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头痛欲裂的倾城醒来,恍恍惚惚的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胤禛的怀里。
她大叫一声,抱紧双臂,缩进了床角。
她的喊声惊醒了沉睡的胤禛,他起身,看到现场的情形,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他支支吾吾的说着,“这,我,我们……”
“我没做,我什么都没做!”倾城慌忙为自己辩解。
其实,看到两人衣衫完好,她就明白两个酒鬼只是和衣而睡,根本就不曾发生什么不可描述的事。
短暂的惊慌过后,胤禛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他诚恳的说:“倾城,我会对你负责的!”
“怎么负责?”
“我会娶你为妾。”
“只是妾吗?”
“别的,我没有办法给予。”他很艰难的回绝了她的反问。
“四爷不必为难,别说没发生什么,就算真的做了什么,我也不会委屈自己去当妾室。”她的声音里有落寞,有嘲讽,但更多的是决绝与坚定。
“可是,女孩子的名声……”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不希望别人说三道四,不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流言蜚语中。”
“那又怎样?我要的一心人你给不了,你给予我的,我不屑与之。出生在这个时代或许是一个错误,可是我不会屈服于命运,不会成为别人的附属品,就算一个人我也可以活得很精彩!”说完,她转身黯然离去。
人的一生,有太多抉择,太多迷茫,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犹如人鬼殊途,注定有缘无分。既然不能改变历史,又何必去种下那苦涩的因果?可是有些事,仿佛前世就注定了开始,冥冥之中,总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指引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倾城,对不起,我的婚姻由不得我做主……”胤禛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出生在帝王家的苦楚。
倾城在庄园里的待遇是很特别的,说下人不是下人,说主子不是主子。可是她甚得胤禛意,园里的下人自是曲意逢迎。尤其在她被四爷“临幸”之后,下人们更是把她当成未来的主子看待。丫头们无一不羡慕着她嫉妒着她,幻想着将来有一天也可以像她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天,兰香神神秘秘的问:“姑娘,听福伯说,四爷今天要成婚了,你可知道?”
“大概吧。”她淡淡的回答,男大当婚,他总是要成家的。“是费扬古的女儿吗?”
“是,不过等姑娘嫁过去,说不定可以做个侧福晋。”兰香虽说是安慰,可也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心向往之”。
“兰香,捕风捉影的事别乱说……”
她还未说完,就听福伯在屋外“意有所指”的喊着:“今儿四爷大婚,所有人都去贝勒府上帮忙。”
兰香打开房门,问道:“福伯,倾城姑娘也要去吗?”
“当然要去了,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四爷特别交代,倾城姑娘一定要去!”
两人一问一答,倾城知道这根本就是给她演的双簧,当下淡淡说道:“我知道了,福伯,我收拾一下就来。”
贝勒爷大婚,自是轰动京城的大事。府里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肆虐的喜庆一半在夜空中飘扬,一半在倾城的心底落寞。
此情此景,她不止一次的告诫自己,这只是一场戏,她只是凭券入场的观众,没有悲喜的姿态,也不需要真挚的情感。
可是当她看到一身喜服的胤禛牵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她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酸楚,就像一把钝剑慢慢刺入胸腔,合着血泪呐喊。
“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她隔着欢乐的人潮看向那一对璧人,“但闻新人笑,那闻旧人哭”,感情的世界历来如此寡薄,可是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连“旧人”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可怜人!
悲情伤怀的喜宴总算结束了,下人们拿着赏钱兴高采烈的进入了梦乡,可倾城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她打开房门,来到那晚和他共饮的凉亭。月亮似乎还是那么明亮,可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也许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
她举起酒杯,对月高歌,“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
“姑娘,姑娘……”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呼喊。她回头,看到一个小太监隐身树后,探出半个身子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狐疑的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小太监不答反问:“是倾城姑娘吗?”
“是啊,你是?”
“奴才是贝勒府上的,四爷,四爷想见上姑娘一面。”
“见我?”倾城心下怀疑,不是洞房花烛夜吗?难道他真的待我情深意重,为了我甘愿抛下新娘子?“他,怎么……”她言下之意是,自己的庄园想来就来,干嘛要鬼鬼祟祟的?
小太监心思机敏,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姑娘,这本是洞房花烛夜,四爷自然不想被别人看到。姑娘,跟我来吧,别让四爷等得太久。”
小太监倒是熟门熟路,领着倾城左拐右拐来到一扇被藤蔓覆盖的角门,倾城就这样糊里糊涂的随他迈出了庄园。
角门外是一片树林,没有高大的白杨,只有低矮的叫不出名字的物种。
小太监带着她穿过夜色迷蒙,来到林中腹地。
许是两人的脚步太过仓惶,惊起一丛沉睡的飞鸟,那“扑棱棱”的声音让倾城的心里一个咯噔,她不由得问道:“那个小哥,四爷在哪儿?”
小太监停住脚步,蓦地回转身,手里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表情狰狞的说:“四爷让奴才送姑娘一程!”说着,手上用力,匕首就向着她当胸刺来。
“等等!就算要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我怎么得罪四爷了,他有必要致一个奴婢于死地吗?”
“好吧,那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你和四爷的事,福晋已经知道,而且非常不满,内大臣何许人也,四爷会为了一个奴婢得罪他吗?自然是杀了你,一了百了。”
了解到事情的原委,倾城的心瞬间跌落谷底,原来他为了皇位真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对亲兄弟尚且不能手下留情,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还不是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她冷笑,“我何德何能,能挡得住四爷迈向皇位的脚步,还是能拆散得了他们的伉俪情深?”
“姑娘,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说着,执匕首再度刺来。倾城一矮身躲过一剑,顺势抓起一把泥沙冲他面门扬去,然后趁他乱了阵脚之际,落荒而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耳听得身后没有了追赶的脚步,她才停下来,靠在树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相较于疲惫,她的心痛更是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这就是所谓的皇权,这就是所谓的人心!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要娶她为妾的男人,后一秒就成了扼杀她的元凶。
皇室果真是一座没有感情的坟墓,那带着阴森之气的巢穴浸透了千百年的孤魂。她不禁悲从中来,难道她跨越了几百年,就只是为了成为他登上皇位的牺牲品?
罢了罢了,今日逃过一劫,可是往后余生该何去何从?为今之计,只有南下扬州,再作定夺!
打定主意后,她变卖了身上为数不多的首饰,换了一套男装,晓行夜宿,一路辛苦自是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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