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稀客啊!”谢懿德懒懒抬眼,看着不请自来的人打趣道:“我还以为大哥今日又要宿在恭靖王府了呢。”
“诶!”只见谢凌恒摆摆手笑道:“妹妹这是哪儿的话?阿信他今日有别的事。”
呵呵
谢懿德翻了个白眼后扯开话题:“大哥有多久未去祖父的书房了?”
谢凌恒摊了摊手道:“忘记了。”
“大哥现下虽不能入仕,可也不能任由荒度啊!待我入主中宫后,会求圣上重准你入朝为官的。”
没想到听见这话后谢凌恒竟满脸拒绝:“你可千万别!我打算去参军了。”
“什么?”
“我考虑好了,等你入宫后便请旨。”
看着这张同她相似的眉眼里没有一丝往日的戏谑,谢懿德本想劝改的话到便转成了个“好”字。
“妹妹支持我?”谢凌恒眸中溢出光亮,不可思议道。
“为何不支持?”
“且不提谢家乃文官之首,妹妹你即将入宫,若是一朝封后,母族定要安分守己,我若是参军,难免会让皇上猜忌我谢家”
“何时这般啰嗦了?”谢懿德径直打断他的话,认真道:“只要是哥哥想做的,我都支持。”
翌日
谢懿德刚用过午膳便出了府。
可直至将抵,马车内都是沉寂一片。
没错,今日这马车的主子,心情不大好。这时候,安静方才是容身之道。
“前面的,识趣点,让我家郎君先过。”
不等外头车夫开口,那人又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谢懿德被这动静吵醒,连语气都带了恼意:“哪家的脏东西?”
暗影闻声立刻下车去瞧。
只见侧面那马车做工精致,又装金饰银,好不富丽。而车帘上大大的“苏”字更是暴露了主人的身份。
“回小姐,是苏家的马车。”
谢懿德眉头一挑,掀开一旁的纱帘向外看,正对上对面的马夫。那人像是被容颜怔住,下一秒眼中便流露出垂涎的神色,转身向马车内的人窃窃私语着。
谢懿德见状面上划过不耐,连眉眼都冷了几分。
“听闻此处有仙女下凡?”
片刻,从车里走出一男子,一身华丽锦袍,倒也算是俊美秀逸,脸上还挂着自诩春风细雨般的笑。
待他看清谢懿德面容后更是笑得开怀,脚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故作姿态地抬手作揖道:“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从前竟未见过。”
谢懿德没什么表情,显然心情不佳:“让开。”
男子却像没听见,更为放肆地打量道:“在下苏致衡,有幸窥得仙姿,实在难以忘怀,不知可请姑娘下车一叙?”
“我家小姐让你让开。”暗影朝前一步,冷声道。
“我家公子想认识你,这可是你的福气,可莫要不识抬举!”那车夫跟在后头,小跑而至。面上神态与其主子丝毫不差。
“愣着作甚?”玉骨掀帘下车,嫌恶地喝道。
暗影点点头,抬手便是一拳,直接将苏制衡锤倒在地上。上一秒的翩翩公子下一秒就倒在了不知是谁扔下的残羹上,锦绣华服被浸上了大滩白饭。
往来行人,皆忍不住嘴角笑意。
车夫本意昂起脑袋吆喝,可看到暗影抬起的拳头,又颤颤巍巍地缩了回去,嘴上却不忘记继续叫嚣:“你!我看你是不要命了!知道我们公子是谁吗?”
苏致衡在车夫的搀扶下缓缓爬起,面上的优容早已不在,瞪着眼睛喊道:“来人!将这女子给本公子拿下!”
话音一落,不远处那几个府兵模样的人也紧赶慢赶地跑过来,看到自家公子的狼狈模样皆面面相觑。
“愣着干什么!让你们把这贱人给我拿下!”苏致衡面容狰狞地叫道:“还有马车里那个,给本公子也弄下来!”
“小姐,我们今日出府可未曾带侍卫府兵啊!”玉骨后退几步,退至马车窗前,小声道。
“隔着一条街便是大理寺,去找梁大人,就说此处有人要当街行凶,妄图刺杀攸宁县主。”
“奴婢这就去。”玉骨点点头,在马车的掩藏下,快速消失在视线中。
谢懿德瞥了眼外面越聚越多的人,素手一挥,满意地将帘子放了下来,随后继续闭目养神。
外头没对峙多久,就传来阵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兵器被卸地的声音。
“不知攸宁县主驾到,让县主受惊了,还请县主恕罪。”
是他?
