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广场并不是常规的市民广场,它是坟场!
“现在起算,一天内杀死变异人?这么赶,意味着那位管理员会继续变异?”
何生可不认为那家伙会顾及市民才把任务发的这么紧急。
半夜十一点。
长青城西城区近郊,落日广场的山脚下。
天空没有星辰,微弱的月光模糊幽暗,四周的氛围低沉压抑。
何生叫了辆马车,车夫起初是不愿意的,大半夜的去坟场,不管干什么都很晦气,但在看到双倍价钱后,又非常爽快的把他送到了目的地。
这一路背离城中心,越往外越死寂,道路两侧的房屋依稀留有几处灯火,路上不见行人。
望着车夫远去的背影,何生有些后悔。
“来都来了,哈,自己约的,含着泪也要整完啊!”
何生轻哼一声,哼声中既有沮丧,又有自信。
右手里反握着匕首,走到路上。
这是基本的战斗形态,老潘很鄙视提砍刀的家伙。
“太俗,匕首才是格斗之王。”
路上有月光,也有路灯,可寂静扼住了一切,压抑了声音,让夜色变得阴森幽暗,暗藏杀机。
他看向远处几家打烊的店铺透出的灯光,又抬头看了看马路,几栋小楼依山而建,宽大的石板盘山而上,通往黑暗中的那片老坟场。
何生嗅了嗅空气,不紧不慢地朝着山上走去。
坟场建在山腰,一直向上延申。
大半轮月亮当空,幽暗冰冷,坟场大门两侧的路灯还在勉强工作着。
旁边一栋废弃的墓地教堂,门前拴着一把大锁,茂盛的常青藤爬满了整个外墙,教堂塔尖上的十字架被包裹的看不清轮廓。
十多年前,这座带尖顶的小教堂被列入历史名胜建筑,但市政厅觉得,这个位于杂草丛生的坟场中且设计早已过气的教堂翻新起来成本太高,就索性给它上了挂锁,等待它有朝一日自然坍塌,但爬满常春藤的教堂建得非常结实,估计在这个世纪都不会坍塌。
教堂的对面有一栋两层小楼,那是墓地管理员的住所,它的历史其实和教堂一样悠久,不过没有人会在意低等下民的房屋。
何生拉开铁门,走了进去,犹疑地看着里头破损的桌子和靠墙的几张老旧的木质教堂长椅。桌子底下还有几个发霉的箱子。
屋内一个墙角有扇敞开的门,露出一个西方古典风格的抽水马桶和一个洗脸盆,洗脸盆上挂了一个陈旧泛黄的蓄水槽。另一处墙角有一架通往二楼的长梯。
睡房应该在二楼,他在犹豫要不要上去。
突然,山脚下传来嗒嗒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的灰马,缓缓走上台阶。
这是一匹蒙古马,高达一米七,兴许还不止,完全能载着一位全副武装的骑士冲锋陷阵,可它光秃秃的背上却骑着一个女人。
女人从头到脚一身黑,束身衣物有些像是软甲,但又不明显,不知是什么材料。
她的脸色冷艳而高傲,微微偏头瞥了何生一眼,便不再理会。
“乖,在这等我,很快就搞定了。”
女子跳下马背,轻轻的摸了摸马脖子。灰马掉转身体,嗒嗒嗒地迈了几大步,走到旁边扯起一丛浓密的草,心满意足地大口咀嚼。
女人悠闲的走进漆黑的坟场,渐渐的黑暗吞噬了身影。
“所以,这是来抢活的?呼,看样子像是贵族家的小姐,胆子这么大的吗?哎,惭愧啊!”
何生不打算上二楼了,很明显,富婆的消息应该更加灵通一些。
黑暗中有一只手,握着一把刀,刀柄是两块劣质木条,被晒干的藤条胡乱的缠绕着。刀刃有些许缺口,看上去很钝,但倘若砍人的话,依旧杀伤力十足。
这把刀应该经历过什么,刀刃和刀柄上都是血渍。
教堂背后的阴影里,男人提着刀,静静的看着何生走进墓地。左手从黑色的外套里掏出一块脏污的破布,将刀刃擦拭干净,再把破布塞回兜里,动作娴熟,仿佛是一种习惯。
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麻布做成的手套也浸满了黑污。站在月色的阴影里,只有一片不算亮闪的模糊刀刃。
他看了看马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退回了黑暗里。
远处,雷声隆隆。
“真见鬼,墓地里没有路灯,这怎么找?那女人去了哪里?”
何生走了一圈,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暗淡的月光,只是漆黑的墓地没有动静,就连那个女人也消失不见。
“呼,都是神仙啊,这么阴森的地方,躲得这么嗨?”
老潘为了锻炼何生得胆量,经常深夜带着他去各个墓地睡觉,即便如此,何生依旧很抵触这里。
他沿着坟场的小径缓慢的行走着,匕首始终反握在手里,月光下,他看着满山的坟包,完全没有头绪。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咆哮。
“有人吗?”
何生心想总会有什么东西会从某个地方走出来吧。
“有人吗?”
他再次大喊,指望能听到谁谁的回应。
坟场很空旷,没有回音。
雷声越来越近了,何生望向山顶,漆黑中隐约显现着一栋小房子。
房子的年代比坟场还要久远,至于有多久,没人知道。
老潘之前在那里搞过午夜烧烤,贼香。
几滴水珠飘在了脸上,何生快步走向山顶。
房子只有一间,但很宽敞,整块大石堆砌而成,墙面上斑驳的划痕以及那缠绕的蔓藤诉说了它的悠久。
里面有三具男性尸体,很新鲜,血液尚未完全凝固。
他们都是被利器砍死的,伤口很乱很深,用刀之人不太讲究艺术,只是为了结果。
“水平不咋滴,但力量很足。”
令人在意的是,三人都穿着坟场的工作制服,何生在其中一位身上摸到了陈家乐的工作证!
照片和本人不太像,但他很确信死者就是陈家乐。
“呼,什么情况?已经被人搞定了?”
何生不认为是那个女人,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武器,但直觉上那个女人应该有别的手段。
一声炸雷响在天边,震耳欲聋,如同炮弹出膛,紧接着大雨倾泻而下。
何生有条不紊的汇聚干草,他准备在这睡一晚,毕竟任务人已经死亡,他没必要多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讨厌雨天。
月光败给了雨幕,黑暗加重了阴森,一片模糊惨白的刀刃向着山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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