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课程已经学得七七八八,shen的默许下,我不用每天再去b区上课。
而a区里的成员频繁外出任务,就算回来一般也见不着人,常年待在这的多是不外出专攻研究。偌大的空间中,我竟是唯一带着些许活气的人。
金属制的带子环住我的腰,我平展开双臂,背脊向后紧贴住测量仪器,深呼一口气,目视前方等待着结果。
每周一次的身体报告,而这次测量的时间似乎比往常长了一些。仪器是冰冷的,时间久了我有些不适地轻轻扭了扭脖子。
“体脂比刚来的时候相对偏向正常值,这段时间看来吃的不错。”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shen从后方走出来伸手开始解我身上的带子。
组织内出任务时间不等,一般一到两天,但长期任务一个星期一个月乃至一年的也不在少数。而shen大多将时间控制在一个星期内,我并不会长长久久地见不到他。
但这次他这次出任务已有半个月之久了。
我无意识地挣了挣,小声又迫切地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乱动,”他使劲提拽了两下我腰间的束带,皱眉:“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的,我就什么时候回来的。”
绳索两下被解开,我被单手拎下测量台子,他去屏幕前操作系统,完成的“滴”声后,回头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穿越长长的通道。
“你基础的招式学的差不多了,考核过后你就要开始出一些低级任务,过段日子我会先带着你出组织一趟。”
“格娜说我的能力还不到出任务的级别。”
“所以呢?”他思考了一下,“那是我的任务收尾,你只需要跟着我。”
“噢,但考核如果没过,我是不是就不能出任务?”
“是,同样你在组织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我一下噤声,半晌又慢吞吞地问:“那我要是真没过呢?”
shen瞥了我一眼:“没有这种可能。”
他面无表情地把眼神收回来,脚步不停:“我带回了一个人,明天教你些新东西。”
“知道了。”我点头。
迎面走过来一个身穿白褂的男人,我见过他几面,他是细胞研究室的。
“你上次送到我那的样本已经提取出来了,随时可以去拿,有几处不太寻常。”
shen没有急着和他走,侧头淡淡地看向我:“aurora。”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低下头独自走了回去。
晚些时候shen来房间找我,我正急匆匆地穿袜子,开门的时候只有一只脚上可怜兮兮地挂着半只袜子,另一只脚趾不安地扣在地上。
他眉心褶皱起纹路,沉声训斥:“穿上鞋。”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从来不多废话,单臂从我腋下穿过,轻松地提了起来。
我脚步悬浮地被拎回床上站好。
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抬起眼皮望向傻愣着的我。
“坐。”
“噢。。。”我拖着长音慢吞吞地盘起腿。
“以前出过第九区吗?”shen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兴奋地直起身子:“你要带我出去!”
他不说话,又看了我一眼:“坐回去。”
“噢。”我悻悻地回到刚刚的姿势:“没有,有记忆起一直待在第九区。”
“哦。”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以为他还要继续说些什么,没想到简短的一句哦以后就没下文了,和他的问题一样突兀。
眼看无望,我不再坚持地等待,又萎靡地窝了起来。
“胳膊怎么弄的?”
我愣了一下,低头看,才发现不合身的宽大睡衣因为刚刚大幅度的动作不小心滑落下来,露出了一片由锁骨处向下延伸的细密划痕。
我无所谓地随意向上一拢:“昨天野外训练掉树林里了,没事。”
shen想了想,从身后的口袋里摸索了两下,扔给我一个小瓶子:“组织的药都有配置,没法随意拿,你用这个吧。”
“有伤就去医疗室。”
我辨认出药瓶上面的字母是强效创伤药,有些惊讶:“不用,只是些小伤,大家都不会轻易去医疗室的。”
他不置可否,闻言淡笑一声,寡声道:“你知道就好。”
他这句话让空气陷入了可预知的安静,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我随意扔在床边的袜子。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脸上一窘,手立刻去抓,shen快我一步拎了起来。
“你干嘛!”
