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切尽在掌握
时间退回一天之前——
君、陆二人在北厢房中对峙。陆郁风因被质问凤胎之死，拉着君成空上演一哭二闹的戏码。
孩子夭折，太子固然心痛。但他并非感性之人，知道儿子的婴灵还在，便将手段全都使在了丈夫身上，想要借机挽回君某人。
君成空当时已被搞得焦头烂额，留下一句“本君想静一静”便丢下太子独自离开。
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小凤凰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从上午一直关到第二天早上。这期间没人见到过他，就连寒鸦有事上报都没能得到召见。
事实上，他不仅出去过，还见过其他人……
四名魔医原本已经做好了回国领罚的准备，没有料到凤族少主会突然造访，而且一上来就将他们锁在了结界之中。
“大君，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可是太子的手下，魔国的老臣！”魔医们猜不到他的来意，自然心生戒备。
君成空牢牢掌握着结界进出权限，将他们逼到一个角落，笑眯眯地看着四人：“老人家，你们把太子和本君骗得好苦哇。”
“大君何出此言？”
“哼！”君成空说变脸就变脸，“你们几个竟敢隐瞒凤孙之死，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事后欺骗太子，告诉他根本没有怀孕，以为此事能够瞒过所有人吗。”
四人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他们想过逃跑，却也明白他们就算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承认：“终究还是有人发现了。大君不愧是凤君嫡出，我们早该猜到瞒不过你。”
他们虽然没有直接杀死凤孙，但有失职之罪。当初四人几乎同时发现太子身上出现了异常的妖力波动，暗中探查之后确定太子怀上凤胎，可惜那孩子根本没有保住的可能。
只能说，凤胎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就已经无力回天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老命，四人只好暗中商量，一起把真相隐瞒过去，只当太子从未怀过这个孩子。凤胎毕竟产生不到半个月，太子身上几乎没有身体变化，很容易瞒过去。
于是就在陆郁风抵达方天阁的第一天晚上，太子果然因为身体不适而召见他们汇诊。他们便依照事先串通好的说辞，忽悠太子殿下，说他不仅没能怀孕而且还损伤了胎宫，因此才会出血。
陆郁风少不更事，直接信以为真。事后只是服用寻常的止血汤药，以至于病情急转直下。幸好司马如卿前来拜访，才帮他重新拟了方子，总算捡回一命。
事情的始末便是如此，如今全都被首席魔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君成空事先已经推导出了大致经过，因此并不惊讶。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他们一会儿，忽然重新摆出笑脸，温声说道：“本君相信，再卑贱的人都会有求生欲|望，人非圣贤嘛。”
“我等间接害了凤孙和殿下，实在死不足惜。大君若想报仇解恨，现在就动手吧！”
四位老人也是跟随太子上过战场的，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反而支楞起了所剩不多的傲骨。他们纷纷引颈受戮，放弃了所有反抗。
小凤凰却摇了摇头，摸着下巴对他们说：“若能求生，谁愿意寻死呢？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明日本君将会携同太子殿下提审四位，到时候你们只要这样说……”
他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后看着那四个人，等待他们的答复。
四位魔医一开始当然抵死不从，要他们指认魔皇陛下才是害死凤孙的真凶无疑是要了他们的老命！
陷害魔皇，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就连做梦都不敢生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凤族少主竟然让他们把矛头指向魔皇陛下，这简直是……
“你们可要想清楚、想仔细。”小凤凰最讨厌被人拒绝，当即亮出筹码，“事成之后本君会让你们永远留在天域，你们再也不用回大荒了，更加不会受到魔皇和圣君的追责。你们的陛下再怎么厉害，也打不到天域来。”
“我等岂能做那欺君犯上之辈！”
“你们或许不怕死，可是你们的家人和部族呢？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得罪了本君，待我回到大荒便会撺掇太子灭了你们满门。”
“大君固然能够只手遮天，可是陷害陛下难道就能不死吗？”
“放心，你们只要按我说的做，事后本君会派寒鸦将你们平平安安地送去凤凰族地。太子和我都会按下消息，不会透露给任何人，更不会让它传到魔皇耳朵里。”
“……”
君成空比任何人都懂得拿捏人心。魔医们最终没能抵挡住他的花言巧语，与他达成了交易，同意指认魔皇。
………
时间回到现在——
君某人坐在书案后面，狼毫在奏书上面落下最后一笔。尔后弃笔抬头，稍微活动起了肩颈。
