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你帮我看看这束花配什么衣服好看。”送走肖晓,祁昊岷便跑进更衣室准备明天和余欣的约会,他把订好的花束照片拿给肖远看,让他帮自己参谋参谋该穿什么衣服搭配这束玫瑰。
“我去,你什么时候买这么多运动装?”肖远跟在祁昊岷身后,他还没来得及看那束玫瑰花的照片,就被祁昊岷更衣室多出的那一排运动装狠狠震惊到。只见祁昊岷原本清一色的西装中像是多出了一排别人的衣服,而且这些运动装多为白色之类的浅色,与祁昊岷原有的一堆深色西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祁昊岷随便拿出一件白色的运动装,在自己身上冲肖远比划道:“就前一段买的,你快帮我看看哪件更合适。”
“你这件绣花西装就挺适合的呀。”肖远忽略掉祁昊岷那一排运动装,在西装区拿出那件最显眼的绣花西装在他身上比了一下,露出十分满意地表情,“你这件刺绣西装,绣花面积小,又都在袖口,怎么搭配都好看。”其实肖远就是懒得帮肖远搭配了,所以找了他衣柜中最好看,最不容易出错的一件西装,而这件西装在祁昊岷眼里也是最佳搭配。
上次约会余欣说忘了祁昊岷穿西装什么样,所以他当时就想好了要穿这件绣花西装,就连玫瑰都是为了搭配这件西装订购的。只不过祁昊岷原本的计划是,穿着西装拿着花和余欣在服装店见面,然后将那条提前就已经看好的绣花裙子以节目的名义送给余欣。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约会遗憾地只能在咖啡店进行,祁昊岷便打算将计划缓一缓,晚一点在穿这件绣花西装。
祁昊岷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肖远,肖远臭骂了祁昊岷一句:“麻烦您,能不能不要在恋爱时投入过多无用的仪式感和浪漫。”肖远将那件绣花西装外套搭在祁昊岷的肩膀上,将平板中的黄玫瑰照片放大放在祁昊岷手中,他后退了两步,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祁昊岷转向身后的镜子,问道:“问你三个问题,第一,你和女生逛街穿你最喜欢的衣服,你让人家女生怎么帮你挑新衣服?第二,你就确定下一次约会就能如你所愿在服装店?”最后说到第三个问题,肖远随手从祁昊岷衣架上拿了件运动装放在他身边对比道:“第三,你还有比这个更好的选择吗?”
祁昊岷被肖远的三个问题问的哑口无言,他将肖远手中的那套运动装丢向一旁,将绣花西装完整地换上,一连从领带抽屉中抽好几条领带拿在手上,挨个换着,肖远见没自己什么事了,就走回客厅,坐在祁昊岷家阳台上发呆。
‘铃!铃!’
余欣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借口还有事让队员们先回了寝室。余欣自己走进路灯下的黑影中,躲在一棵树下接听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又慈祥的女声,“欣欣呀,清明节放假你什么时候回家,用不用妈妈去接你?”
“不用接我,到时候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好。”余欣声音平淡,丝毫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情绪,电话那头在听到余欣的回复后,陷入了很长时间的安静。宁茜有些失落,淡淡说道:“好吧。”说完宁茜并没有挂断电话,余欣感觉到电话那头的宁茜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她也能感觉到宁茜要说的事情是一件说出来大家都为难的事情,于是余欣率先开了口,她对着头顶看不到天空的树叶叹气苦笑道:“你现在单身,想带谁回家,想让谁陪你去祭奠姥姥姥爷都可以。当然,你想和谁结婚也都可以,不用在意我。但是”
余欣停顿了下,抬头望着天空强忍住眼眶中泪珠,哽咽道:“但是,你如果不需要我陪你去看姥姥姥爷,就提前跟我说声。还有别再为了生孩子而生孩子,我还有书要看,你也早点休息,先挂了。”
余欣挂了电话不停地深呼吸,她努力想要调整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她走向宿舍的脚步越来越快,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要不是宿舍门口的小路上突然冒出一只蚯蚓,余欣又会隐忍着不敢哭出声。
