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不只是郑立晏,差役们也听到了马蹄声。

    “头儿!”差役们看向许解差。

    许解差面色有些凝重,他目光沉沉,  从马车里拿出一把剑,紧紧握在手中。

    其他差役见状,也持刀剑摆出防御的姿势。

    但他们心里都有些打鼓,这押送罪犯的活他们是做惯了的,  虽然人人都会些拳脚功夫,但也只会一点而已。也不知来人是什么来头,又是要做什么。

    若只是路过便算了,最怕的就是遇到山匪。

    那些山匪多是逃出罪牢的犯人,  最喜欢的便是抢劫虐杀官府的人,  遇上了他们,说不定就得去见阎王爷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一阵林风吹过,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队身着银色马甲、头戴黄色巾帽的军队奔驰而来。

    “是军队!”有差役松了口气。

    是军队就好,许解差松了手。

    “吁!”见到他们一群人,军队停了下来,为首的男人大声喝道:“前方何人?”

    许解差立刻躬身道:“各位军爷,  下官吏罪司解差许强石,负责押送犯人流犯北疆!”

    “吏罪司?”男人翻身下马,  手里的□□抵住许解差的左胸,  “可有凭证?”

    许解差盯着胸前尖锐的枪头,  额头冒出细汗,嘴上也有些结巴,“有、自然是有的。”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册子,“这便是凭证!”

    男人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将册子对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半晌。

    许解差离得近,很快察觉了不对,这男人看得根本不是官册上的文书,而是官印!

    他伸出手,想将官册拿回来,却蓦然感到胸口一痛,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已然刺入他的胸口。

    “你!你是何人?竟敢……呃……”那□□得更深了。

    □□贯穿了许解差的胸,在里头叫了几圈,再□□时,许解差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慌了。

    郑立晏不动声色地宋嘉然和皎皎护在身后。

    差役们举起了手中的刀剑,慌乱问道,“几位军爷,你们为何要杀解差?”

    “哈哈哈哈哈!”男人大笑,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大笑起来。

    “大哥,看来这身衣服很唬人啊?他们真把我们当成那些兵了!”后面的人大笑。

    这话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糟了,他们不是大夏将士,你们到底是何人?”

    “何人?”为首的男人扯了扯领子,“杀你们的人!”

    “兄弟们,都给我上!把这些大夏的走狗都杀个干净!”他带着血的□□指着其余人,“至于这些人,都抓到山上去,男的当苦力,女的嘛,就给兄弟们享受!”

    “好!”马上的人大笑,“老子最讨厌这些当个小官就把自己当回事的小喽啰,见一个杀一个!”

    这些人磨刀霍霍,他们也不傻,生命攸关之际,也不在乎别的了,铆足了劲就要跑。几十人一下子就散开了。

    那些人分作两批,一批围攻差役,一批追流犯。

    郑立晏带着宋嘉然和皎皎飞快跑进了林子里,这群人行事如此张狂,不是山匪就是乱兵。若是落入他们手中就糟了。

    “哥哥,你们先跑……别管我……”没跑多远,皎皎就不行了。郑立晏速度太快,她能跟上这一截已是不易,只觉得胸肺都要炸了。

    知道自己脚程不快,也不想拖累兄嫂,便主动提出让他们先走。

    “不行!”宋嘉然直接拒绝,她看着郑立晏,“这样跑不行,他们有马,我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马!”她比皎皎也好不到哪去。

    能比别人跑得远一些,是因为郑立晏拉着她们跑,但再往远处跑,她们的身体却受不了。

    郑立晏心里焦躁,他只是身体好力气大,虽然在皇林卫待过一段时间,也只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招式,根本抵挡不了那些人。

    看着这郁郁葱葱的林子,他灵机一动,“上树,你们上树!”

    啊?

    宋嘉然一愣,就见他半蹲在一棵大树下,“过来,我抱着你们上去。”

    情况危急,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宋嘉然也不矫情,踩着他的大腿就往树上爬。

    有着郑立晏的帮助,她很快就爬上了一棵树。

    皎皎亦是如此,也顾不得雅观不雅观了,她费力地爬了上去。

    “待会千万别出声,不管听到了什么都别动!”郑立晏嘱咐她。

    “嗯!”皎皎点头。

    郑立晏又用脚将他们跑过来留在路上的痕迹抹掉,往其他方向再弄出几个错综的脚印,才爬上了一棵树。

    没过多久,宋嘉然就听见马蹄声停在他们不远处。

    她贴在树干上,极力屏住自身的呼吸,不让自己暴露,她不禁有些庆幸,这一片林子里的树到此时还算葱郁,树干枝繁叶茂,只要那些人不抬头探查,就发现不了他们。

    那人骑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往一个方向去了。

    宋嘉然还是没动,不只是她,郑立晏和皎皎也没动。

    他们就趴在树上,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尖叫求救声,有的声音还很熟悉。

    宋嘉然紧咬着牙齿,她不是大义凛然的人,此时却也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被匪徒带走,不难想象他们会面临什么。