魔医没有辜负他的所托，今天早上已经顺利指认了魔皇才是害死凤孙的元凶。寒鸦也已经回来复命，四名魔医全部处决，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确实“永远”留在了天域。
“陆郁风恐怕起了疑心，但他不可能站出来说魔皇是冤枉的。道儿夭折，如果不由魔皇背锅，那就只能他自己背锅了。”君成空阴冷一笑，对太子的心态了如指掌。
儿子夭折，哪个做母亲的会不心痛。
太子的心当然也痛，乃至于心生自责，觉得是自己的疏忽加上用药过度才害得道儿离开他们。现在有了别人背锅，就像落水之人突然抓到了救命的绳索，他又怎么舍得放开呢？
何况，魔皇确实有做案动机，并不完全冤枉。
君成空站起身来，背着双手开始踱步。边走边想：“魔皇成了害死凤孙的凶手，等于打乱了龙尊侵|略凤族的重要布局。龙尊和花祖必定对魔皇忌恨更深，甚至会调动暗线优先入侵魔国。”
原本由于银霄的存在，花祖一直不敢贸然去找魔皇的麻烦。魔国和天域的两位大妖还能勉强维持和平。
现在魔皇害死凤孙，不仅会惹怒两位妖尊，凤族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对魔族施压。
毕竟凤族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啊！他们失去了凰太孙，甚至连少主都被逼得涅槃了，哪个种族敢说自己比他们惨？
“其实这一切都是道儿和我的错。这孩子胡搞瞎搞，吸了我的命魂，逼得我涅槃；而我涅槃又牵连它夭折。我们父子俩一起重生到了两百年前，内丹又进行了融合，因此命运相连、一损俱损。”
陆郁风并不知道，道儿其实是注定会流掉的。他从海国逃往方天阁的时间点，正好对应上了君成空涅槃的时间。
凤孙感应到父亲死亡，自己也夭折在了母亲腹中。所以当天只出现了一次天地异象，所有人都以为死的只有凤族少主一人。
仔细想想，他在这场事故当中损失了什么？包括一万年修为加上两次濒死，还有下辈子投胎的机会。
而他得到了什么？首先是几万年的修为加上千鸟魂，让他的实力一下子直逼尊者！然后是陆郁风的愧疚、两位妖尊在凤族面前理亏，最后还挑拨了龙尊和魔皇的关系。
那些都还是明面上的东西，往深了想，龙尊和花祖现在急于维持他们和凤族的表面和平，说不定还会主动示好。而君成空重伤沧海龙平挑拨龙狐两族关系的操|作造成的效果也会更好，因为龙尊不好意思再怀疑凤族。
我们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啊，你还好意思怀疑到我们头上？
龙尊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凤族、狐族、魔族的三方追责。这位两域第一强者只怕也会疲于应对，更加没有余力再来侦查千鸟梧桐的虚实了。
君成空本人的损失虽大，收益却是更巨。
天域的局势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他彻底搅浑，而且形势波及之深乃是其他人难以想象的。凤族已经成了他的掌中之物，龙族和狐接下来也会狗咬狗，魔皇那边也会被持续渗透。
妙哉！
“陆郁风确实暗算了我，但他没想杀我——也许是担心凤孙出现差池，也许是想把我驯养成宠物。而且他也确实怀过凤胎，确实经历了小产……”
君成空非常清醒，对人情和局势同样洞若观火。陆郁风终归是他的妻子，是他重生回来的重要原因之一，其实他也不想对陆郁风赶尽杀绝。
他依然爱着那个人。
只是爱与恨并存罢了。
君成空随即又想：“在他真正跟我一条心之前，我不会再碰他。这样他就没办法生下道儿，也就永远得不到他想要的一切，本君还有退路。”
他绝对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婆捏着儿子的性命返过来威胁自己！道儿不能孕育在“敌人”的肚子里，这是他的底线。
他们两个人，往后还有的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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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身处于花王圣境中的帝冥月收到了来自于大外孙的传信。
花祖坐在花床上，手中捏着传音石，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吓得他身边的亲信妖奴连忙跪倒在侧，求他暂息雷霆之怒。
“陆演竟敢暗害风儿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本座饶不了他！”帝冥月放声怒吼，整个花王圣境都产生了强烈震荡。
“尊主息怒啊，圣体要紧……”
“可恨！可恼！”花祖一掌拍在玉床上。床边花藤俱碎，震起草叶无数。
随后就见他脸色微变，揪起地上的妖奴，“为今之计，还是本座的孙儿最重要，你马上派去最好的医者，助他养护身体。还有……凤族那边需要及时安抚，把本座的私库打开，挑几样最好的送去。”
“可是您的私库里收藏的都是绝世珍宝，里面不仅有您的嫁妆，还是龙尊大人当初在太古长天为您带回的……”
“听不懂本座的话吗，还不快去！”
“是、是！奴婢马上去。”
“废物！”帝冥月一脚将他踢下花床，脸色仍旧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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