shen不作声,大手钳住我的脚踝微微用劲一拽,我一下被拖到了床边。
他长长的指节撑开袜口,慢慢地帮我套上脚面。突如其来的一系列诡异动作看得我头皮发麻,我僵硬地动了动小腿,被他压下来的掌心按住。
shen是个典型的行动派男人,即便是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不难看出他日常的行事风格。
动作虽不算快但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地替我穿好左右两只,线条分明的手臂勒紧我的腰,依靠腰背力量轻松地让我站立起来。
因为常年锻炼而变的坚实的肌肉膈得我腰侧有些疼。脸瞬间贴近他的下巴,成熟男性独有的冷冽气息如汪洋般倾泻而来,我没有闭眼,紧紧盯着他侧颈突然放大的肌理,双手无意识地撑在胸膛,莫名有点脸红,这种感觉一触即离,他仅仅一瞬便松开了我。
我顺着他的动作站稳,不自在地收了收下巴,垂下眼。
shen伸手替我压平了裙子上的褶皱,古井无波地说道:“报告上写你身体长期缺少营养素亏空,再好的摄入药物面对高强度的训练也难以迅速弥补为正常值,这种为进度难上加难的行为不要再让我看到。”
“知道了。”我低低地应道。
他收拾完一切,转身向门口走去。拉开门的时候,shen停了一下,侧头:“衣服不合身就要说,没有人会时刻关注你的冷暖。”
他没有等待我的答复,说完就径直离开了。我又向上拢了拢滑落的肩带,抿紧了嘴巴。
以shen的作息,今天我应该早早地就被带到训练场,意外的是,整个上午他都未出现。
他说过今天要教我些新东西,我虽略有些疑惑但也没专门等下去,和平常的日子一样开始了一天的事情。
直到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shen才有了音讯。
今天是难得一见的火烧云,天边已然烧成了暗红色,上空没有了原本蓝色存在的痕迹,染成了大片大片的赤红,莫名有几分心惊。
shen没有自己来,只是从通讯设备里传讯让我来c区。我回讯告知收到,把匕首反手插到腰后,起身前往。
shen发给我的是一个坐标,我循着方向走着走着才猛然惊觉离常用的训练场地已经有段距离了。c区很大,除却考核用域和训练场还有大片的后山和林子。但组织的日常生活基本几点一线,加之恐怖传说的渲染,来这片的人寥寥无几,零星几人也都是来自组织高层和a区,权限等级分明,并无人敢过问。
我深吸几口气,低头看了眼地标仪上的实时位置,调整下继续向目的地走去。
随着仪表的滴声越来越频繁,一座墙皮斑驳脱落的铁皮厂间出现我眼前。
它伫立在大片空旷的草地间,异常突兀。我缓慢地走到大门前,铁质的皮上因为时间的腐蚀爬满了褐黄的锈迹,我扯了扯上面攀爬的藤蔓,大部分枝条已经断裂了,被人一早清理过。
我敲了敲门,铁皮共振的轰隆声在辽旷的场地回响,没有人应我。
我随即又用上几分劲,把门往前推了几寸。几乎是缝隙展开的一瞬间,空气里响起细微的一声“咔哒”,我心说不好,手背沿脊线快速滑落至匕首,指腹刚挨上柄端,黑洞洞的枪口指上了我的面门。
我浑身一僵,半晌循着枪口的轨迹望至源头,shen的脸在尽头浮现。
心腔内剧烈的咚咚声传至耳畔,我压紧匕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屏气抬头直视他的眼睛,轻微地歪了歪头,视线与他交汇不离分毫,唇瓣微启:“你要杀了我吗?”
shen的眼睛依然看不出情绪,我常惊讶于有人的眼睛会生得如此寡淡,他的目光里更像是包裹着无尽的未知,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见波动。
空气凝结于此刻,shen的掌心一松,枪身顺着下坠的力道绕着指节转一周,吊在了指尖。
笑声从头顶落下,shen微瞥了一眼我绷紧的右臂,往里面走去,声音有些飘渺,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你的匕首应该再快一点儿,那样我杀了你之前你就可以先在我的腹部划上一刀。”
他顿了顿补充道:“前提是你最好的发挥下。”
我隐秘地轻吐出一口气,放松了一下僵硬的肌肉,快步小跑着跟了上去。
“任何环境下第一步永远是高度的警惕,更不论这样全然陌生的处境,我教你的全还给我了,你不如不听。”
我有些委屈:“你也不能信吗?”
“我也不能。”
“那你也会害我?”
“你该死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地对你下手。”shen凉凉地睨了我一眼,又继续接道:“目前我不会害你,但你无法保证有人借着我的名义害你,名字是一个最不靠谱的保证,如果你信任名字,我还可以给你造出无数个让你信任的名讳。”
shen走到一张桌子前,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我在空气中隐隐嗅到一股血腥味儿,四处又找不到源头,猜测以为是工厂陈年的味道,遂作罢没有说什么。
桌上摆满了散落的零件,我从识得的几个认出这是枪的零件拆解。
“枪,认识吧?”shen举了举刚刚顶在我脑门的那把,手指轻轻晃了下,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整枪已经从他手中化为无数零件掉落下来:“今天学会把它拆分成这样。”
他掌心在桌面一拢,瘦长的手指翻动两下,刚刚散落的零件立刻又重新拼为一把整枪,与半分钟前无异:“再复原。”
我蹙眉仔细地看向他的手:“你放慢。”
“我最多给你演示三遍,看好了。”
shen把枪收回掌中,指尖在零件交合处弹跳,手指放缓,分解开动作,繁琐的步骤在他的演示下犹如点水般轻易。
我聚集精神摸回零件,按短时记忆里他的样子开始组装,似乎天生敏感于这些东西,并没有想象的难,上手得极快。
手指翻动得越快,枪的雏形开始显现,最后两块却无从下手。
我顿在原地,闭上眼皱眉仔细回想,突然背后压上重力,一双手搭上我的腕骨,叹息般的声音通过头骨传导进耳孔:“不是这样的,aurora。”
他的手引导着我将最后两块拼齐,一粒子弹被推进弹夹,清脆的“嗒”声后,他扶着我的手腕抬高,直指前方:“开枪。”
“什么?”我轻声问。
后巷的鲜血淋漓犹在眼前,shen的手犹如烧红的铁块烙在我的腕骨,灼烫得我无法呼吸:“aurora,开枪。”
我压稳心神,指节扣紧扳机,咬牙一用力,“彭”的一声,子弹嵌入墙壁。
后坐力带着我整个人往后一冲,身后的胸膛稳固地拦住我,替我卸了一半的力。
“做得好。”shen直起身子,拍拍我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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