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面对失恋有什么排解心情的办法?这是自离职申请成功批复下来以后,我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想的问题。
如酗酒?酗酒对我而言根本不得酗,因我有患有酒精过敏的病史,于我而言无异于自杀;为情而死未必过于说不过去,自寻死路的事我并不想要做,我想好好活。
酗酒无异于饮鸩止渴,将自己泡在满是恨意的坛子里,饮恨而亡,对前度而言至少是认输的态度,我活得积极,这个选择未免不符合心性。
——弃。
连续呆坐在环岛书店里的第三个上午,我持续呆呆坐着,费劲无力地撑着丧气的脑袋,周围明明都是明朗可观的精神食粮,未来前景一片明朗。
可我就是迈不开步子,暂时无法找到适合自己的情绪出口,感觉真是让人烦闷。
雨天带来的风应该很舒爽,却因为我的情绪而带满怨艾,这是我最不喜欢的自己的样子。
我敲了敲桌子,并决定为自己做思想工作,我继而起身面对背后的书架,一墙的哲学书籍,它们拓印着严肃的书名但醒目的书面,其中有一本斜放着。
它被置在书列的缝隙里,我把它取过来,整体有点陈旧,是柏拉图的《对话录》,而侧边那本则是《沉思录》一书。
呵,又是如此应景的两本解决精神担忧的著作。
二位哲学圣贤都生现出来帮我度过这关,我又有何理由不度过去?
我发觉的我的想法难免有些乐观,甚至还别有生趣。
这本《沉思录》在家里某个角落躺着,因而我借阅的是柏拉图所著的那本,只不过沉思归沉思,当下也许我正需要以他人有目的的畅谈和有效的谈话中和获取一些实用的信息。
临近中午饭点的时间,我赶在书店那生活一角里飘来的饭菜香之前,带着借阅的书一同离开了书店,周围的街道终于停下原先孤独的那面。
阴雨半日,还不到午间的行街上就已经出现了一些商贩,他们陆续出现,利用闲暇时间兼顾着生计,又将在漆黑的夜里持续为这座城市添起一点点的光亮。
我穿过其中,此时没有心情去观察他们的世界,只尽快回了家,并且想要在午休之前继续研究手上这本书的内容。
直到我在临午睡之前,看到了茶几上的台历中标记出来的备忘事项,是半年前在陶艺馆同秦涓定下的约定。
接下来便可接着去打发时间,我想道。
尽管这时候慢慢忘却睡眠了需求,而一想到秦涓,我这就利索地再次应约。
出门一路走来,我穿过菜市场,手上还提着一些水果,从市场的令一个出口绕出,周末外出的人们不少,在经过一条人行道以后,终于进入购物大厦。
直到从扶梯口上来,我看到一个正在安排清点花卉的青年,他正忙着花店的布置,门店店招还未揭幕,应是才入驻的商家。
他正整理着手上的清单,招呼着送花材的员工,并无暇顾及这条被占据了空间的独立过道。
秦涓的陶艺馆就在前边,花店的这条道必经之路。
我只好朝他提醒,随后他及时给了我回应,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他同他的员工们缓缓让出一条小道来,继而让先我前边一步的父女经过,我才跟随着一并过了去。
陶艺馆前,隔着四周的玻璃门,我看到她正在给很多小孩子上陶艺课,我就在后面找到空位将随手带来的水果放下来。
这里的装修简雅有致,是她一向喜欢的风格。
“熊猫眼怎么这么重?”她见到我笑了笑,“昨晚在哪里玩?玩得很开心吗?还是根本就睡得不好?”
“是,最近太开心。”我长吁一口气,早知道应该休息好再出来的,这样能避免熟悉人担心。
“不开玩笑,我可知道你不爱晚上出去玩。”她一脸正色,“今天想做些什么?”
“不知道。不过我想我是来向您请教如何摆脱世俗顾虑的。”
“你好不容易才过来同我聊一次家常,年轻人就是太压抑自己,面对工作的繁琐到底没办法及时疏通自己的压力。”
“还不是因为您这里贵客多?排了大半年才轮得到我。”我朝她嘟哝道,语气里却满是随意。
“你才是我的贵客!”她对我笑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多好?”
“心情不好受,就慢慢来。”她拍了拍我的手,课间接触了土坯的粉末还未及时洗净,“耐心点,给自己点信心。”
我认同地点点头,处理过去自己几年的付出是不容易。
“尽力就好,其他的事情可以稍微往后放放,顺其自然。”
“要是斯源还在就好了。”她想了想说,“我也是有勇气的吧,干了大半辈子翻译,教书育人几十年,忽然间决定提前退休,从学校出来干自己喜欢的。人家怎么说我不管,见仁见智。”
秦涓同陈斯源老先生之间的爱情故事直至现在还在江湖上流传。
二人因工作初识,她为了中文系的斯源先生放弃了离国进修的名额,相互在生活和工作中陪伴彼此近半生的春秋。
直到秦涓离开原来的教育岗位以后,独自怀抱着对生活的热爱,带着斯源老先生存世时就已支持她的那份理解和爱,接着去过一个人的鲜活生命着的日子,这样的爱恋难免令人艳羡。
这段关系里其中难得存在的是来自爱人对自身的了解,于秦涓而言,尽管只得一个人携带着微薄温软的希望,却也可以抵得过来自外界的寒冷天气。
“别看我白发不少,心里可还是年轻的,毕竟热爱的事现在就在眼前呢。”
看她脸上洋溢着飞扬的神采,不禁又使得我想起多年前我们最后一堂课上见面那天。
她让我们将当时所有流行的事物都整理成文档,然后交给她观光一遍,接着在完成教案任务以后,批准我们在课上的学生以后要将她当做忘年之友,最后乐意万分地给我们正式介绍她教师二字前的姓名:秦涓。
秦涓,我想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够允许他人直呼其名的教师,直到今天我同雅诗仍对她的坦然随性津津乐道。
“煦啊,好好面对,总会过去的。”
“秦老师!”那边有孩子在朝她招着手,她正兴奋地展示起自己的瓶子:“我做出来啦!”
“她今天可开心了,玩了一周终于做出来。”
秦涓笑着为我介绍道:“那我先过去了。一会来聊天。”
我连忙应好,现在的心情已放松不少,便决定开始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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