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贾宝玉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得话后。
众人连忙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我刚刚听小厮说,恒哥儿这次没有被举为国子监的拔贡。”
贾宝玉把听来的情况跟众人一说,众人顿时一片沉默。
“这是何道理,国子监年考夺魁,授予拔贡资格,往年都是这样。为何这次出了意外,国子监的老爷们都蒙了心,瞎了眼吗?”
史湘云站起来忿忿不平道,一旁的探春轻轻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史湘云回头,顺着探春的眼神看去。看到脸色难堪的李纨和秦可卿。
看着脸色难看的二人,史湘云突然想起,国子监祭酒是李纨的伯父,司业是秦可卿的族叔。更让她们两个尴尬的事。贾兰和秦钟都拜在景恒门下学习。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怎么让她们不尴尬。
贾宝玉看了一下薛宝钗,继续说道,“我听琏二哥说,他打听到好像是碌国公府的二少爷做的手脚。”
大家都知道景恒跟碌国公府的矛盾,听得贾宝玉这样一说,不由得有些唏嘘,看到薛宝钗坐在那边有些黯然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贾宝玉见不得薛宝钗失落地样子,道:“宝姐姐,你好生劝一下恒哥儿,他的文采如此高。何必要执着于科举仕途之事。”
“学什么四书,治什么五经。在四书五经里磋磨时光,做那些禄蠹之事干嘛。不如好好做一些有趣随性的事情。”
听完贾宝玉的话,薛宝钗正在纠结着是不是因为救哥哥而导致景恒和碌国公府交恶,然后引发的一系列事情。
正自责的时候,听得贾宝玉的话。反倒是被气笑了。
“宝兄弟,这人各有志向,为何一定要强求一致。你喜欢过不沾染红尘俗事的神仙日子,也有人喜欢进入凡尘俗世,在追逐名利中摸爬滚打。各自安好便是。”
林黛玉听了薛宝钗的话,知道她被贾宝玉这没心没肺的混账话气坏了。
连忙打圆场道:“宝姐姐莫闹,这家伙就喜欢说浑话,他不是这个意思,容易把好话说得让人听了不爽利的事。”
贾宝玉也想到刚刚自己的话不对,伤到薛宝钗了。
立马接着道:“宝姐姐,你不要理会我刚刚说的胡话。我这就去找父亲和珍大哥,让他们代表贾府跟碌国公府的人说下。”
“再不行,我去求祖母,求老太太发话,再怎么样,碌国公府也会看在她老人家的份上,不再为难恒哥儿。”
薛宝钗连忙拉住贾宝玉,生怕这个楞楞的衔玉公子真的跑去找贾府的长辈。
“宝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只是这个事情毕竟只是传闻,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们还是先搞清楚状况,在这之前,不要惊动大老爷和珍大爷,更不能惊动老太太。”
探春也劝贾宝玉:“宝二哥,宝姐姐说的是。我们都不知道这里边是个什么情况,贸然惊动了大老爷,我怕老爷会说你无事生非,没事找事。这便不好了。”
贾政这两个字就如同贾宝玉头上的紧箍咒一般,不提还好,一提就怂了,听到就消停了。
“还是宝姐姐和三姐姐考虑周到,姐姐们不急。我这就去找琏二哥和珍大哥打听消息去,争取赶紧把这个事了解清楚,我再来跟你们汇报。”
贾宝玉说完,又匆匆离去了。
大家见出了这档子事,秦可卿和李纨也不好意思在薛宝钗面前说话,各自安慰了她一下,便散去了。
薛宝钗一个人走在回蘅芜苑的路上,莺儿知道大姑娘有心事,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跟在后面。
薛宝钗想着。
景恒这次没有获得国子监拔贡的机会,意味着他没有机会直接去参加明年的春闱。只得再等三年。
早知道,就在河北直隶参加乡试考试好了,现在也回不去辽阳府。不过如果景恒不上京入国子监,说不定自己也跟他定不了亲。
想到这,薛宝钗亲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都这个时候还想着这些羞人的事。不过听人说,这个乡试是科举考试中最为凶险的一场。
