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的赵晨星他们班举办了一场同学聚会。当天其实江黎月的班级也有同学聚会,只是他跟班级同学不熟,反倒是跟着赵晨星蹭了他班级的聚会。
那时他们上的市里著名的私立高中,同班同学非富即贵,更难得的是他们不像很多富二代那样自恃天高,眼高于顶。
正相反他们家教良好,为人谦逊。其实在认识赵晨星之前他们或许还有那么点骄傲的本钱,遇到他们星哥后,不得不相信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努力在天赋面前根本不够看!
天赋不够的时候,只能拼比别人更努力,天道酬勤这件事总没错!
“星哥!你高三后半学期就没怎么来学校,都没听说你保送去哪了?”
几个高中跟赵晨星混得好的男生把赵晨星围在中间逼问道。
他们都还在苦哈哈地刷着高考模拟题,就听班主任说某人高三下不来了,据说是竞赛保送了。
可把他们这群老铁羡慕坏了。
本以为赵晨星最起码会出现在学校,跟他们报个喜,没想到这人直接一学期都没出现。好不容易在同学聚会逮着机会,可得好好严刑逼供。
“对!还有,你寒假后为什么不来学校陪我们!昂!是不是不把我们当兄弟!”
“我们都盼着你来给我们讲讲题呢!”
“抛妻弃子!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我!”
一群男生平时嬉笑打闹惯了,开起玩笑来也是荤素不急,七嘴八舌的,像是4d环绕音响在赵晨星耳旁播放,ktv音响都没他们声音有穿透力。
赵晨星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先是懒洋洋地到沙发上坐下,而后对着江黎月招了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哟!星哥你还真是走哪都不忘带着你弟弟啊。”其中一个哥们深觉他们星哥刚刚的手势十分像招狗,但他不敢说。
两年下来,整个高中谁不知道学神赵晨星有个没血缘的弟弟,那感情可真是比亲生的还亲,跟连体婴似的。
就是这弟弟在学校里风评不太好,这些话他们都不敢在星哥面前说,说了绝对要被打!
听说星哥他弟不仅怕男生,还孤僻得要死,一个人在班级的时候一句话都不说,有人找他他也不理,高冷得能冻死人。那一双眼就跟死神一样,泛着死寂,挺惊悚的。
但就凭他那个脸,照样是大把的女孩子前仆后继地去地狱吹空调。
哥几个赶紧给江黎月让开一大片空地,生怕碰到江黎月一点点衣角。
江黎月在赵晨星面前一贯是温润形象,他乖乖地跟着赵晨星,紧紧贴着他坐在沙发边。
赵晨星安顿好江黎月,才有空回答他们乱七八糟的问题。
“保送?当然是清大啊,怎么你们有更好的?”
“哈哈哈!我就说星哥肯定去清大吧!理科这么好必然去清大。”
“国内还有比清大更好的?星哥别逗我们了。”
“星哥,我也去清大了!呜呜太棒了,还能跟你是同学,能抱你大腿!”
“你什么专业?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系的呢。”赵晨星接了杯酒,问道。
“我妓院的,你呢?”(注:计算机学院=计院=妓院)
赵晨星莞尔,笑着道:“那我们只有一年大课是在一起的了,我是ai院的。”(ai院=人工智能学院)
高中时代的赵晨星在外人面前无疑的恣意盎然的,谁也挡不住他自身散发的光芒。
仿佛这世界上,就是有人生来就带有舞台和灯光的,有人生来就注定成为万众瞩目的那颗星。
江黎月本想劝赵晨星别喝酒,但看到周围男生叽叽喳喳围着赵晨星转,他就像个局外人一般融不进去,他想到万一中途插了句话,反倒坏了他们的兴致,也就没劝。
他是个艺术生,他们之间的话题他参与不进。
他们创新班的同学基本都认识江黎月,赵晨星经常会带着江黎月来他们班上自习。两人在学校大多数情况都是在一起的,且赵晨星护犊子护得厉害,他们刚开始想调戏调戏“大美人”都被暴揍了一顿。
班里的学霸女孩子们高考完了,也纷纷解放天性,染了头发化了妆,变得焕然一新。
有两个胆大的给江黎月递了杯酒,细着嗓音柔柔道:“弟弟,别干坐着呀,喝点东西。”
正常情况下江黎月是不会喝的,但是那天也不知怎么了,好像特别的不舒服,心纂着抽抽地疼。
因为什么呢?
因为发现两人之间相隔太远?发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发现他们之后会愈来愈远,直至……
他接过来,喝了。
递酒的是个骨骼纤弱的女孩子,只要不是男的,他都能接受。
赵晨星跟那群损友插科打诨,中途分了点注意力在江黎月身上,看到他跟他们班两个蛮喜欢他的女孩子聊得很投机,心里很抚慰。
那两个女孩人都不错,没什么心机,都是单纯喜欢江黎月。
一种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孩子找不到对象了的释然感油然而生。
之前江黎月一直粘着他,导致两人纷纷找不到对象,就连他那群损友都有不少脱单的!
赵晨星算是总结了,只有让江黎月先脱单,他才有可能脱单,必须把江黎月的终身大事先解决了!
这种又当爹又当妈的感觉谁懂!
