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浴桶、书案、熏炉应有尽有。
苏棠尧暗道,“小师兄也太会享受了吧。”
谢长兮闻言淡淡一笑,极其自然地引她进入内室,指了指柔软的床,“你睡我的床便好,我再去命人打一张。”
苏棠尧也不客气,张开双手就欢腾地往床上扑去,触感和想象中的一样软,看得出来小师兄很喜欢黑色,被子毯子全是清一色的黑,不过都是毛绒绒的,也不知是什么动物身上的皮毛,那么舒服。
旁边香案上还燃着熏香,烟雾袅袅,恍若置身于幻境,苏棠尧躺了会儿睡意就来了,眼皮都懒得睁开,趴在枕头上,瓮声瓮气道,“小师兄,我睡会儿哦,好困。”
谢长兮看了半搭在女子腰际的厚毯,指尖一划毯子就拢住她肩膀,又将窗户留了一个缝隙,缭绕的熏烟散了些许,谢长兮方才转身出门。
苏棠尧是被热醒的,掀开毯子起身抻了抻胳膊,热气散了些,睡一觉后感觉整个人也懒懒散散的,不想动,但好渴。
想喝凉的。
暗红圆几上放着茶杯茶壶,起身倒了一杯,茶杯摸起来很冰,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好舒服。
杯子太小,不够她一口。想了想抱着茶壶开始喝。
“在做什么?”身后传来谢长兮的声音,苏棠尧被他声音一吓,猛地被呛住。
苏棠晃了晃手中茶杯,“喝水啊。”
“你上次来月事不是腹痛?现在还喝冰的?”他私下又看了许多关于女子这方面的书。
说到这个苏棠尧就高兴,“小师兄,你不知道吗?引气入体后女子就不会来了。”
谢长兮扶额,好吧,书看的还是不够多。将手中的食盒放在圆桌上,取出饭菜。
“刚去红鲤峰取来的,尝尝。”
苏棠尧也没推拒,大快朵颐地吃起来,谢长兮没动筷,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他很享受这种投喂她的感觉,她是由他养大的。
嘴角粘上一些酱汁,谢长兮指了指她嘴角,“粘上东西了。”
苏棠尧伸手胡乱擦了擦,没擦到,反而嘴巴在她的一通胡乱搓揉之下,变得红艳如血,上唇瓣的唇珠像个红色的小宝石镶嵌在唇缝间。
谢长兮眸色一暗,指腹轻轻擦掉她唇周的酱汁,看似不经意地划过那颗小小的宝石,柔嫩、软糯,触感好过冰晶果最嫩部分的果肉。
苏棠尧被他的眼神一烫,忙站起来,别扭地拍拍肚子,“我饱了,小师兄。”
谢长兮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眼里有些不赞同,指指一旁的浴桶,“若想沐浴,取下桶底那块木塞,会有热水引上来。”
又从一旁的衣橱里取出一件纯黑丝织里衣挂在在一旁的翘头木施上,“暂且先穿我的里衣,这里衣我还未穿过。”
他走后,苏棠尧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是嫌弃她脏了吧?啊,是吧?
不就是里衣吗,她也有,可一想到自己那衣裳质量和这件根本没法儿比,又默默地勾过黑色里衣放在浴桶旁的矮凳上。
小师兄现在是有钱了,能耐了,穿的吃的用的都那么好。果然男人有钱就变坏不会因为时空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苏棠尧沐浴完后,穿上谢长兮的里衣,发现大小正合适,不长不短,正好到脚踝,这难道是他十三、四岁没穿的衣裳,一直留到现在?
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分明就是他穿不上的。
沐浴完后,苏棠尧用了烘干术,然后舒舒服服钻进被窝,全身暖乎乎的,像沐浴在阳光里,舒服极了。
……
冬日天暗的早,外面灰蒙蒙一片。
苏棠尧从被窝里掏出云水镜,发现一大串未读消息,以往有消息都会响,今天这云水镜是?短路了?