    可是她现在,却只能被动地听着,卑微地躲在这里祈求自己不被发现。

    她和郑立晏,都只是普通人。在穿越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大城市,连偷窃抢劫这种事都没遇到过,也没有什么侦查技巧作战技巧。

    来到这个世界后,郑立晏获得了一具强壮的身体和一身大力气,却也只是大力气,不是超强的武艺,不是一流的轻功,只是让他很少生病,让他抬东西背东西不费力。

    她获得了一个签到系统,可积分一天一个,很多东西都买不了,作用及其有限。

    而且,就算她现在有无限的积分一手一个加特林,她也瞄不准。

    他们只是普通人。

    冷静的普通人。

    人,他们想救,他们无法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死于非命。但不是现在救,首先得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个人都静静地等着,等到林子里再也没有声音,等到天渐渐暗了下来。

    郑立晏先跳下了树,确定林子里没有了人,才招呼她们两个下来。

    个人原路返回,边走边探查。

    好消息是,他们没有看到其他人的尸体。

    坏消息是,没有尸体,意味着多半被带走了。

    走到许解差被杀的地方,那里血腥味浓重。

    郑立晏心里默数,声音有些干涩,“差役们都死了。”

    宋嘉然别开眼,伸手捂住皎皎的眼睛,小姑娘被这场景吓得浑身发抖。

    “咚!”身边传来一声闷响。

    “……”看见倒在地上的郑立晏,宋嘉然颇为无语。

    皎皎听到声音挪开宋嘉然的手,“诶,哥哥怎么晕了?”

    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宋嘉然一边心里吐槽,一边捡尸。

    远处的一棵大树后,皎皎正在照看昏迷的郑立晏,不时伸出小脑袋偷看,此时的她,对嫂嫂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至于哥哥,她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哥哥,嗯,以后家里还得看嫂嫂的呀……

    宋嘉然摸了半天,终于确定了他们的身份文书不在许解差身上。

    多半是放在那辆马车上。

    可是马车也被那群人带走了。

    看来救人之行,刻不容缓啊。不为他人,也得为他们自己。

    郑立晏醒来时,颇为羞愧,他也是当时着急查看情况,忘了自己还有晕血的毛病。

    “咳咳,皎皎啊,哥哥晕倒,其实是有原因的……”他试图解释,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

    “恩恩!”皎皎敷衍地点头,蹲在宋嘉然身后,看她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郑立晏摸了摸鼻子,看来自己英勇善战的高大形象在妹妹心中是保不住了。

    他走到宋嘉然边上,也蹲了下来,在她调侃的眼神里讪笑了几声,转移话题,“这是我们来时走过的路?”

    宋嘉然到底给他留了几分面子,“恩,我们想搬救兵,要么往前去往幽州,要么往回走回云州。”

    她将身份文书也被带走了的事和郑立晏说了。

    “幽州的路我们一点也不熟悉,没有身份文书别人也不会让我们进城。”说起正事,郑立晏总算拜托了那种尴尬。

    “听那些人的言语,显然对官府之人很是厌恶,而他们的行为举止,也不像是行伍出身,而又杀人如麻,毫不迟疑,多半是山匪。”

    “只是,此地离云州并不远,素来听闻云州治城有方,百姓安居乐业,有‘大夏第二城’之称,这儿的山匪,怎会如此猖狂?”

    宋嘉然想到一开始,他们还误以为那群人是哪个军营里出来的,“云州有军队扎营吗?”她问郑立晏道。

    郑立晏沉思半晌,摇了摇头,“大夏支大军,一支在是驻守北疆的驻北军,一支驻守北漠,剩下一支由李威李大将军带领的铁骑军,驻扎在都城西郊,云州并无军队。”

    “那他们哪来的军甲军械?”那些人各个手中都有武器,且品质不凡,寻常的山匪可弄不到这些好东西。

    郑立晏沉声道,“只能是缴获的了。”

    “只怕,天下大乱了。”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想起来了郑家是为何出的事。

    皇帝要对明王出师有名,郑家就是那个名!

