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床头吵架
长辈的意志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左右的,翅膀都没长硬就想反抗强权,无异于痴人说梦。某人只是嘴上说得好听,叫他去跟凤君顶嘴试试?
陆郁风估计已经疼麻了,这会儿精神反而好了一点儿。躺在床上不舒服,扭来扭去像条虫子似的。
小凤凰紧张得要命,想把他固定在一个位置又怕伤了他,只能一脸焦急地询问:“又疼起来了?”
太子横了他一眼,不说原因,只让他把封语找来。
“找他干嘛,我不是在这儿吗!”君成空当场就不乐意了,站起来在原地打转。一会儿趴到床底找鞋,一会儿又说自己炼的丹药里面有止痛的良方。
他这个人就是有点疯疯癫癫,听风就是雨,陆郁风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说他精明算计,倒是不假;说他糊里糊涂,却也是真。
“本宫要换裤子,叫封语进来伺候,你出去。”
“换……换裤子?”君成空傻了,手足无措地呆在原地,整张俊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
太子吃了生子药,那个地方自然会出血。裤子沾了血渍当然需要更换,可是这种事情对他们双方来说还是有点越界了。别看君某人成天想方设法地占便宜,实际上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呢。
君成空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了,揪着自己的袖管小声说:“要不我帮你换吧?封语毕竟是下属,你要是让他看光了,我怎么办。”
陆郁风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没好气地骂道:“封语从小就跟着本宫,什么没看过!少啰嗦,快去叫人。”
被他这么一吼,君成空倔脾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非要亲自给他换。双手伸进被子里面一通瞎摸,刚碰得太子的腿就把对方吓得往里缩。
太子毕竟是头一遭结婚,不像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已经算是二婚了。更何况两个人的脸皮厚度存在天然差距,前者自然抵死不从。
“滚出去!本宫不用你帮忙,叫封语……”
“换个裤子看把你吓得,还魔国太子呢。”小凤凰也是饶舌,好不容易抓住了媳妇儿的脚|踝,摸到裤脚使劲往下拽。
他的力气不比常人,寻常织物哪里经得起他的拖拽。片刻之后,只听“次啦”一声布料撕|裂的声音响在被子里。
太子整张脸都黑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君成空无可反驳,只得强行把一堆沾了血的破布掏|出来,然后去箱子里面找了一条新的亵|裤让媳妇儿自己穿。
一顿折腾下来,陆郁风头上全是汗,痛苦不减反增。
正好封语端着补血止疼的汤药进来,直接无视了君某人,扶着自家主子坐起来喝药。小凤凰端个凳子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这回老实多了。
太子穿着睡服,简简单单一套红色绸衫,只有衣领和袖口绣有魔国皇族专用的纹饰。刚才捂在被子里面打滚,领口散开了一角,底下的皮肤也露|出来些许,对着光照简直白得晃眼。
小凤凰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心虚地低下脑袋不敢再看。等到封语拿着空碗出去之后,他又开始说别人坏话:“你是晌午服的药,怎么我不知道?封语一天到晚跟个哑巴似的,寒鸦又喜欢欺上瞒下,两个都该收拾。”
“我看最该收拾的另有其人。”
“咳咳……我这不是在忙正事嘛。”
“忙?魔国内部已有流言,议论你我关系不和。难道你想让这些流言继续传到天域去吗?传到凤君的耳朵里?你要作死,也别坏了本宫的前程。”
君成空被他凉嗖嗖的眼神一瞥,心里“咯噔”一下直往下沉。眯起眼睛说道:“本君自有办法对付凤君,哪里轮得到太子殿下如此谨小慎微?你只管养好身子,将来生下凤孙,天高海阔还不是任君驰骋。”
“哼!说得比唱的好听。”陆郁风冷笑以对,对他毫无信任可言。
被强行改造体质的是他,将来怀孕生子的也是他,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这种不安,他君成空能理解吗?
两人一言不合,场面立时冷了下来。
陆郁风撑着床沿重新躺下,翻了个身背对着君某人,脊背弯得像个虾米,一看就是腹痛难忍。
君成空既生气又心疼,捏着拳头站在床边,恨不得把人家的后背瞪出一个窟|窿。他心里憋得难受,尘封在脑海中的往事就像茶缸里的渣滓一样碰一碰就翻|涌上来,搅得心底尽是浑浊。
上一世陆郁风就不信任他,即使到了怀孕后期也仍然对他时刻提防,被人追杀都不敢向他求救,可见他们内心的隔阂之深……
这一世他好像依然没有办法取得小风的信任。
小风就连吃生子药都要背着他先斩后奏,一定是以为他会逼他服用凤族或者花族送来的药吧?
