工具也不件不落的收了起来,俗话说这害人之心不可有,但这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就怕着有人趁机溜进来动了手脚可不好,末了西厢的三间门上都挂了大锁。

    巳时初远远的便见两辆马车缓缓得向夏家村驶来,夏天早早得带着宝儿在门口迎接,刚刚木梓赶过来送信说是县衙里也来人了,夏天一时惊疑不定,“这宝儿认个干亲,咋还惊动了县太爷?”

    夏锦没好气白了他哥一眼,“你给宝儿找的干爹,可不就是县衙里的人吗?”

    夏天一拍额头直叹自己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小木不正是县里的捕快吗?这县里来人也实属正常,只是这认个干儿子按理说也不用惊动这县里的大人吧。

    他哪知道这可是小木威逼利诱才让县令大人没亲自来,只派了个师爷过来贺喜,按县太爷的原话就是,“木捕头都这们大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有个‘干儿子’,本县怎可不亲自到场替木捕头好好庆贺一番吗?”还特地在说道‘干儿子’时特地咬重这几个字的发音。

    “也是,某人年纪似乎比我还大,却连个干儿子都没有,不若送你个亲儿子如何?”小木狠狠给他一个警告的眼色,今天是老子的好日子,你小子要是敢给老子搞乱,老子不介意绑了你,找个娘们给你生个亲儿子去。

    某人顿时遍体生寒,还有比这人更恐怖的吗?顿时收起想去看热闹的想法,但是小木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可以不去、礼却一定要到,最后只能由我们可怜的师爷代劳了。

    小木率先挑开车帘从车中跳下,宝儿看到他哪还要夏天,直接从夏天怀中便跳了过去,可把夏天给吓坏了,还好小木稳稳当当的把他接住搂在怀中夏天才松了一口气。

    小木疼爱的括括小家伙的鼻头,“可不许这么调皮,看把舅舅吓得!”

    小家伙躲在小木怀中偷偷向夏天看去,看着夏天似不是在生气的样子,怯怯的叫了声,“舅舅”。

    夏天看着他俩这样不知情的还以为真是亲父子俩呢,这宝儿除了锦儿就数和小木最亲了,就连他和媳妇都不成,要说在宝儿心里还有谁能及得上这俩人,估计就是他们家那小丫头了,宝儿似乎除了粘锦儿和小木就是陪福妞玩。

    马车上的人也纷纷下来,这孙掌柜、刘掌柜自是不必说了,连一品客栈的李掌柜也一起来了,还有一个夏天意想不到的人,夏天与三位老掌柜打过招呼便让海子领他们进去奉茶。

    夏天认出这刚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年轻人,虽说这容貌没变,但这气质可是变了不了,现在这周身的气派与初识之时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张兄弟,久违了!兄弟这派头可真是年少有为啊!”夏天这话可是完全出自真心,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人就是夏锦与小木合作的书斋新掌柜呢,只当他是被孙掌柜提拨了的。

    “东家客气了,还是得谢谢锦儿小姐提拨才是。”张长生笑的腼腆。

    “兄弟此话怎说啊?”夏天也真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又与锦儿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是锦儿小姐书斋里的掌柜的了,叫你一声东家还不是应该的。”木梓好笑的在旁边给夏天解释着。

    夏天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请张长生先进屋坐坐,“不是说这县衙来人了吗?”

    夏天很是好奇,木梓只比他们先一步到,应该不会有错才对,这怎么没见着人呢。

    木梓也不答话,只是撩了车帘上了马车,这见不大一会儿,车厢里便是一阵惊呼,“啊呜……”

    “师爷到了,快下马车吧!”木梓实在想不通这是不是人老了,这瞌睡就多了,这不过一刻钟多一点的车程竟然在车上就睡死了,这叫也叫不醒,这要不是狠狠的给他一下,估计到他们回去他还在睡。

    “木梓,你下手到是轻点,老夫可是读书人,哪经得起你这般折腾。”一边摸摸他那本就稀松的胡须,一边抱怨木梓下手太重了。

    “您老人家也太能睡了,这才多远的路,您老可睡得真踏实。”木梓鄙视得看了他一眼。

    “没礼貌!”老人家也不和他计较,嘟囔一句便下了车。

    夏天好奇的看着这些人都坐的同一辆车,那后面一辆又是谁的,莫非还有客人不成。

    “那是沈大夫的车,刚刚在村口便下了车了,去接他爹去了。”看出夏天眼中的好奇,师爷便开口为他解了惑。

    夏天这下更是惊奇的不得了,这老人家刚刚真是在睡觉吗?为什么他会知道沈大夫何时下车的。看着夏天那一脸呆愣的样,师爷心情极好的摇头晃脑的进了夏家。

    木梓同情的拍拍夏天,“这老家伙最喜欢装神弄鬼,忘了告诉你了他除了是县衙的师爷,还兼任仵作。”