考试的考生多,上千名秀才才取不到数十名举人,考上的难度极大。不过以景恒的才华,考上应该不难,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赶不回辽阳参加考试。
薛宝钗正胡思乱想着,沿着抄手游廊往母亲暂住的院子走去,想着跟母亲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一下景恒。
正走到一座花园,就听到有人在墙的另一边低声闲聊。
“你听说了吗?那个恒哥儿没上榜呢。”
“啊!是吗,真的假的。”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我那亲戚听宝二爷的小厮茗烟说的。而且这话是宝二爷说的,琏二爷也确认了,这还有假。现在正想法子,看看能不能从中斡旋,去看看主考官那有没有路子可走。”
“呵,我就知道那厮是个绣花枕头一包糠。”
说话的是王夫人手下的丫鬟和婆子,薛宝钗听得出来,都是她手下的人,应该是在等候跟母亲说话的王夫人。
“可不是,上次彩霞、晴雯、麝月那三个小蹄子跟着回府,给老太太磕头请安之后。”
“回到咱们这边,跟咱们好一顿吹嘘。什么文武双全,文曲星下凡,状元之才。要我说,这天底下,还能有哪位公子比得上我们衔玉而生的宝二爷,那可是仙家人物,这命贵着嘞。”
“就是,我就看不惯那三个小蹄子的样子。尤其那个彩霞,原本就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夫人对她多好。这才去了多久,就把夫人忘得一干二净。”
“那晴雯更是,那时候天天就想着去伺候宝二爷,去了没几天,都把那景三爷当成天一般。只怕早就趁机爬上主子的床了吧。”
“可不是,你下次见到晴雯那小蹄子,先叫她一声姨太太,再问她主子考上状元了没。”
四个人哈哈笑了起来,笑的猖狂且畅快。
“你们在背后乱嚼舌根,说人家坏话干什么?”
说话的正是惜春,薛宝钗一听就知道这稚嫩的声音主人是谁。
“恒哥儿就算这次不能参加春闱,三年后也一样可以参加。也就不到二十岁,用得着你们在这操心?”
“四姑娘,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三年后的事情谁说的清楚。而且总是说着景三爷比宝二爷强,我们也是一时气不过,这才说道两句。四姑娘,你也是贾府的姑娘,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你这无礼的婆子说的什么话!”一个爽朗的声音想起,正是陪惜春回来的史湘云站出来说道。
“看把你们几个能耐的,背后说别人是非,还说为宝二哥出气。老太太和各府的老爷没说什么,倒是你们这些婆子丫鬟先代替着主人家生气了,不知是谁教的规矩。”
“再者说,恒哥儿哪次过来,不是老太太和大爷们相陪,你们不仅说贾府贵客坏话,还教训起主子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四姑娘的主子,她说错话居然要你教训?”
“我这就去禀明老太太,问问贾府现在是这样管教下人的吗?你们这等奴才,还是早早打发出去,免得影响贾府的声誉。”
“史大姑娘,是我们吃了猪油蒙了心,不知道这是非轻重,乱嚼舌根,你大发慈悲,饶了我们吧。”
听到这些丫鬟婆子求饶的声音,薛宝钗暗自笑道,“这湘云妹妹果然直率,一下就点到这些丫鬟婆子的要害,要是这些事情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打发出府都是轻的。”
景恒就算考不上这科举,那也是堂堂的北疆军府三爷,大乾的顶级权贵,贾府的贵客。
“四姑娘,你看我们都在府内服侍了这么久,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或许是看到史湘云无动于衷,婆子便转动方向,朝惜春求饶。她知道惜春年幼,心善。
“是的,两位姑娘。这次饶了我们,我们再也不会背后说人是非了,我们掌嘴。”
这时,有人打嘴巴的声音,不过没什么响声,估计是意思一下,做个样子罢了。
薛宝钗知道该是自己过去的时候了,道:“谁在那边?”
说完笑着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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