谢懿德猛地抬眼睁,眼中闪过暗芒:“问罪倒是不必了,只是这人该怎么处置?”
“此人举止轻佻,言行无状,冒犯县主,赏其五十大板您看如何?”
不等谢懿德接话,便继续道:“来人啊,将这当街行凶之人抓进大理寺,痛打五十大板。”
“梁康景!你敢?”
被叫做梁康景的年轻男子眉头都未曾挑一下,只是眼睛盯着那与他仅隔几尺的车帘,暗涌万千。
“梁康景你不过是个私生子,今日你若是敢动本公子一根汗毛,明日我就让我爹去梁府评理。”
梁康景斜睨他一眼,眸底只有凉薄:“你当街行凶,冒犯县主。五十大板已经是给了令尊的面子了。”
这才回过神来的苏致衡咬牙道:“本公子不知道她是县主!不知者无罪的道理你需要本公子教你吗?”
一旁的玉骨气冲冲地指向身后,高声道:“苏公子莫不是瞎了眼吗?”
苏致衡顺着手指方向定睛一瞧,那木色的车门侧上,可不明晃晃的刻着一个谢字吗?
的确是自己被美人冲昏了眼睛失苏致衡轻咳一声,解释道:“这字与木门融为一体,我距离这般远,如何能看清?”
梁康景状作细瞧的模样,继续道:“可下官不仅看到了谢字,还看到了懿字,这样说来,苏公子此话并不真切。”
“我警告你梁康景,顶到天了你也不过就是大理寺评事,今日你若是打了我,明日我让你连这八品的官职都没得做!”
“好大的口气,若是本县主叫人打你呢?”马车内的谢懿德终于开了口。
“县主,我真不知道您是县主啊,不,懿儿,对对对,懿儿妹妹,令尊与家父是同级,我还得叫其一声叔父呢,你我之间,那都是好商量的。待会儿我就差人给妹妹送去些胭脂水粉,聊表心意如何?”
“你不过是苏家庶子,何来的与本县主好商量?”
苏致衡嘴角那份讨好显然僵在了原处。
想他苏致衡虽为庶子,但却是苏家年轻一辈中唯一的男丁,在苏家,他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其主母。
“苏大人教子无方,但本县主感念其劳苦功高,便不责其令郎入大理寺受刑罚了。”
还不等苏致衡扬起嘴角,那悦耳的女声便又从耳畔传来:“今日便由本县主亲自替其管教了,暗影,掌嘴!”
听到这的暗影双目都放了光,揉着手腕就朝苏致衡走去。
“啪啪!”“啪啪!”“啪啪!”
六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条街巷。
苏致衡被打得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摇摇晃晃的。
没错,他的的确确被打懵了。
当街被人掌嘴,这般羞辱可比去大理寺挨顿板子来得更腥风血雨。
况且暗影又手劲大的出奇,六个巴掌足以将他那副还算俊逸的容貌打花了。
如今瞧着两边都红肿不堪还泛着血丝,竟有些瘆人。
“劳梁大人送苏公子回府,记得将事情的起因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苏清天。”
当朝工部尚书的名讳,被这么被谢懿德当众喊了出来,可见其有多么没将这工部尚书放在眼里。
到此刻苏致衡哪还能不明白,自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霎时便瘫跪在了地上,任由梁康景拖拉离开。
看似波澜不惊的插曲,但明日却是能掀起一阵风浪。
毕竟自古谣言,大都源起于这市井。
马车缓缓在鸿雁楼门前停下:“大小姐,到了。”
待谢懿德走进楼内才发现这次的房间与上次的大不相同。
整个房中陈列摆设都简单朴素,明明也是天字号,但却不似那天的宽敞大气。
总觉得有古怪
果然,下一秒那圆桌紧贴的墙壁就被从里推开了。
只见张宣彬缓缓从走了出来:“请攸宁县主安。”
看他连身上的朝服都未曾换下,谢懿德扯了扯嘴角:“张大人果然兢兢业业。”
“领着饷钱,自然要问心无愧。”
“那日张大人说要送账簿,我却是等了许久。想来是鸿雁楼家大业大难以整理。今日得空便亲自来看看,也免得张大人再兴师动众了。”
“谢县主体恤,近日朝政繁忙,事情诸多,且要交予县主的东西,若不是下官亲自看过,实在难以放心。”
不等谢懿德开口,张宣彬又神神秘秘地开口:“不过既然今日县主亲自来了,那下官也正好不用再请。”
谢懿德瞥了一眼那暗室,开口道:“里头是什么东西?”
“立楼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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