一只小凤凰:「尧尧你快来青云殿,今日门内设宴,有好多好吃的。」
尧尧不是瑶瑶:「可我才沐浴完,而且外面好冷。」最重要的是她怕遇到女主,她这点花拳绣腿可经不住揍。
一只小凤凰:「你真不来啊,云天宗的人对姜玉君还没死心呢,现在正从我们嘴里套消息,真是可笑,我们要知道的话,不早就绑回来为我们所用,哪里轮得到他们。」
苏棠尧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尧尧不是瑶瑶:「那你说咱们宗到底知不知道姜玉君的下落?」
一只小凤凰:「各峰长老或许知道点儿内幕,宴会上说不定还要商讨,你真的不来?咦?等等,你家小师兄来了。」
苏棠虽不知谢长兮现在什么修为,但想来不比女主低,况且一只藏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大大方方相见的好,况且原身也算一命抵一命了,她是她,原身是原身。
尧尧不是瑶瑶:「什么我家的,别乱说,不过,真有那么多好吃的?」
一只小凤凰:「是呐,美酒佳肴,还有一些美男哟。」
苏棠尧重新换了一身红色冬装,自打谢长兮不穿弟子服后,她也有样学样,穿的都是制衣坊里做的衣裳。披上黑色大氅,御剑向青云殿而去。
双刃峰是离青云殿最远的山峰,饶是御剑,苏棠尧觉得她至少花了半个小时。
一落地,兜帽被风掀开,寒风刮得她脑瓜子嗡嗡疼,手冻得僵硬又麻木,搓了搓手,快步往殿里走去。
深深吸进一口气,进入殿中。原本觥筹交错的殿内瞬间安静,有那么一瞬,苏棠尧只听见殿外呼啸而过的寒风和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周围人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但唯有两道目光,冰冷且带着凛冽的寒意。
在苏棠尧进来之前,苏文樱的目光一直追随在谢长兮身上,直到见到苏棠尧,苏文樱隐隐感觉有什么事脱离了她的预想和控制。
苏文樱在看她,苏棠尧淡定地朝她露出一个笑来,眼尾的桃花开得浓艳。
然后朝谢长兮旁边空着的位置走去,看着绿鬓朱颜的苏棠尧,崔焱神情莫测,她好似变了。
周围有暗暗的吸气声,惊艳于她的这一笑,很快,殿内又高谈阔论起来。
苏文樱紧紧握住手中的佩剑,心里又烦又乱,她怎么还没死,她和那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谢长兮察觉到苏棠尧和苏文樱、崔焱两人间的波涛汹涌,只淡淡瞥了一眼两人,手中温茶已经凝结成冰。
谢长兮十分自然地拉过苏棠尧的手紧握着,感受到她沁凉如冰的肌肤,心下一紧,用御寒术祛除她身上的寒气,“不是怕冷?怎么出来了?”边说边拂去她头上的雪花。
苏棠尧给自己找了一个十分拙劣的借口,“饿了。”
谢长兮也不戳穿她,给她倒了一杯温茶,又往她面前推了一碟她最爱吃的盐酥饼。
苏文樱内心轻蔑一笑,那男子修为不过和她差不多,长得再像姜玉君又如何,连他半分风姿都比不上。
廖兰也在殿内,此刻她的心思都扑在了谢长兮身上,看着两人双手交握,看着他拂去她头上的雪,给她备着喜欢的吃食,这一刻她多希望她是那女子……
大殿正上方,李长老站起身,端着酒杯与大家庆贺,“今日正青宗年末考核圆满结束,感谢各方小友远道而来,今夜各位吃喝随意,在此李某预祝各位修为更上一层楼。”
说完,殿内响接连不断的应和声,苏棠尧不为所动,她只想听关于姜玉君的消息。
翟凤端着酒杯溜到她旁边,苏棠尧往谢长兮身旁挪了下给她空出位置。
全然不觉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谢长兮不畏冷,穿的自然不如她厚实,红色厚袄紧贴在他身上,滤出一些她的体温渡到他身上,温软的让人心尖打飐儿。
苏棠尧低声问,“你不是说要他们要商讨关于姜玉君的事?”
翟凤红着一张圆脸,打了个酒嗝,“是啊,姜玉君可浑身是宝,消失在迷瘴谷,那些宗门可不得派人来打探。”
苏棠尧俯首贴在她耳边道,“你见过姜玉君吗?”
翟凤摆摆手,“那怎么可能,龙族不是说见就能见的,我们虽是修士,但终究不过是凡人呐。”
真巧,她也不是人呐。
“敢问李长老,可知姜玉君的下落?”苏文樱掀开帷帽,露出一张鹅蛋脸,清丽有余,貌美不足,苏棠尧内心淡淡评价,记忆中,原主都没怎么正面瞧过女主,内心极度阴暗自卑,要是她知道女主还没她一半好看,也不知道会不会高兴些。
有珠玉在前,众人对帷帽下苏文樱的容貌也就产生了免疫。
廖兰一听苏文樱提起姜玉君,心里极其不适,就像是她珍藏了多年的珍珠,有一天,有人对珍珠产生了想法。
眼神落在一旁吃个不停的苏棠尧身上,她站起来,适时岔开话题,“说起来这也是莫大的缘分了,苏道友竟和咱们宗新来的道友一个姓氏。”
她自然清楚苏棠尧和苏文樱是姐妹关系,这也是她无意中听其他弟子提起的,为此她还特地跑了一趟栖山成。
殿内又是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放下手中杯盏,目光移向苏棠尧。
若说以前苏棠尧对廖兰无感,现在她觉得这廖兰是真的很烦啊,莫名其妙点她名,还非要把她和女主扯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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