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二十九岁的男性应该不至于更年期吧?”
话一出口, 小仓加奈就反应过来,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车内温度瞬间降低十度,小仓加奈乖巧的扣好安全带, 反手把锅扣在琴酒头上:“是琴酒和我说三十的男性也有更年期的可能,我说绝对不可能,毕竟三十岁还很年轻,对吧。”
这个小鬼。安室透轻笑一声,这个小鬼虽然总是惹他生气,但是也总能有办法让他消气。就像现在虽然他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 但就是莫名被哄好了。
他能看出来,小仓加纳曾经的生活或许并不是普通人的平静生活,但她却被某个人保护的很好, 那个人经常被小仓加奈不经意的提及, 他教给她生存的技能,某些实用的小技巧,却并没有教会她如何和人相处,可能是认为自己并不会和对方分开吧,又或者是舍不得小加奈过早的接触肮脏的人心。
那个人应该是小仓加奈哥哥一样重要的人吧。安室透想,如果他有这样的一个妹妹,也会舍不得对方受任何的委屈, 也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对方。
这也是他一直在阻止小仓加奈接触组织的原因,但是他却没有成功,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 现在他也想问问对方的想法。
安室透转动方向盘,开始在市区内兜圈子, 又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题:“我是说, 你对于琴酒找你的事情怎么看?”
小仓加奈听他这么说, 就知道刚才的事情算是揭过去了,不由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唔……组织的技术人员质量太差?”
安室透:?
小仓加奈真心实意的叹气:“真的,上次在摩天轮上我就发现了,组织的技术人员制作的炸、弹,居然还是网线连接,就连普通的遥控炸、弹都已经能做到无线操控了好吗!”
“……”安室透沉默片刻:“不是说这个。”
小仓加奈歪歪头:“那就是待遇太差?我一个技术人员出任务,琴酒居然就让我在墙角蹲着完成任务,连个座位都需要我自己想办法!”
安室透:…………
组织成员出任务时,都是讲求效率和效果的,就算是追求享受的苦艾酒,如果是任务需要,她也随时可以进行野外求生。他潜伏在组织这么长时间,见过不少反社会的疯子,但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抱怨完成任务环境舒适度的问题。
不过小仓加奈的话让他的心慢慢提起来,他当然能听出来并不是小仓加奈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而是故意在顾左右而言它。难道她的真实想法是加入组织吗?
安室透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对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毫无顾忌的在大街上威胁他。显而易见的是一个没有什么法律边界的人,这样的人往往随心所欲,很容易因为利益而动摇,有自己独特的一套善恶观念。
而且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琴酒也有的是手段让对方屈服。
所以……这里坐的还是那个小加奈吗?
车里再次沉默下来,白色的马自达一直兜着圈子。
“嘛,我要是不说,你就打算一直带我兜风到明天早上吗?”小仓加奈在看到窗外第四次路过同一块界碑时,终于妥协开口。
“啊,明早正好可以直接去送你上学。”安室透不咸不淡的开了句玩笑,虽然听起来他是真的想要这样做。
真是服了他了,莫名像是闹人的大狗,虽然不会汪汪直叫,但是会一直拉着人的衣角,沉默的抗衡。
小仓加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忍不住笑出来。
安室透瞥她一眼:“你还能笑出来?知不知道今天来找你的是什么人?”
啊,她当然知道了,说不定比他知道的更多呢。小仓加奈鼓鼓腮肉,就算是知道的多,也没办法告诉他,只能含糊地说:“□□老大之类的吗?我看见他拿枪了。”
“枪?”安室透眉头一皱:“他用枪威胁你了?有没有伤到?”
“没有。”小仓加奈说:“我看他的意思是什么boss很重视我,所以他也没对我怎样。”
安室透:“他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小仓加奈转头看向车外:“我也没答应他,坑了两张黑卡,这次最多算是他们雇我,想让我加入组织,以后让我白干活,我才不干呢。”
她真是服了他了,这一路上套话的所有技巧都被他用了一次,威逼利诱就差上刑了,她要是再不说,真怕这个家伙带着她在城外兜一晚的圈子。
“哈。”安室透轻笑一声,笑声里透着愉快:“这次的任务由于是朗姆的失误,所以上面压根就没给批任务经费,你的两张黑卡……大概都是琴酒的私房钱吧。”琴酒的家底虽然丰厚,但两张黑卡也足够对方肉疼一阵,难怪把小仓加奈扔在山顶就走了,琴酒怕是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白色的马自达终于不再绕圈,笔直的插进了城市的一片灯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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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小仓加奈站在车下,扶着副驾驶的门,不让安室透离开。
安室透:?
