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之后,宋凌熹也没有松开手,这很明显就能看出来,何岁时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交集,就差她脸上没写着厌恶两个字了。
何岁时虽然知道宋凌熹是在给自己打掩护,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呢,她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瞄着他问道:“宋凌熹,我会不会老是给你带麻烦啊?”
他又想挑逗她了,“怎么说?妹妹,你给哥哥我添的麻烦还少吗?”
“……”
她还是得耐着性子,“宋凌熹。”
他一脸的笑容,如沐浴春风,语气却有几分训斥的滋味:“哥哥在,妹妹,怎么能直呼哥哥大名呢?”
反正也就自己没脾气,“刚刚只是做戏,你干嘛要代入角色。”
他还是那副样子:“我比你大一个多月呢,你叫我一声哥哥也不过分。”
这么说起来,何岁时自己是零零年四月十七,而宋凌熹是零零年二月十四的,她嘟囔着:“那你也就比我大两个月,我们可是同龄人。”
“就算是大一分钟也是比你大。”
何岁时无言以对了。
他撇开这个话题,问道:“那个男生你不是拒绝他好多次了,怎么还找你呢?”
“……”何岁时没有立马回答,她也在想这个问题,自己还有他的好友,想删……但又怕他再来找自己。
“我也不是,很想理他。”
宋凌熹还是有法子的,“那下次我们换条路走好了,他应该只知道这一条路吧?”
刚刚的对话里,欧阳彬说过,这是何岁时回家的必经之路。路有千万条,他可管不着,也保证不了她只走这一条。
“可以啊。”
也正好新家已经全部装修好了,国庆节的时候就可以搬进去了。不过何岁时觉得很奇怪的一个事情,明明自己家是比宋凌熹先买的,而且隔壁早就有人订了,但两个人却是邻居。
但这也不重要了,能和他一起,何乐而不为?
剩下的日子,两人倒是很少去游泳了,何岁时还是会收到欧阳彬的各种问候,不过在某天在宋凌熹家学习的时候,宋凌熹把他手机抢过去删除拉黑了这个好友。
还挑逗她说:妹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哥哥给你做了。
这个人,可真是……何岁时都想不出形容他的话了。
果然到了开学以后,欧阳彬就来找他了。
在开学第一天的吃晚饭的时候,在教室门口,他一个人就蹲在墙角等着。
看见何岁时一个人回来的,“今天没有护花使者了吧?”
何岁时没有立马说话,但这个事情确实是要说清楚的,她的语气很平静,也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欧阳同学,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没有心思谈恋爱,我也不喜欢你,你身边有很多女孩子,没必要只纠结我一个。”
他站起身,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我欧阳彬看上的人,就没有拒绝我的,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拒绝了我这么多次的人。”
或许多年以后,不论两人谁回想起今天,那个无地自容的人一定不会是何岁时。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说过了,请你不要再来烦我了,欧阳同学。”
或许今天积压了怒火,又或许是他觉得她的样子让自己很不爽,直接爆了粗口:“x的,何岁时,你别给脸不要脸,装什么清纯你个婊……”
还有一个子没说出说来,他就已经被人喊了住嘴,是朱瑾瑜把何岁时拉倒身后,横眉厉目的看着他:“哪个班的,怎么一出口就是骂人?”
欧阳彬知道自己的话是说不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跑得倒是快,朱瑾瑜也没有去拦他,转过头柔声问何岁时:“岁时,你没事吧?没有和他发什么什么冲突吧?”