    午时中夏家这喜宴便开了席,除了这流水席不算光是族长那一级别的长辈就有一桌,县里来的贵客自是不用说的,这正经席面也是排了六桌才把这人都给安排好了。

    这流水席更是开到近酉时,这吃饱喝足的众人,人才渐渐散去,只剩下一桌桌的残羹剩汤、杯盘狼籍,夏锦看着这些觉得有点恶心。

    夏锦招呼着这来帮忙的人到后院摆起了两张桌子,把早先让巧儿准备好的菜端上来与大家一起用。

    这从早上过来吃了早饭开始就没有正经吃过饭,还是夏锦催了几次这些人才轮流着快速的吃了一点。这人家好意来帮忙总不能最后却连这饭也没得吃吧。

    这桌子的菜还是夏锦瞅着这宴席快要结束了,让巧儿在自家小厨房里收拾的,这菜色绝对比那席面上的要好的多。

    这忙得一整天了也就不讲那么多矩规了,这叔伯婶子、小子、姑娘们统统围着桌子坐下,林氏从厢房里搬出一坛小木带来的好酒,给几位叔伯婶子们满上。

    虽说是累得慌但看到夏锦特地让人收拾出的这一桌子菜,大伙儿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这活没白干瞧着这人家还是想着他们的。

    这吃完饭大家帮着把这杯盘都收拾干净,准备一起带回去,夏锦想着这来帮忙的人家都不富裕,不若一个人算五十个大钱,这可比一个汉子在外面做苦力都要多的得。

    只是最后却被夏天给拦了下来,“锦儿,这人家来肯来帮忙的是情份,你若是给了钱,你叫别人怎么想,今个能主动来帮忙的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几个钱。你别什么事都想着给钱,这人跟人相处可不是钱就能算得清的,更多的还是情份。今个儿这事你若是给了钱,只怕别人不会说什么,只是这以后这情份便淡了。”

    从来没人和夏锦说过这些,在她的思想里,别人给你干了活,给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夏锦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这些,听夏天这么说,低着头也不吭声。

    夏天以为是自己说的重了,这锦儿生气了,“锦儿,哥知道你有你自己处事的方法,只是这人跟人相处终究还是要讲情份的啊,你现在还小也许懂,等你再长大点就会明白了。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这以前咱家穷的叮当响的时候,还不是靠着别人接济过来的,若是事事都算计着钱,只怕咱俩也活不到今日。”

    “唉,你好好想想吧…… ”夏天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妹子太懂事也不是那么省心的,谁能想到她反而不懂人情事故了。

    夏锦细细回想着她来到这里后的一切,似乎真的像哥哥说的一样,事事都喜欢用钱解决,难道这无形之中形成的习惯,使得自己在平时的为人处事中就少了点人情味了吗?还真是该反省反省自己了。

    这钱不能给了,夏锦琢磨着今天杀得两头猪还剩下近半头,自家就这几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便让添香把这肉分了,一家稍上一块,这样既全了这情份,也不违背她也没占别人便宜。

    看着夏锦这样安排夏天还道妹子这是想通了,要是让他知道夏锦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怕会被这冥顽不灵的妹妹气的吐血才行。

    几位婶瞧着夏锦分给他们的猪肉都道使不得,这一刀少说也有四五斤,怎么也要个百八十文钱,他们哪好意思拿回去。

    “婶子们也别和我客气了,你们也看到了这都是今个儿杀的两头猪剩的,这剩下的可都近百斤的肉,只怕就我们一家人也吃不完,这要是坏了可就可惜了。”夏锦这话说得也合情合理。

    “锦儿这也太多了,用不着这么多,你就把今儿个家里剩的给我们分分就成,就肉实在是用不着。”刘婶也是实在人,她知道夏锦这是好意,可是这真要收了那也不安全啊。

    “婶子,这肉你们拿回去,吃不完就腌起来,我家还有这么多还不知道吃到哪一天呢,我可不想天天吃剩的,你们不帮我分担点,那我可不得吃一年的咸肉啊。”听夏锦这们说刘婶也不好说什么了。

    就是过年自家也舍不得称上这些肉,今个儿可是沾了锦儿的光了。一群人眉开眼笑的带着自家的家什回去了。

    夏锦也顺便通知刘婶他们明天歇一天不用来上工了,她打算明天带全家去镇上的铺子里看看,顺便买点衣料,这天眼见着暖和起来,也是时候该准备这夹衣了。

    连着忙了几天,家里的人都倦得慌,今日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打算一家人去市集的逛逛,再去一趟子里看看,自然也没那么急了,夏锦还着宝儿直睡到辰时才起,一家人吃过早饭,红袖便把马车赶了出来。

