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攻略任务以及目前的身体情况,余裳觉得自己恐怕已经骂人了。

    对当事人来说,有人想要杀自己,这不重要吗?

    她动了动指尖,语气分外僵硬,“我觉得,可能大概或许,还是比较重要的。”

    谢玄好歹是自己的攻略对象,这件事是极为重要的。

    谢玄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她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余年将那些蒙面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个扔开。

    话还没说出口,余年已经来到两人面前,“谢公子,裳裳怎么样?”

    他伸出指尖想要探查伤口,但似乎无从下手。

    “余姑娘她”谢玄余光扫过他颤颤巍巍悬在空中的手,说,“流了很多血,人也很虚弱,看起来不太乐观。”

    余年闭了闭眼,双目微微泛红。

    听见他声音的时候,余裳掐了好几下手心让自己清明起来。

    这种情况让她喉咙发紧,余年的表情压抑中透着狰狞。

    “哥哥”她让自己平静下来,出声安抚,“我没什么事的,你别担心。”

    “余寺丞。”谢玄视线从两人脸上扫过,温声道,“先带余姑娘上岸吧!”

    “余姑娘有伤,不能一直待在水中。”

    余年知道他没说假话,这么眼中的伤,若一直泡在水中,结果恐怕是九死一生。

    但他心中还是惊恐不已。

    余裳的伤,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情况有多严重,那完全足以致命。

    更别谈还在水中泡了这么久。

    而且他们弃船上岸,对这里还不熟悉,附近有没有住户,住户在那里也并不清楚。

    “好。”余年有些慌乱。

    他边点头边扶着余裳,同谢玄一起带着人朝岸边游去,语气十分懊恼,“我当初就不应该由着你胡闹。”

    要不是如此,现在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谢玄出声安慰,“余姑娘总归会逢凶化吉的。”

    余裳没吭声。

    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就任由着两人的动作,浑身松懈的靠着谢玄。

    大凉民风开放,但也并不是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防,但生死关头,现场没人在意这件事。

    一切回归平静后江风渐起,江水似乎比刚刚还冷上不少,一阵风过,余裳就懂得忍不住发抖,背脊也汗毛直立。

    谢玄晃了晃眼,视线从她肩头瞥过。

    他身躯向前挡住了侧前方的风,按在伤口上的手力道大了些。

    “我会。”他视线在余裳眸中停留片刻,继续道,“所以你清醒些。”

    余裳心头疑惑,她刚想试着问会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前就迅速反应了过来。

    她先前的问题谢玄没有回答。

    ‘你会杀了我吗?’

    谢玄说会。

    她心跳越发不受控制,脑海中也混乱不堪。

    “裳裳。”余年也试图跟她讲话,"要是困的话也别睡,坚持住。"

    “等上岸了就”

    余年想说等上了岸就好,但那个好字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玄猜到了余年的想法,他朝四周扫去,眸光在山色与江水中穿梭,最终停留在不远处的岸边。

    上了岸后,谢玄突然道,“抱歉。”

    他直视余年,面容之上浮现几缕自责,“余姑娘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可能落到如今这个田地。”

    余裳自然听到了这句冠冕堂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气压下去。

    自己刚刚是为了他没错,但这一切的原因她和谢玄谁都清楚。

    但那一幕落在旁人眼中,便成了谢玄舍命救她,而在最后关头,自己又将将谢玄推开才受了伤。

    现在谢玄主动说起,不知真相的人肯定不可能怪他。

    果不其然,余年表情十分僵硬,很快,他吃力的摇头,“刚才的事所有人都看见了,不怪谢公子。”

    幸存的所有人都已经上岸。

    四面翠色,周围连绵不绝的农田昭示着附近有人居住。

    北定城到北安城水路也需要至少两日,如今他们只走了一半过一点的路程,若现在改陆路则会更加麻烦,何况余裳的伤也经不起拖延多长时间。

    余年吩咐侍卫去找周围人家。

    “余寺丞。”谢玄叫住了他,“不用这么麻烦。”

    他掌心还摁在余裳肩上的刀痕处,“我曾跟外祖家的商船走过这条水路,我知道哪里有人。”

    他瞥一眼从掌心下往外渗透的血,放轻声音,问,“我和余寺丞扶着你,还能走吗?”

    肩头和后背火辣辣的痛意和脑海中的疲惫困倦交织在一起。

    谢玄按着伤口的手像猛禽的利爪,仿佛恨不得剜其骨肉,要人性命。

    他的所作所为让余裳精神高度紧张。

    最终痛意战胜了困意。

    余裳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谢公子和哥哥了。”

    “余寺丞。”谢玄颔首,“跟着我。”

    他四处看了一阵后朝江边一条田埂的方向走去。

    田间巷陌不太宽敞,大多数地方只能一个人走过,谢玄在最前头侧身拉着余裳领路,余年也在身后扶着她。

    江风吹过田野时带起层层绿浪,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钻入鼻息,余裳吸了口气,脑海中又清明不少。

    但饶是如此,疼痛也并未有半点减弱,反倒是随着清醒愈发明显起来。

    为了缓解注意力,她开始试图故意找话题,“谢公子方才说走过这条水路,怎么会对岸边的事也那么清楚?”

    而且是商船不是客船,商船不到港口一般是不会靠岸的。

    “这件事吗?”谢玄并不避讳,他跨过一个小土坑,说,“原本的确是没有中途下船的打算。”

    “但商船时常是会被水盗盯上的。”

    他眉间依旧舒展,仿佛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外祖父一向准备得充分,船上也雇了不少人。”

    他垂眸掠过余裳双眼,轻笑道,“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又哪里有不湿鞋的道理。”

    “那日黄昏,商船行径此处时遭了水盗。”

    谢玄回眸朝香江望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眼眸微微弯起,语气也分外轻柔,“那些水盗不敌,就在船上泼了油点火,江中他们的人实在太多。”

    他神情像是在怀念,“娘亲被压在了夹板上没来得及跳船。”

    “外祖父和船上的其他人都死在了那些水盗手中,所有人都在掩护我离开。”

    “也只有我一个人离开了。”

    余裳没想过是这种情况,她心中一揪,连忙道,“对不起。”

    “我不知道是这种情况。”

    她是对谢玄有些意见,但也没有掀人伤口的癖好。

    听到这些的余年背脊也僵了一瞬,眼中闪过震撼。

    谢家无论财力还是其他,在大凉皆属上等,谢丞相早年丧妻多年未曾续弦。

    谢家死死压着谢夫人的死因,北定城中真么多年暗地里流传过许多个版本的猜测,但谁料到真相竟是如此戏剧。

    谢玄注意到两人的反应,低声笑了笑,“无妨。”

    “我本来也不在意这件事。”

    他盯着余裳苍白脆弱的脸,“那日很美。”

    “夕阳很红,染红了整片江水。”

    他牵着余裳跨过一个泥土垒成的田坎,声音缥缈如在云层之外,“还有火焰和鲜血。”

    “和今天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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