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恣意看了他一会，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啊对，你是从贫困山区里出来的”
许尘抬眼看向他：“”
赵恣意猛地闭了嘴，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好半天才开口给自己找补：“我是说，你挺厉害的，起点那么低，却可以爬的这么高，我挺佩服你这么能吃苦。”
“对我来讲，你很了不起。”
许尘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赵恣意的下巴。
世间万事，有得必有失，他从一个连汽水都没喝过的穷孩子走到今天的地步，他自己都佩服自己。
可是起点低的人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多于旁人千百倍的努力和代价。
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弄丢了太多东西。
很多东西，都再也找不回来。
许尘沉默半晌，起身脱下外套，光着上身去洗漱间洗漱，回病房的时候，郭远还没回来。
他犹豫再三，自己穿上了衬衫和外套，然后把领带挂在脖子上。
——他得等着郭远回来给他系。
赵恣意看了他一会，啧了一声，抬了抬左手，示意他脑袋低过来。
许尘微微挑眉：“干什么？”
“我给你系。”
“你右肩膀行吗你？”
赵恣意眯着眼睛笑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听错了，语气多少刮了点暧昧：“你试试我行不行。”
许尘蹙眉看了他一会，半晌抽下领带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弯下腰来。
赵恣意的右肩膀已经被固定住，即便抬起小臂，也不会很吃力，他很认真地抬起手，把领带套在了他的脖子上，不到五秒钟，就完美地给他系好了。
比郭远的手法，要好上许多。
最重要的是熟练。
许尘垂眸看着自己胸前的领带，总觉得这种场面似曾相识。
人的大脑会失忆，但肢体却不会。
赵恣意曾经给他系了很多年的领带，早就练的炉火纯青，以至于分手两年后，只要他这样贴在他面前，赵恣意就能稳稳当当地给他系好，一点不顺手的感觉都没有。
正在许尘出神的片刻，赵恣意的那双欠手已经从胸前挪到了他的腰上，边摸边评价道，“卧槽，这么细，看不出来啊许老板，你还倒三角呢。”
“社畜身材也这么好呢？怎么做到的？”
许尘一个机灵，立刻拉下了脸，人想往后退，要却被赵恣意的手叩住了。
原本他可以立刻挣脱，可却被这个姿势困在角落里，一时之间出不去。
许尘额角青筋直跳，垂眸看着还一脸自然对着他腰比划的赵恣意，咬着压根警告道：“放开。”
赵恣意挑了挑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嗤了一声：“那么敏感干什么，姑娘家啊？”
许尘抑制住了想打他的冲动，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这要真是姑娘家，就直接报警了，赵恣意。”
赵恣意啧了一声，松开了自己的手，左手推着轮椅往后挪了挪，然后咧着嘴朝他一笑：“那我不动手，你让我看看你腹肌啥样，练得好不好，之前你脱衣服，我都没注意。”
许尘没理他，板着脸一脚踏了出去，任凭赵恣意在他身后怎样撩骚，也无动于衷。
骚了一会，赵恣意骚不动了，百般无聊地靠在轮椅上叹气：“你这人好没意思。”
许尘顿了顿收拾东西的手，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和他睡觉，赵恣意什么假话都说的出口。
如今总算也有对着他说“你真无趣”的一天。
“你别生气啊，我就是开个玩笑，谁不喜欢腰细胸大的妹子。”赵恣意“切”了一声，把轮椅慢慢挪到他旁边，“郭远还没回来，时间还早，咱俩唠唠嗑呗。”
许尘没回头看他：“想问什么就问。”
“你这么闷的性格，咱俩当年到底是怎么合租的啊。”赵恣意蹙眉戳了戳他的后背，似乎对此非常不解，“你说咱们一起住了多少年？”
“五年。”其实算上大学最后出去租房的两年，足足有七年。
赵恣意感慨了一声：“那咱们当时咋成为兄弟的？”
许尘面无表情：“你当初跪下来求我的，说你错了，求我原谅，求我跟你当兄弟合租。”
赵恣意的记忆或许还停留在十年前和他对打的时期，听他这么一说果然黑了脸：“滚犊子，鬼都不信你这话。”
许尘嗤笑一声：“那有本事你自己想起来啊。”
“那我那几年到底过得咋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提到这个，赵恣意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难受，“忘记这几年的记忆，总觉得空落落的，心里不安生。”
这是赵恣意出车祸以来，第一次和他这么认真地谈这种问题。
“跟我分开之前，你人还算凑活。”许尘把文件装好了，轻轻放在一边，回头很认真地看了他一会，“但是日子过得不怎么样，你和家里闹翻了，没有钱，自己创业也很坎坷，早出晚归，为了交房租，也喝水吃过馒头咸菜，很长一段时间过得很苦。”
赵恣意听懵了，靠在轮椅上沉默了好一阵子，才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那么能吃苦呢？”
许尘：“嗯。”
苦其实谁都能吃。
但要看身边有没有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吃苦的那个人。
“那我也挺了不起的。”赵恣意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脚，停顿片刻，“我查了一下银行卡，里面都没什么钱要是以后不回家，光凭我自己，我能饿死。”
“许尘，我得回家。”
许尘点点头，应了一声：“回，等你能正常活动，你就回。”
两个人就这么莫名地沉默了一会，赵恣意才有些尴尬地开了口：“你健身啊？”
许尘眉心一跳，很敷衍地“嗯”了一声。
“你怎么健的身啊，平时有时间吗你？”赵恣意看了他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清了清嗓子，“你现在这么忙，哪有那个时间去健身。”
许尘哼了一声，淡淡地道：“之前不用照顾你的时候，我还算有时间。”
得，这种话题就是自寻死路。
赵恣意眼珠子转了一阵，又开了口：“你二十七了？”
“嗯。”
“有对象吗？”
许尘抬眼看了看他，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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