江可在大雨中拎着箱子跑回宿舍,她在宿舍小路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呆滞在原地,她跑上前看到余欣正在哭泣,“欣,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在这儿傻站着?怎么还哭了?谁欺负你了,我给你报仇。”江可拿着袖子就给余欣擦眼泪,其实余欣擦的最多并不是余欣的泪,而是余欣脸上的雨水。
偷哭被发现的余欣抽泣着指了指路边的那只蚯蚓,江可二话没说,上前一脚就把蚯蚓踢得远远的,江可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抱着余欣往宿舍走,“不哭,咱回去,让它继续淋雨。”
江可也知道余欣哭并不是被蚯蚓吓得,她知道余欣是有心事,但江可知道所有人都有不愿透露的秘密,她踢开蚯蚓,只是顺着余欣的台阶走罢了。
可能淋雨淋久了,余欣脑子进了水,大半夜跟江可坦露心结。今天让她哭成这样的的心结就是她那对离婚六年的爸妈。
余欣的爸妈,余言和宁茜是标准的父母包办婚姻,夫妻没有一点情感在,当初他们生余欣完全就是为了完成家里人的任务。
余欣小时候余言和宁茜还做做表面功夫,在外人面前装装夫妻恩爱的样子。在余欣小时候的记忆里,余言每月都会送宁茜各种礼物,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爸妈的感情。
直到余欣上高中时爷爷奶奶相继离开,余言和宁茜逐渐不在外人面前装体面。宁茜还会顾忌下余欣的感受,陪着她一起生活,送她去练冰球,给她做饭团。而余言却开始整日整日不回家,余欣每次问余言什么时候回家,余言都会借口‘公司还有工作忙’。
那时就察觉出父母关系异样的余欣并没有在意,因为那时她正有着一个优秀的同桌,两人正一起专心学习。最后余欣高考争气地考上了奉天大学,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余言只是简单的一句‘考挺好’就把余欣打发了,而宁茜却不如意地在这时生病住院。
主治医生说宁茜的病是早年跳舞留下的病根,要想根治至少需要住院治疗三年才能痊愈,余欣为了照顾宁茜向学校申请延迟入学。当时大学生女子冰球联赛没有被取消,学校不想错过余欣这个有天赋的冰球运动员为学校争光,就破格给余欣申请了三年的休学期,三年里余欣每天都在医院陪着宁茜。
宁茜住院三年里,余言只去医院看过余欣和宁茜两次,第一次留下了张银行卡就走了。
第二次见面是在宁茜住院的第二年,余言拿了张离婚协议,领着一个8岁的小男孩和一个长相、气质都不如宁茜的女人到医院。宁茜像是等这天很久一样,一点都没难过,十分配合地从床头拿出签字笔签了那张离婚协议。就这样余欣休学结束后,个人简历上和别人不一样的点又多了一条——父母离异。余言和宁茜离婚那天,余欣刚过完19岁生日。
紧接着就是半年后,医院来了位长相俊朗的顾医生,他一来就分到了宁茜所在的科室,有一次余欣碰巧撞见了下了班的顾医生去看望宁茜,一时冲动宁茜在介绍顾医生时将朋友说成了男朋友,“顾浩是我认识了三十年的男朋友。”虽然后来的宁茜有跟余欣解释,但余欣早就不在乎了,那时的余欣还不到20岁。
余欣对宁茜只是失望,但对余言却是狠。余欣在自己爷爷奶奶忌日,在自己爷爷奶奶墓前,被余言的小儿子将自己奶奶生前送自己玉镯摔碎了。那天余欣在墓前哭了一整天,余言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说,最后是那位宁茜口中的男朋友将她接走的。
一个月后她又收到姥爷去世的消息,那时宁茜的病还没有痊愈,又逢父亲去世,宁茜在病床上晕了三天。最后还是那位宁茜口中的男朋友顾浩帮余欣一起打理了老爷子的后事,作为曾经的女婿,余言连面都没露。
余言压倒余欣最后一根希望稻草的事情,就是余欣入学时回家找户口本,余言的那个小儿子在余欣的卧室,指着余欣骂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
作为奉天本地户口的余欣本来可以不用迁到学校的集体户口,但是她看着手里那个‘别人家’的户口本格外刺眼,尤其是在听着一个刚摆脱私生子身份的小孩,在她家骂她多余的时候,她对余言失望透了,她下定决心要摆脱余家,那年余欣21岁。
宁茜出院后就和顾浩搬到了一起,但是宁茜没有像余言一样不顾忌余欣的感受,宁茜至今没有和顾浩结婚,单凭这一点,余欣对宁茜就不会像对余言一样失望。
余欣休学三年,加上大学四年,余言没有关心过余欣一次,到时每个月会往余欣卡里打几万块钱,那些钱余欣一分未动攒到现在,余欣就是打算拿着那笔钱出国的。
18到21岁,是女孩子最向往爱情,也最需要浪漫的时候。余欣不仅没在此时遇到自己的黑骑士或者白马王子,还受到了来自父母离婚的伤害。余欣也是在这个时候不相信婚姻,不相信爱情,尤其不相信那些虚有其表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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