那三个装过生子药的盒子肯定也是故意摆在桌上让他看到,说不定封语刚才还在暗处偷|窥他的表情呢。陆郁风是想试探他的反应,看他究竟是听命于凤君,还是想反抗凤君。
凤孙一旦出世,他这个少主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理论上来讲,凤孙永远不要出生对他才是最有利的。
毫无疑问,陆郁风在猜疑他的动机、防备他的谋算。
“小风啊小风,你要是想让我待在身边和你一块儿演戏,撒个娇也比暗算我强吧。”君成空无声苦笑,在心里叹息道。
寒鸦跟封语轮流进来看过他,前者劝他离开,后者赶他出去,难得一致对外。君成空一个眼神瞪得他俩不敢说话,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陆郁风身上有恙,喝的汤药里面估计加了助眠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君成空坐在相对于他的体型而言实在有些小巧的凳子上,就这么蜷缩了一夜。
……
第二天一大早,百灵端着面盆进来给太子洗脸,看见自家主子那么大的块头窝在一张小圆凳上,惊讶得差点把东西全部摔在地上。
“主子你……”
“嘘!收声。”君成空一夜没睡,脑袋顶上的头发都现了原形,竖起两根靛青色的呆毛。
马车昨晚一直没有挪动,太子难得睡了个安稳觉,这会儿还没起身。百灵伸长脖子瞅了两眼,看见少夫人独自霸占着大床,睡姿倒是恬静,不明白主子怎么不去床上睡。
君成空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小声跟她说:“要是有人问起我和太子平时如何相处,就说我俩琴瑟和谐,夜|夜共枕,从不吵嘴……明白了吗?”
“嗯嗯!”
“我走了,你在这里好好侍奉。有什么状况直接过来禀报我,不用通过寒鸦。”
“明白!”
“不错,小丫头学乖了。”君成空伸手弹弹百灵的脑门儿,对掌事嬷嬷近来的调|教表示赞赏。
他走之后,百灵走到床边想唤太子起身,结果发现对方睁着眼睛,又被吓了一跳。一早上连续被两个主子惊吓,差点把她的魂儿给吓飞。
其实刚才君成空说的那些话陆郁风都听见了。他一向浅眠,百灵掀开珠帘发出的声音就把他吵醒了。
百灵知道太子不喜别人触碰,连忙站到一边,然后行礼问安:“殿下万安,少夫人金安。”
陆郁风自己坐了起来,目光先是扫过君成空坐过的那张凳子,然后看向百灵。他知道百灵和夜莺是君成空的贴身侍婢,今天第一次见她入内服侍,眼神不禁带了一点审视。
“封语呢?”
“封语大人去和执掌传送法阵的令官交涉了,暂时未回。”
“……”陆郁风沉默了。不知为何,他在面对这个丫头的时候居然有种莫名的尴尬。
倒是百灵转身走到盆架前面,熟练地拎起了湿巾,然后乖乖巧巧地拿过来呈给他。并说:“殿下请用。”
因为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车箱顶篷又是用大片的水晶拼接而成,屋里不像晚上那么昏暗。陆郁风用余光打量百灵,发现这丫头生得确实可爱动人,难怪刚才君某人跟她有说有笑。
陆郁风接过帕子擦擦脸,随意问道:“你平时也是这么服侍你家主子?”
百灵眨巴眨巴一双漂亮的杏仁眼,想了想才说:“差不太多。只是主子更加刁钻一些,时辰、水温、浸水的香花这些都有讲究。奴婢还不知道殿下的习惯,所以没法做到这么细致。”
掌事嬷嬷教育出来的人,说话都是一个套路。陆郁风听了觉得怪没意思的,也不知道君成空这两个丫头到底哪里比别人宝贝。
然后又问:“他昨晚一直在这儿吗?”
“是,”百灵答得挺快,随后又补充道,“奴婢本来以为主子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出去了,毕竟主子从未与殿下……”
“从未和本宫同寑是么?”
陆郁风当即冷下脸来,觉得一个小小的丫头也敢议论主子的是非,也不晓得掌事平时都是教的什么规矩。
百灵察觉他的语气有异,不知何处开罪了少夫人,赶紧跪下告罪:“奴婢失言,请太子责罚!”
“你倒是会先声夺人。”陆郁风心气不顺,四下扫视之后,一脚踹翻了某人坐过的凳子。
谁知帘子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小凤凰没什么精神地抱怨声:“不是说了好好服侍么,谁又打翻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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