    他们流放已有月余,那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皇帝有没有动作,明王那边又是否有反击?

    “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我们对这些消息一概不知。若是贸然前去,羊进虎口怎么办?”宋嘉然烦闷地来回走。

    “那日许解差他们去云州城里采购,回来时却面色有异,云州城里估计已经有消息了。”郑立晏还算冷静,“无论如何,我们得回云州。”

    “那么大个城镇,就算出了事,不会毫无抵抗之力。”

    “而且,我们不是必须得进云州城,只需到云州城附近的县城、村镇即可。”

    云州很大,内有数个县城,十来个村镇。他们只需去往其中一个查探消息,若是那儿一切都好,再上报官府便是。

    也没旁人,宋嘉然拿出之前存的窝窝头分了,面对皎皎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一天存一点,积少成多。”自那次山崩后,他们就不与郑家其余人一处吃饭了,每次都自己去领人的粮食。她与郑立晏又时不时吃馒头改善下伙食,所以窝窝头就剩下了一些。

    皎皎表示又学到了一点。

    吃饱了肚子,人就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走了两个时辰左右,竟然看见了一匹马。

    郑立晏眼睛一亮,“应该是之前受惊了跑到这来的。”

    有了马,他们无疑会更快些。

    但问题来了,这马肯定是承受不住他们个人的重量的。

    宋嘉然当机立断,“你先去!我和皎皎就在这儿等你。”她和皎皎都不会骑马,只靠脚走,不知道得要多久才能走到。但郑立晏一人骑马去,不出一日便能到。

    “行!”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郑立晏没多想就同意了,不过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他临走前将解决完五谷轮回之事的两人送上了一棵大树上,又嘱咐她们将竹拐什么的拿好。

    “山间多野兽,你们别点火。”

    “知道,你万事小心。”宋嘉然定定地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有着一丝担忧。

    “放心。”

    清风山清风寨位于云州数十里外,是云州人心中恶名著昭的山匪窝。

    清风寨的山匪杀伤抢掠无恶不作,但因清风山地势险要,且寨内山匪极多,云州官府一直未曾将其彻底覆灭。

    而今,清风寨内建筑有序,其间富丽,比之城中富豪尤甚。

    寨子深处的一处幽暗房子里,小声的啜泣不停。

    钱氏捂住嘴,小声哭泣道:“大哥能行吗?这些人真的会放过我们吗?”

    她身边,洛氏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抱住薇薇。

    “大嫂,你说话啊!”钱氏急得推她。

    “吱!”木门被一脚踢开,一个人被丢了进来。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但在看见地上的男人时一愣。

    洛氏浑身颤抖,不可置信地坐直身子,失神喊道:“夫君……”

    眼前那个趴在地上,下半身模糊的男人,不是郑立昀又是谁?

    “夫君!”

    “爹爹!”

    洛氏在薇薇的搀扶下走到郑立昀身边蹲下,“夫君!夫君……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她颤抖着手,想查看郑立昀腿部的情况,只是刚一碰上,他的身子就剧烈的颤抖,显然是疼得厉害。

    洛氏不敢再碰。

    “大朗啊!”郑鹏仿佛才回过神,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手指哆哆嗦嗦的,伸到郑立昀鼻下,感受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后,狠狠地喘了口气。

    “你们、你们为何要伤我儿?”郑鹏质问着站在门外的人。

    立昀出去时还胸有成竹,回来时却成了这般模样。

    门外的人嗤笑道,“他把自己当根葱儿,还想着迷惑我们大当家的,也不看看我清风寨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些雕虫小技还敢到我们大当家面前班门弄斧,留他一条命还是看在今日大当家高兴的份上!”

    他想起适才那副画面就想笑,这个男人自称是国公府的世子,更是说自己与明王相熟,现今明王出军复辟,已经拿下源州、幽州二州,正往云州进军。这男人大言不惭,有了他的介绍,能让清风寨归属明王军队,日后谋得一个从龙之功!

    简直笑掉他们的大牙!

    且不说他们都是亡命之徒,与朝廷官员注定对立,便是那明王要掀翻朝廷,也不会看上他们这些人;只说,他们早已经遇上过一队明王部署,他们的铁甲军械,正是杀了他们缴获而来!

    明王,可不会接纳他们。

    大当家当场就下令打断了这男人的腿!