何岁时摇摇头,“没有,谢谢老师。”
“他哪个班的?怎么一出口就骂人呢?告诉老师,老师去给你讨回公道。”
她犹豫了一下,说:“六班的。”
虽然这样子会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但朱瑾瑜还是去找了六班的班主任,和他说明了这件事情,可人家的班主任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反正欧阳彬本来就是不学无术的人,他的父母也拿他没办法,已经放弃他了,一心思都在他妹妹身上了,就更别说他班主任要去管这件事情了。
所以也就口头说了他几句,叫他别往人家班上跑就是了。
欧阳彬也就只是表面是说好,这些日子也不会去找她了,他需要有法子把她变成断了腿的青蛙。
除了即将到来的假期,伴随着的还有运动会,说起来,去年走方阵的时候,原本是打算让何岁时带头的,但因为是和别的班一起,所以让另一个班的领了头。
今年是每个班各走各的。
排练的时候倒是看见了高一有个班领头人吹着唢呐,歌曲是好汉歌。
嗯,这个倒是很符合老一辈的胃口。
何岁时仔细看过去,发现那个班级是小学妹纪希芮的班级。
不得不说,他们的老师还是很会弄,还伊人一手拿一朵绿色的大喇叭花。
隔着这么远都能感受到那么几分不情不愿,还有在私底下的抱怨。
不过自己也没好哪儿去,还得举着个班牌走,举得自己手酸。
班上明明有更适合的同学,为什么不让自己混在队伍里摸鱼呢。
每天的排练定在第八节课,这节课通常都是自习,就由班主任领着走方阵了。
每个班还要想一个口号,通常就是x班x班,只争第一,不做第二这样的。
不过那年,短视频兴起,就有了x班x班,除暴安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又或者是x班x班,像块搬砖,哪班不服,拍死哪班。
甚至是还有x班来到,仰天长啸,一起大叫,一gi我哩giaogiao。
然后,朱瑾瑜受了影响,口号就是,低调低调,二班来到,不要掌声,只要尖叫。
后来的何岁时回想起来,真是有够非主流的,主要是自己走在最前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但也不免班级里有一群男生扯着个嗓子大声喊,生怕别人听不见。
朱瑾瑜还会在旁边一个劲儿拍手叫好。
真的是够了。
排练的时候,听到口号都是五花八门的,现在的他们只管叫,等很多年回想起来,只想笑。
学校里呢,还专门给领头人配备了衣服,白色的衬衫,搭配着一个蝴蝶结领结,和一件灰色百褶裙。
领头人基本上都是女孩子。
唯一让何岁时烦恼的一个问题,就是,裙子太短了。
学校配备的裙子都是均码,不是她要凡尔赛,真的只能怪自己太高了。
自己的裙子到大腿的三分之二的位置,何岁时一般都是穿的长裙,至少也是遮住了膝盖的,这样子倒是有点不适应。
今天的温度也不是很高,自己班上的同学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外套。
他们的校服外套后背上有两个字,知行,是他们的校训,德能双馨,知行合一。
夏季校服后面的两个字是诚勤。
嗯,有点风,自己挂着个短袖,还有点冷。
也就一圈,走完很快的。
在蓝白色的海浪中,他们浩浩荡荡的,走到升旗台得正中央,校领导都坐在上面,他们喊完口号,走完剩下的半圈,回到中间的操场,每个班固定的位置。
何岁时还拿着班牌,站在前面,手撑在上面。
高三不参加,盛夏还有十几个班要走呢。
等会儿又是要去念稿子的,或者被叫去计分,早知道,自己就不进那个什么学生会。
现在,早就悔之晚矣。
何岁时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别说,还有点冷。
终于等到宣布运动会开始,他就可以去换校服裤子了。
其他同学会去到指定位置观看比赛,自己等会儿也会去广播台。
她搓了搓手肘,嘴里一个人小声嘟囔着:“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要进入学生会。”
身后有人跟着她,悄咪咪的把校服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带着余温,传来了一股薰衣草的洗衣液的味道。
“那就可惜了,时间只往前走。”
何岁时转过头,宋凌熹就跟在自己旁边,自己身上披着的是他的外套。
何岁时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说的也是。”
宋凌熹看着她的裙子,问了一句:“何岁时,你冷不冷啊?”
何岁时却反问道:“我要是不冷,你外套给我披上干什么?”
操场上也不免得有其他人穿着短袖,或者是比自己更短的裤子的人,今天也就二十几度,去问冷不冷,他们又会怎么答呢。
说的也是。
这个问句换来了一句答非所问的夸奖:“你的腿挺好看的。”
宋凌熹老早就这么觉得了,细长白直,想夸两句,现在也不是不合时宜,但这么突如其来的,又有点不太对劲。
何岁时感受到了一点突兀,虽然表面平静,可还是看得出来有几分,惊讶。
好歹是年级第一,怎么夸人的画这么干巴巴的。
当然,夸自己当然会开心。
只是这么说,她接不上话,就点了点头。
宋凌熹也感受到了,空气里有几分窘迫的,尴尬的滋味。
何岁时换好了校服以后,又和宋凌熹回到了操场,去年是没见着他参加比赛的,今年他报了了一个男子四百米和男子一百米。
他速度可快,跑起来跟不要命了似的。
何岁时还在想,能不能看见他比赛呢。
这边是轮班制,正好,他的比赛在第二天的下午,而自己只在第二天上午念稿子,下午负责记录比赛成绩。
lucky~还正好是记录高二男子组的。
比赛前,他还笑着跟自己说:“何岁时,你信不信你给我说一声宋凌熹哥哥加油,我能跑第一名。”
何岁时坐在遮阳棚里,仰着头看着他,慢悠悠说道:“我觉得,就算我不说,我也相信你能跑第一名。”
“真不跟我说声加油吗?”
宋凌熹弯下身子,手肘撑这桌子看着她,眼神里,倒是有几分期待的。
何岁时对上了他的眼睛,眨勒眨,一双眼睛笑眯眯的,“那好吧,那就如你所愿,加油,凌熹哥哥。”
这声音听着,真的是暖暖的。
不拿第一,都对不起这声加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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