小仓加奈眼神淡淡的扫过他的腰部:“你受伤了吧,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口。”
安室透愣了一下,紧接着笑眯眯地回道:“没有啊。”
“啧。”小仓加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我都闻到血腥味了,赶紧下车。”
当时贝尔摩德的香水味给她恶心的够呛,后来坐到前座,想闻闻某个人身上的焦糖味缓缓,结果焦糖味没闻到,反而闻到了血腥味。
某个家伙还在环城路上和她耗着,装的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真在城外转一宿,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他先失血过多休克。
小仓加奈没有错过安室透脸上一闪而过的动摇,接着劝道:“这个时间大部分药房都关门了,你也不能去医院吧,要是医生问起伤口是怎么造成的,你说不出来,再被你的同僚抓回局子?”
怎么可能。安室透露出一个有点无语的表情,不过被她说对了,这次的伤口有些特殊,还真不能去医院处理。
日本夜晚的风很凉,小仓加奈穿着校服短裙瑟瑟发抖,她再次催促:“快点啦,不然我冻死了,就没人给你处理伤口了。”
安室透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下车:“真是输给你了,松手我锁车,今晚就麻烦你了。”
小仓加奈紧盯着他,确定对方不会窜上车绝尘而去,这才打开自家庭院的门,领着对方进屋。
安室透进到屋子里,轻车熟路的就从客厅的电视柜里翻出了医药箱,这个客厅的东西都是他组装的,柜子里放的东西,他比自己家还熟。
他转身往一楼的洗手间走去,小仓加奈喊住他:“你去哪?就在这里处理不行吗?”
安室透头也不回的说:“客厅里都是地毯,沾上血不好收拾,你再帮我找个镊子,粗针,线还有……算了,我自己拿吧,你也不知道在哪。”
“喏。”小仓加奈递过来一个外科手术缝合包,还有一盒专用线。
安室透诧异地抬头看她,小仓加奈率先走向洗手间:“我会处理,以前有人教过我。”
又是那个人。安室透微微挑起眉头。
小仓加奈揭开白衬衫,看到下面血淋淋的惨状,也吃了一惊,倒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伤口,只是吃惊于安室透的忍耐力。
之间衬衫下面的腰侧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被碎玻璃扎的血肉模糊,伤口只经过简单处理,最大的几块玻璃还扎在肉中。血迹至今还没有渗到衣服上的原因,是因为安室透在自己的腰上紧紧缠着几层保鲜膜,这也是支撑着他现在还没有因为失血休克的原因。
这确实是个临时止血的好办法。小仓加奈一边给他撕开腰间的保鲜膜,一边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还随身带保鲜膜?把自己做成人体盛吗?”
保鲜膜撕开的时候,粘连着周围的皮肉,安室透疼的额头出现一丝薄汗:“你都是从哪学的这些鬼东西……嘶,会场楼上是一家公司的办公楼,在他们员工休息室找到……嘶、找到的。”
“哦,那就好,不然我会惊讶于老男人的肮脏世界的。”小仓加奈清理掉最后一块保鲜膜,仗着安室透因为疼痛四肢发软,肆无忌惮的口嗨。
安室透额头青筋暴起,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闭嘴。”
小仓加奈用手指试着碰碰他腰侧最大的一块玻璃,没有晃动紧紧的卡在肌肉之间,扎的很深,她取出缝合包里最大的一柄手术钳,夹住那块玻璃,继续说:“做人就要服老,年纪大了就不要总做危险的事。”
“我没有……啊!!”安室透刚说到一半低吼出声,腰间就一阵剧痛。小仓加奈果断地拔出了那块巴掌大的碎玻璃,熟练的用早就准备好的手术线缝合。
她紧紧抿着嘴角,侧脸上溅在几滴血,竟有几分别样的妩媚:“安静凝神,刚才是为了分散你的注意力才激怒你。现在需要你赶紧冷静下来,不然因为愤怒导致血液流动加快,血液流失的也就更多,死了我可不负责。”
安室透咬紧牙关,太不负责任了,只负责惹人发火,不负责灭火,这个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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