    夏锦思忖着这昨日忙了一天也没时间去夏大伯娘家看看她,今个不如先去看看他们母子再进城,顺便问问可要他们帮着稍点什么东西回来。

    夏锦着几个丫头驾车去村口等他们,便与哥嫂抱着两个娃子去了夏大伯娘家中,春日的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全身舒坦,而此时夏大伯娘正靠在院中的椅子上看着誉儿满院子玩,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好似那个小人儿便是她的亲孙子似的,而她便是那疼爱孙子的祖母,在誉儿跑得稍快的时候,时不时的出声提醒,“誉儿,慢着点、可别摔着。”

    而罗氏正在院中架起的竹竿上晾晒着这母子二人换下的衣裳,夏锦站在院外静静的看着这祖孙三人,看来夏大伯娘是真心喜欢誉儿,然而在经厉过这么多事后,这夏大伯娘已然是变得平和了很多。

    林氏看着这院中的情景不禁心里想着,看来这老婶的媒还真是保对了,虽说罗氏来夏家这么久,自家也从不曾薄待过她,但却也给不了她这种家的感觉,“瞧着他们可真像是一家人。”

    罗氏眼中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至少她在这里几天过得很开心,林氏抱着孩儿抬眼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和夏锦,说出自己心中的感慨。

    “是啊,这样最好了,我还真怕这罗嫂看不上夏健,到时若是看在我们的份上嫁了过来,这不是坑了人家吗?”夏天自从知道老婶保媒这件事后,心里就隐隐有这方面的担忧,此时也算是完成放下心来。

    “哥,说什么呢?夏健哪里比人差了,罗嫂凭什么就看不上人家了?”听到夏天的话夏锦可就不高兴了,这夏健再不好也是他夏家的人,哪轮得上别人看不上的。

    夏天好笑的看着这家妹子,锦儿这丫头还真是护短的紧啊。

    小誉儿围着院子满园得转,看见夏锦他们就站在门外可是高兴的不得了,冲上来一把抱着夏锦的大腿,“宝儿,誉儿好想你哦!”

    宝儿一直被夏锦抱在怀中,小家伙够着他,便直接抱着锦儿的腿了,瞧着他那架式似乎还想顺着往上爬似的。

    夏锦赶紧把怀中的宝儿给放在地上,让他和誉儿玩会,罗氏见着夏锦几人立马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来。

    夏锦细细问了夏大伯娘和夏健的伤势,听道夏大伯娘已无大碍,只要后面仔细调养着便没有问题、夏健的伤口愈合也很好,口子已经在往一处收了。除了有点痒痒的感觉并无大碍后也放下心来。

    问过两人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以帮他们从镇上捎回来时,都说不用,只是在夏锦转身要走的时候,被夏健叫住。

    夏锦见他欲言又止的样便打发了其他人都出去,“人都走了,你可以说了吧?”其实夏锦挺不喜欢他这样扭扭捏捏大姑娘似的,有什么事不能大大方方说出来的。

    夏健从枕头下面掏出一个灰色小布包递给夏锦,“这是我在码头扛活的工钱,有两百个大钱,锦儿妹妹可不可以帮我买点东西。”

    夏锦不解,刚刚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时他说没有,这会却留下自己一个人说要买东西,莫不是让她给他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成。

    看着夏锦不自觉的蹙眉,夏健红着脸解释道,“锦儿妹妹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扯上几尺布料,没有其他意思。”说完这脸就更红了。

    这扯布料就扯布料有什么不好当众说的,非要她单独留下来做什么,夏锦眼前一亮莫不是……

    看着夏健那红透的脸,夏锦想逗逗他,“夏健哥,你这要做新衣裳直说就是了,何必这么神神秘秘的,害得我以为有什么事呢?”

    “不、不是……我,我是想给小……慧,不,罗嫂和誉儿扯身衣裳,人家照顾我们这么久,我只想表示表示……”夏健说着头垂的更低,恨不得钻进这被窝就不出来了,那张脸红得跟要滴血似得。

    小慧……这闺名都叫上了,看来这两人发展得可比她们想像得还要快啊,这夏健也不傻还知道送东西讨女孩子欢心。

    只是夏锦今个心情特别好,哪那么容易放过他啊,故意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似的,“夏健哥,这你可就不用担心了,这罗嫂可是我家的人,她和誉儿这一年四季的衣裳都由我们家出钱来置办,难道你觉得我们会苛待了他们母子不成。”

