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百里与赵氏海运集团的合同一签,安和悦也决定要正式住院。
赵晓成算是目前身边唯一知道他生病真相的人,他住院的事情便没有瞒着对方。
“安总,你住院谁照顾你啊?”赵晓成见他在房内收拾日常用品,站在沙发上左右转来转去,想帮他也不知从哪里下手。
“头一个多星期都是要做相关检查,然后再安排手术。”去了医院几趟,安和悦已经将相关流程了解了一个大概,“手术后有两个多礼拜不能下床,前期我一个人没问题,但我会找两个护工,一直照顾我。”
“护工靠不靠谱啊。”赵晓成不放心地跟在他身边,见安和悦收东西,他就帮把行李箱拖来拖去,方便安和悦装进去,“要不让赵子扬安排个人来照顾你。”
“不用。”安和悦立刻拒绝,“说过了,我生病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说了,我和赵总之间除开合作之外,没有其它关系,让他请人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要不,你让我去照顾你呗。”赵晓成眼珠子一转,把头凑到他面前,安和悦习惯地揉了几下,不同的手感让他莫名想到白天他也揉过百里堰的头发。
百里堰让他帮忙找白头发就有点古怪。
难道真的是一分手,就觉得他的好,要吃回头草吗?
安和悦轻轻甩了甩头,“你不上班了吗?”
“我爹给我的钱够我躺平一辈子不愁吃喝。”赵晓成说到这里,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真的跟个小狗一样,“再说了,我要为你做1,照顾你,总算是天经地义了吧?”
“不行。”安和悦满脸拒绝,“我和你之间,有年纪的代沟!”
赵晓成一脸无语,“别人是老牛吃嫩草,怎么到你这里,嫩草送你嘴边,你都不想吃?”
“呵呵。”同样是男人,安和悦只想说,我信你个鬼。到底是他吃嫩草,还是嫩草吃牛?
安和悦向来不爱麻烦他人,他见赵子扬睡眠不足的模样,将人赶回家休息。自己则将东西收拾好后,又仔细将房间打扫了一遍。
有的人对打扫房子烦不胜烦,安和悦刚好相反,将杂乱的空间整理干净整齐仿佛能让他的心平静下来。
一阵急促又不耐的敲门声打断他手头的事情时,他正打算将一些吃不完的东西打包出来,带到楼下喂小区的流浪小动物。
等他打开门时,门外站着的则是他打算不再相见的百里堰。
“有事吗?”安和悦自觉白天将话已经重申了一遍,足够清楚,便没有请对方进屋的意思,而是站在门口,与手撑着门框,一身酒气的人坦然相对。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百里堰则看着他,眼神里深不见底,仿佛是一个旋涡。
“你要是喝醉了,就该回家休息——”最先受不了两人间这种缄默无语的气氛,安和悦只能叹口气,尽量好言相劝,“不要再来找我,去找你该找的人。”
“谁才是我该找的人?”百里堰其实醉得并不厉害,只是喝得多,身上酒味浓。
可见到安和悦那种语气与神情,他便顺势往前面倾了倾,气息一瞬间打到安和悦的脸上,他微垂头,与安和悦尽量平视着,“安和悦,你凭良心说,你们安家对得起我吗?”
安和悦不语。
“不说安家,再说说你。”百里堰打了个酒嗝,故意将酒气喷在他脸上,看到他隐忍着不悦,却固守着房门的模样,百里堰一只手撑到他的肩上,“你不能,不能把我掰弯了,又说不要我——”
他说完,便注视着安和悦的神情,看着他睁大双眼,明显无措迷茫的样子,百里堰才觉得杜少华给的方法好像有点用。
不就是先将人哄回去再说吗?
服个软,表明一下他的喜爱。
似乎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困难。
百里堰低下头,这次几乎是凑到安和悦的耳边,“安和悦,以前是我不懂,现在,我不能没有你。”
心仿佛又瞬间跳动了过来,安和悦怔怔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百里堰的话每个字他都明白,凑到一起,他却像是用了很久才理解了话里的意思。
“百里堰,你喝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安和悦没有看到百里堰眼中闪过的一丝常见的嘲讥,“你先回去吧。”
“不,你不回去,我回去也没有意义。”百里堰想到杜少华说的“缠”字诀,不动声色地一只腿跨进门框,另一只手搂到他的腰间,感受到手中一只手就能圈过来的腰有多细,他的拇指忍不住,轻轻摩挲着,“和悦,不要和我闹了,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过,嗯?”