赵晨星笑着稍稍挪远了点,给他那让了点位置,而后继续跟损友讨论着今年的高考题。
说是讨论,其实就是单方面的施虐。其他人都是刚考完,趁着还记得题目,赶紧找标准答案对一波。
赵晨星一般来说听着题,心里就知道题目的考点,加上他心算能力极强,基本简单一点的题目刚说完,他那边就能出答案。
哥几个纷纷表示这感觉还真是久违了,熟悉地让他们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最后赵晨星喝了多少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清楚,他下次再也不能跟那群狗喝酒!再去他就是狗!
“弟弟,赵晨星醉死了,给你们在楼上开了房间,你们今晚现在这将就一晚吧。”几个男孩子轮流把赵晨星灌晕就不管事了,可算是在最后报了仇!
想到赵晨星还有弟弟可以被照顾,他们一个个孤家寡人的,被虐了将近三年,找谁说理!
江黎月自己也喝不少,只是他不太上脸,而且酒品很好,看着还很清醒。
他不喜欢酒味,这东西麻痹神经,让他有种自己不受控制的感觉,他不喜欢这种失控感。
见江黎月神色颇为正常地应了他们,他们放下心便起身叫车走了。
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包间,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
偌大的包厢只有他和赵晨星两个人。
房间顶红蓝黄的昏暗灯光交错相印,没照到光的部分显得如此死寂悲廖,最后一首点的歌曲播放完毕,房间内循环播放着《匆匆那年》的片段。
诺言?无牵无挂?
不知怎的,江黎月感到一阵比刚才更磅礴难忍的悲戚朝他卷席而来,他难以自抑,只能缓缓从座位上滑落在冰凉的大理石板上。
赵晨星喝得烂醉,但还是听到了些动静。他努力睁开弥漫着水雾的双眼,朝着声源望去——
江黎月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两手死死捂住胸口,眉头紧锁,嘴唇被咬得溢出星星点点的血珠,显得唇色愈发红艳。
赵晨星撑起沉重的身体,向江黎月那边挪过去。
在赵晨星搭上江黎月肩膀的那一刻,江黎月的心悸瞬间如潮涌般褪去。
他满头汗,哑着嗓音对着赵晨星说道:“哥哥,醒了?”
说完察觉到自己嗓音像是被砂粒磨过一般难听,他偏过头悄悄清了清喉咙。
“嗯——”赵晨星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他摁了摁太阳穴,头有点疼,“你不舒服?”
“现在已经没事了。”江黎月轻描淡写地把刚刚疼入骨髓的感觉揭过去,“要我扶你吗?”
赵晨星试了一下,好像确实站着对他来说有点困难,他撑着江黎月缓缓起身,问道:“别回去了吧……”
“嗯,他们在楼上开了房间。”江黎月回道。
“这么晚还带着酒味回去,肯定要被袁女士唠叨好久,不想听……”赵晨星带着酒气咕哝道。
江黎月一面小心地扶着他进电梯,一面沉声应道:“嗯嗯,小心……”
赵晨星到房间,就直接扑倒在大床上,柔软的床垫回弹性很好,把赵晨星向床中间推了过去。
江黎月叹了口气,认命去洗热毛巾,给某人擦脸。
等他回道床边的时候,某喝多了酒热得不行的蛆已经在被子里把自己脱差不多了。
江黎月刚去卫生间顺便洗了把脸,把短发冲了一下,让自己清醒一点。
但他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白冲了,脸上慢慢爬上热意,脑子更成了一坨浆糊。
不是没见过他脱光的样子,但都好像不是现在这个感觉。
酒店暗黄色灯光在这一刻显得无比的摄人心魂,乳白色的床单衬得床上之人肤色极白,发色极墨。
“江黎月……”赵晨星在床上难受地哼唧着,“脸没洗……”
江黎月这才回顾神,握了握手里已经冷掉的毛巾,忙道:“等一下,马上来。”
江黎月脚步仓皇地重新回道卫生间,他手里紧紧攥着潮湿的毛巾,两手支在洗手台前。
面前巨大的镜子清晰地印出他此刻绯红的双脸以及慌乱的眼神。额前潮湿的发丝渐渐在发尾汇聚成一颗透明的水珠。
“啪嗒!”
水珠落在江黎月的手背,泛着一阵凉意。
江黎月重新用热水打湿毛巾,期间根本不敢再抬头看镜中的自己,仿佛再看一眼就能确定什么一般。
江黎月回道床边,左手拿着毛巾,右手将床上半·裸的赵晨星扶起。感受到手下滚烫的体温,江黎月先是被刺痛一般缩了回去,而后犹豫了会,隔着轻薄的被单再次触碰上赵晨星的肩头。
赵晨星看着瘦,他不怎么爱运动,和床在一起的时间占据他大部分生命,因此他身上不似江黎月一般,他只有一层薄薄的肌肉,却很适合他这种骨架不大的男孩,极具少年感。
江黎月不自觉地揉了揉手下的肌肤,而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脸更红了,手也逐渐变得滚烫。
“嗯……”赵晨星被肩上的力捏得难受,甚至感觉是一块烙铁灼烧他的皮肤,他不舒服地哼唧道。
“马上就好啊。”江黎月拿着热毛巾胡乱地在赵晨星脸上擦拭。
而后逃似的离开床,仿佛那是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引人深入的牢笼一般。
江黎月把毛巾扔进洗手池后,便背对着洗手台缓缓坐下。刚刚那番动作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已无法支持他稳当地站在卫生间。
江黎月深色莫名地盯着自己的右手,而后闭上了眼,将它覆在了眼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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