    说完还故意板起了脸 ,好似夏健这说了不该说的话,惹恼了她似的。

    夏健一惊他可没这方面意思,只是单纯得想送这母子两人东西罢了,哪会想到因此惹了锦儿不快。

    “锦儿妹妹,我真没有这意思,我……我只是想送她点东西罢……了。”夏健急忙抬起头向夏锦解释,待看清夏锦脸上揶揄的笑容时,才知道上了这丫头和当了。

    这回夏健更是不好意思抬头了,心中是又气又恼,咋就被这丫头三言两语就把心里话给诈出来了。

    看着把头埋在被子中做驼鸟的某人,夏锦不禁觉得好笑,多大个人了还会因为这么点事就不好意思,不过这么看来这夏健是的确对罗嫂有意思的就是了,看来夏家不久又要办喜事了。

    夏锦一把夺过夏健手中的钱袋,笑嘻嘻得道,“这衣服虽说我们家都包了,但是这礼物还是可以买得嘛,放心,今个儿我一定好好替你选份礼物送给小慧。”

    说到最后夏锦还故意扬高了声调,估计这在院中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夏健没想到夏锦会来这手,怕得一时间脸色煞白,听到夏锦故意揶揄他,又瞬间红透了脸,夏锦看够了这好戏才从他这屋子里出来,却发现堂屋里的另一人也是挂着一张大红脸。

    林氏有点不赞同的看着夏锦,这丫头也真是的,被她这们一闹这两人得多尴尬啊,不过挂在嘴角、眉稍的笑意却出卖了她,她也是乐得看这一场好戏。

    夏大伯娘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看来这事也不是她剔头的挑子一头热,看来这好事也快近了。

    昨日沈清风过来了一趟好说歹说也没能把他爹给劝回家,他老人家只道做人要有诚信,这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做到,这夏健的伤一天不好,他便一天不回家,只是这可苦了沈公子,他爹离家的三四天里,他娘可是每日都来他身边念叨几遍,实在是被他娘烦得怕了,昨日他才托了夏锦无论如何请她看在与自己这朋友一场的情面上,把他爹给还回来。

    夏锦其实那一日也不过是一时之气,再加上怕夏健伤口感染一时找不到大夫,才让沈老大夫留下的,并不是一定要他留到夏健身子完全康复,只要他这伤口不感染,愈合情况也不错,沈老大夫留下也没什么意思,是以夏锦今天打算过来请了他老人家一起回镇上。

    夏锦来到那间专门拨给沈大夫的房间门口,还不待夏锦开口老人家便道,“小丫头,你别想劝我回去,我说过了我是个有诚信的人,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我说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堂哥了,就是要等那小子好全了再走。”

    沈老大夫虽然说的斩钉截铁,可是夏锦却是一个字也不信,这老家伙就是个医痴,他赖在这不走,无非是还不知道这拆线怎么拆罢了。

    夏锦从袖筒中掏出一张纸,递给沈老大夫,老头迅速的打开,只见纸上画着一件事物,只是这画画之人功底太差,他实在是认不出这是什么玩意,只好等着夏锦解释。

    “其实,夏锦也不是要赶您老人家走,只是这眼见着就要拆线了,这拆线的工具却还没有准备好,您也见着了这几日家中事物繁忙,也实在是走不开。

    可叹我这画工实在是不怎么样,本想可以给您细细说说,托您帮忙监督打造此物,既然您老人家不乐意那便算了,我再去回春堂寻一名大夫帮忙好了。”说完夏锦便要抽走沈老大夫手中那张纸打算收回来,这下老人家可真是惊了,死死攥着就是不放手,忙不迭得道,“乐意、乐意!”

    夏锦听到这话,意思似的扯了两下也便就算了,“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勉强,其实这事我托别人做也是一样了,可莫要因着这事拖累了您老的名声,万一要是有人说您老因着这事失信于人了,那可就是夏锦的不是了,我看还是算了。”说着又打算去抢,沈老大夫手中的那张纸。

    老人家吓了一跳,连忙背过身去,把那东西塞进自己的袖袋中,“没事、没事,病人重要,我老人家岂是那种贪图须虚名之辈。”

    说完还瞪了夏锦一眼,这小狐狸都快赶得上木家那只了,什么事都看在眼里,偏偏还是个记仇得,连他这样的老人家也不放过,非要让他老人家自打嘴巴,将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老人家乖乖同夏锦他们到村口上了车,夏锦在车上细细给他讲解了这几样工具的形状和用法,这还得益于前世的夏锦曾做过剖宫产手术,否则也不会知道这些个医用器具。

    夏锦承诺只要他打造好这几样器具,便请他过来为夏健拆线,还答应他这几样工具全部送给他,老人家才收起他那一张哀怨的脸,乖乖下了车。

    沈清风在回春堂门外接到自家老爹,可真是喜不自甚,这自家老娘今日可是差人来问过八回了,老爹要是再不回来,只怕他是连这回春堂也不敢呆了。

    送沈老大夫下了车,这马车便缓缓的朝着自家铺子驶去,刚刚沈老大夫一直缠着她问东问西她还没觉得,这会儿才发现,这马车似是比以往慢上好多。

    夏锦撩开帘子像外探去,记得昨日镇上才有市集,今天应该不会有才对,只是这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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