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刺痛岳母大人
他只称银霄花主而不称魔国圣君,这样一来就耐人寻味了。要知道,这里可是魔国而不是天域。
陆郁风转头看向他,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酝酿起惊涛骇浪。
君成空淡定地和他擦视而过,目光始终落在银霄身上。媳妇儿的心情他表示理解——十天之前他们在熔岩地宫见过一面,只是当时小风醉意朦胧,而他又故意戴了面具,媳妇儿一时半会儿认不出他也在情理当中。
沧海龙平朝他们这边浅浅一瞥,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
银霄慈爱地打量他们三人,特别嘱咐小凤凰不必拘礼,然后让他们各自入座。
之后便是各界使者依次拜贺寿星翁,并且代表他们背后的家族送上贺礼。各色奇珍异兽、天材地宝不一而足,虽然对于银霄来说并非难得之物,总归不失体面。
陆郁风和沧海龙平自然也有好礼呈现。
前者送了一幅自己亲手所绘的《百川归塰》图,大气磅礴,画工堪比国手。银霄花主得之心喜,称赞大儿子画技精进,颇有祖父之风。
后者送上的则是雷泽秘境所产的电浆,总共七斛。这是炼制许多神级丹药的材料之一,似水非水,似汽非汽,两域之内有价无市。
雷泽是龙族巢穴,只有真龙之躯方可进入,如今更是龙灵魔尊的洞府所在。普天之下也只有沧海龙平才能拿到这么多雷泽特产了,这份礼物可谓盖压全场。
轮到魔国那几个所谓的皇子皇女时,他们倒是别出心裁,合力送上了一道“蜜制婴俑”,竟然是用蜂蜜腌渍的一个未足两月的婴孩尸|体!他们嘴上说得好听,说是坊间传闻小孩子的身体用蜜蜡包裹之后封存七七四十九日,吃了可以青春永驻。(注1)
谁看不出来这些家伙就是想触魔后的霉头?这种大喜的日子,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端出一个死孩子。
何况银霄花主本来就是花妖,身上还有真龙血脉,寿命长逾十万载。哪里用得着养护容颜?
宾客们见此情形全都议论纷纷,对魔国这群名义上的皇子皇女指指点点,有的人甚至连银霄都编排上了。君成空全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忧反喜。
最后还是卓林慕雅抢在陆郁风前面拍案而起,厉声斥责了那些没有教养的东西,并且当众召唤侍卫将他们撵了出去。
“皇兄不大管教他们,反倒助长了他们的歪风邪气。诸位见笑了,等到皇兄出关之后自会重重惩处。”慕雅安抚完了宾客,又转头对银霄说,“嫂嫂切勿放在心上,更不要为了几个不知尊卑的小东西气坏身子。”
“本君难道是面团捏的,这么不经事?”银霄花主只是微微一笑,似乎真的没往心里去。
陆郁风看着自家阿娘强颜欢笑的样子,脸上虽然不显,桌子底下的右手却握成了拳头。
君成空始终留了一丝心神关注着媳妇儿的一举一动,见此情形不禁偷偷伸手按住了媳妇儿的手背,传音道:“岳母无碍,他经过的风雨远超你我。”
“放开!”陆郁风挣开他的手,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风不认得我么?为夫只是改换了一下容貌,是否惹你不喜?”
“本宫不曾喜欢过你。”
“看来为夫得多多努力了。”君成空收回手,忽然离席而出。
众人见他这时候站出来,一下子全部把注意力聚中到他身上。就见这家伙朝着主位郑重一拜,朗声说道:“启禀小岳父,小婿也准备了一份薄礼聊表心意。”
他是入赘魔国的儿婿,又是第一次拜见岳家,于情于理都应该有所表示。撇开凤族那份贺礼,这一份代表的则是他个人。
众人经过刚才那阵惊吓,此刻已经看淡了,个个表情轻松地看着这个名声在外的“凤族少主”能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
若是礼物送得重了,压过两位太子,那会显得他不懂分寸。若是礼物送得轻了,证明他轻视岳家,以后更没有好日子过。
许多“过来人”都对他投来了同情的眼光,就连寒鸦都一脸凝重地望着刚刚认下的主子。
陆郁风虽说对他没有什么感情,但还是勉为其难给了他一个担忧的眼神。
君成空无视所有人,唯独冲媳妇儿笑了笑。然后对岳母说道:“我的这份礼物并非实体,而是一道口信。”
“什么口信?”银霄花主温和地回望他,用行动给予了许可。
“有一位前辈要我问问魔国王后,可还记得中原的云来客栈;可还记得一味香酥小点;可还记得‘艾辛泽’这个名字?”
当他问出最后那个问题后,只见银霄霍然站起,整张脸瞬间失去血色。他瞪着小凤凰,颤抖着问道:“你……你知道他是谁吗?”
“前辈只告诉我,他是您的故人。”
“故人?”银霄琢磨着这个词语,忽然惨笑着捂住了脸面。
大伙儿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魔后怎么因为一段口信就失了仪态。这样大喜的日子,何故露出那般悲恸的表情?
“小空不许胡说!艾辛泽乃是皇兄还是魔国圣子的时候所用的名讳,怎能拿来编撰故事。”卓林慕雅试图再次教训晚辈,语气严厉地指正道。
她身为魔国长公主,虽然和魔皇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地位超然,不仅拥有封地,而且还掌握着魔国四分之一的兵马大权。她所坐镇的兵燹城至今都是魔国抵御外敌的最强关隘。
这种场合之下,她完全有资格像刚才撵走那些小魔物那样把他也撵出去。毕竟辈分摆在那里,而且是小凤凰有错在先。
“这我就不知道了。”君成空两手一摊,直接推卸责任,“我也是在重病昏迷那段时间于梦境之中见到那个人的。最初我也以为那是癔梦,后来他让我传话给从未谋面的魔国王后,我才意识到那是托梦。”
银霄花主听后放下双手,眼眶竟然红了,“梦中是何场景?他的状况如何?”
小凤凰微微一笑,将心里早就编排好的故事娓娓道来。
他口中的“前辈”黑衣黑发,容貌瞧不真切。只是独自站在三途河畔,终日观望着流淌的河水,形容枯槁,满目凄怆。他的心中似乎藏有莫大的冤情,以至于无法进入六道轮回……
再想打探下去,那就一问三不知了。
然而他描述得越模糊,银霄的眼神反倒越笃定。听到君成空说那个人含冤负屈,更是心痛到身体一歪,险些栽倒下去。
“父君!”陆郁风赶紧闪身上前,扶住了自家阿娘。
沧海龙平默然凝望着兄长和阿娘,什么也没说,眼底深处却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银霄花主靠在儿子身上勉强稳住身形,神情之哀怆几欲落泪!他稍微喘息了片刻,忽然抬头对大家说:“本君身体不适,稍作回避。就让我儿与慕雅妹妹替我招待诸位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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