他眉音上扬,一张英气十足的脸凑近,在安和悦仓皇失措的眼睛中找到自己的存在后,带着一抹邪肆的笑意,“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他说完,便将安和悦打横抱了起来,整个人踏入客厅,然后将大门关上。
意识到他的动作,安和悦想要挣扎,百里堰却转了性子般,朝他的唇落下一个堪称温柔的吻。
“你喝醉了,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安和悦向来吃软不吃硬,他不怕百里堰对自己像以前那样冷言冷语,他更怕百里堰此时对他珍惜珍重的样子。
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有机会,可以在住院前,得到自己此前十年,都心心念念的东西。
“我知道你是和悦。”对于他猫儿似的反抗,百里堰像是叹了一口气,只是安和悦仰着头,羞涩地半闭着眼,心如擂鼓,没有听清。
只觉得那声叹气,又像是一声莫名的低笑。
最后,所有疑惑都被安和悦咽进了肚子里。
而他则像一叶孤舟,在名为百里堰的海洋上漂泊许久,起起伏伏,不曾寻到半刻歇息之所,就被抛到了空中——
激烈而又温柔。亲密而又紧凑。
安和悦未曾经历过的那些美好,仿佛在一夜之间绽放。
一夜好眠。醒来时,身体像被一个暖暖的火炉包围,在初秋的早晨,这样的温度有些炽热,安和悦不安地挣了挣,却觉得腰上像压了一条蛇似的,缠着他无法动弹。
他睁开眼,眼前是百里堰的脸庞。
虽然百里堰的五官比常人立体,眼尾稍往上挑,看人时总是让人觉得若即若离,不可亲近。可当他熟睡时,五官都柔和了许些,英挺帅气的五官犹如男模般地可以迷惑他人,扣动心弦。
百里堰的睫毛也不短,闭上眼帘时,那些眼睫毛也跟他的脾气一样,直立着朝上竖着。安和悦用手轻轻碰了碰,发现他睫毛的触感也稍硬。
此时,他在熟睡中,高挺的鼻梁在侧面打下一道阴影,让他犹如古希腊中的神祇,而此时,他安睡在自己的身旁。
安和悦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用手轻轻戳了下他的睫毛,又用手轻轻捏了下他的鼻子。
以前十年,他们居然都未曾有过如此平和而又温馨的时刻。
安和悦甚至在一瞬间觉得人生圆满,如今,与兄长安和容和解,见到了母亲,还与百里堰在一起——
手中的睫毛突然微微抖动,安和悦马上松开手,想将手缩回去,对方却像长了另一双眼睛般,准确无误地将安和悦手握住。
“怎么不再睡一会儿?”百里堰把他的手握在手心,他的声音带着初醒时的暗哑,眼帘掀开时,犹带着一丝朦胧。
无情也似多情人。
安和悦一早就被美颜冲击,有些不自在的移开视线,“睡不着了。”他还预约了今天要去住院,等下要和医院说一下,看是不是应该推迟一天。
“你也快起来了,要去上班了。”安和悦推了推他,却根本推不动,反而换来百里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他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跨坐的姿势,心里升出不祥的预感。
“百里堰,你上班要迟到了!”他虚张声势,不敢忽视一些硬件的存在。
“还早。”百里堰一只手游离在他的腰间,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让他垂头下来,“你让我当上老板,可不是为了让我按时上班的——”百里堰说着,便吻住他的唇。
一场盛大的绽放来得热烈,却又无声无息。
等到最后安和悦又因为过于疲劳昏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多了几通未接电话,有医院的,也有赵晓成的,还有何笑笑的。
医院那边安和悦只能先道歉,然后再三表示自己会在过去前打电话确认。有他这样的病人,那些医生和护士怕也是觉得麻烦无比,但还是因着职业要求,对他的身体情况又分晰了一番,苦口婆心让他尽快住院。
赵晓成得知他又推迟了住院计划,急得差点想回来亲自监督他去医院,只是可惜,他被百里堰安排去监工另一个城市的工地,等一切安排好,他得要一周后才能回来。
而何笑笑打电话过来,则是因为她拿到了律师送来的股权转移书。
她不想签字。她要安和悦给她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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