    郑鹏哑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早知如此,就该答应立昀……

    门外的人大步踏了进来,一眼就看到掩面哭泣的洛氏,伸手就将人提了起来,嗯,颜色虽寻常,这股气质却不常见。

    “你们干什么!”少新见母亲被制住,立刻冲上去,他人小,自知比不过面前高壮的男人,便低下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腕。

    “兔崽子你想死!”男人吃痛,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少新的脸迅速肿胀起来。

    洛氏心疼不已,立刻捧住他的脸,“少新!”

    她情绪激动,声音过高听起来非常尖利,男人嫌弃地皱了皱眉,没再看她,而是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女人身上。

    他很快看中了一个。

    钱氏见男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顿感不妙。

    她想往丈夫身后躲,“夫君……”

    “你敢拦我?”男人提起剑,动作之中无一不是告诉郑立勤只要他敢动下一个郑立昀就是他。

    郑立勤吞了吞口水,地上的大哥还生死不知,若是他反抗,那他也……

    “啊!”钱氏头发被男人抓在手里扯了出来。

    “这位爷,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钱氏仓皇祈求,谁都知道,若是被带走,等待她们的会是什么!

    “夫君,救我!郑立勤!你好狠的心,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妻子被带走吗!”钱氏声嘶力竭的哭喊。

    郑立勤却一动不动,没人发现,他的腿抖个不停。

    “娘!”一个矮小的身影冲了出来,是少康。

    少康什么也不懂,只知道自己母亲正在被欺负,自己该帮母亲。他用小拳头使劲地砸向男人,“你放开我娘!你放开我娘!”

    “聒噪!”男人看着眼前的小孩烦闷不已,直接一脚将其踢到了墙上。

    少康小小的身子如同破碎的风筝一般砸到墙上又滑落了下来,嘴里吐出一口鲜血,瘪了瘪嘴唇,似乎要哭,眼神却慢慢涣散。

    “少康!”儿子是钱氏的命根子,看见少康吐血,她双眼通红,看着男人的目光犹如仇人,“你伤我儿,我跟你拼了!”说着就要拿头去撞男人。

    男人身子一歪就躲了过去,钱氏却一头撞到了门上,额头瞬间血流如注,缓缓瘫了下去。

    “他奶奶的真是晦气!”男人吐了一口浓痰,贪婪又邪恶的眼神在剩下的女人眼里扫来扫去。

    人群里,吴氏早已扒了灰捂在自己脸上,佝偻着身子如同七旬妇人,被男人直接略过。

    眼看着一个女人被抓了出来,被几个男人狞笑着带了出去,小吴氏更害怕了。她在男人眼光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猛地将身边的李氏推了出去,闭着眼大声喊道,“带她!把她带走!”

    李氏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小吴氏嚎啕大哭,“总是要有人被带走的!四嫂,我不想死,我不想死!你去吧,你去吧!以后我帮你养少荣,四嫂,四嫂……”她捂住了少康的嘴,不让他哭出声。

    “这位爷,你把她带走,她长得比我好看,真的,比我好看!”

    她在这边歇斯底里,男人却看得大笑,他最爱看这种狗咬狗的场景了。

    “好,就如你所愿。”有什么好挣扎的呢,这些人,以为把别人推出来,自己就能逃过一劫,不过是谁先谁后的顺序罢了。

    男人捏住李氏的下巴,邪笑道:“果真不错,看来兄弟们可以好好享受了!”

    他一说完,门外的男人们都起哄起来。

    李氏面如金纸,她嗫了嗫唇,却害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许动她!”李立全对着一个山匪狠狠撞了过去,抢了他手中的刀,指着男人,“放了我夫人,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一点惧意都没有,“老子最喜欢看你们这种不自量力的戏码了,只是啊,这么多次,就没有一次有人伤了老子的。”

    他笑意一收,上前只几招,就挑飞了郑立全手里的刀,一圈把他打倒在地。

    几个山匪冲上来就压住了他。

    男人把李氏拉了过去,当着郑立全的面,就在李氏身上摸了几把。

    “心疼啊,哈哈哈哈哈,老子不杀你,就留着你,你越心疼,老子们越爽!”

    “啊!!!”郑立全拼命反抗,额头青筋鼓起,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氏被带走。

    “如兰!如兰!”郑立全如同一头丧失理智的猛兽,疯狂的嘶吼。

    他的周围,郑立勤抱着少康一动不动。

    小吴氏被郑立昆扇了一巴掌捂嘴痛哭。

    老太太躺在地上,歪着嘴角,双眼无神。

    郑鹏长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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