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小溪缓缓地流淌着,偶尔有鱼跃动的声音响起。
亮的惊人的月色半遮半掩地掩在几片零散的云层里,将周围的一切都染成了深邃的黑色。
有着黑色柔顺长发的少年走在前头,他精致的侧颜被月光细细地勾勒出来,往日里满是桀骜的白色眸子在光影的折射下竟泛出淡淡的紫色,静谧的夜色将他锐利的一面尽数敛去,身上仅余大家族出身的那股素净文雅的气质。
颜值暴击。
宁次君……好美。
纱耶香在心底的小人默默捂脸。
啊啊啊啊啊——
月光下的男神!
或许是因为少年这会儿还小,属于男性的骨架还没有彻底长开,处于一种中性的女性柔美与男性俊逸之间的原因,这会儿的宁次君不让人觉得帅,反而觉得比她还美,没救了。
果然宁美人不是白叫的!
啊,好想拍张照片带回去框起来珍藏!
某乎:男朋友比自己还美是一种什么体验?
纱耶香:谢邀,人在火影,虽然还没追到,但是大概想法就是——男神嫁给我吧!宁次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内心已经开始刷屏的纱耶香表面上尚且无比镇定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她已经处在快要绷不住的边缘了,虽然知道百分之百可能是她想歪,但是男神忽然提出要和她在这黑灯瞎火的大半夜来河边走走……虽然知道以对方的性格大概率不会干什么事情,但是纱耶香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开始脑补各种言情剧可能有的后续发展。
然而——
日向钢铁直男毫无情趣宁次带着她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确认距离他们露宿的营地已经有一定距离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在纱耶香一知半解的目光中抬手解下了自己戴着的护额。
布带滑落的声音响起,少年额上绿色的笼中鸟图纹清晰地显露出来。
“我戴护额,是为了掩饰这个。”他解释道。
纱耶香怔怔地看着他,她头上的呆毛倏然翘了起来,肉眼可见地从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迟疑了好一会儿,纱耶香一时间茫然且空空如也的大脑才回想起先前男神喊她之前,好像他们之间的话题一直都停留在‘睡觉为什么还要戴护额’的问题上。
啊。
纱耶香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叫她过来,原来只是为了解释一下原因而已。
她内心的小人开始自己打自己的脸起来——
让你自作多情多想!多想!多想!
男神出任务之前才刚拒绝了你的告白,这会儿又在多想点什么呢笨蛋纱耶香!笨蛋笨蛋笨蛋!
不过,男神愿意告诉她这件事……是不是意味着,对他来说,她算是稍微亲近一点的人了呢?
“在我出生的日向家族里,有一种祖传的封印叫做笼中鸟,凡是分家的人都必须要印上。”宁次略显低沉的声音传来,他白色的眸子稍暗,言语中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戾气。“宗家的人能够通过这种封印随时摧毁分家的白眼甚至生命,是一种强制集中资源加强统治的手段。”
“凡是分家的人,生来的义务就是保护宗家,为宗家而生,为宗家而死。”
他顿了顿。
“我的父亲日向日差和现任的家主日向日足是双胞胎兄弟,仅仅只是出生的晚了一些的原因,他被刻上了笼中鸟成为分家。”宁次攥着护额带子的手逐渐用力起来,他白色的眸底显露出几分憎意。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最后与云隐村的和谈中,父亲他——”
他咬了咬牙,却迟迟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纱耶香安静地听着,见到他这副模样,她的心里也跟着抽疼起来。
不知为何在她看来,这绿色的咒文于宁次而言,就像是一道消不去的伤疤一样。
——它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父亲的死,就是源自于这不详的笼中鸟。
一时之间,纱耶香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好,她的目光从那个‘卍’字型的图纹上挪开,急切地自觉觉得这会儿需要说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安慰对方,话到了嘴边又怕自己再度语出惊人搞出点什么岔子,于是她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笨拙地拉过他拿着护额的那只手,踮起脚尖再度帮他把护额系上。
“谢谢你。”她低声道。“愿意告诉我这些。”
“如果你实在觉得很痛苦的话,就不要再说下去了。”纱耶香绿色的眸底透出温柔的光。“这些已经足够了。”
“我不需要以掀开别人伤疤的代价,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第二日清晨。
当里根和也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鼻子下面正顶着冈中春树的臭脚丫。
后者的睡相实在是难以恭维,也不知道晚上究竟是怎么睡的才能够实现早上起来和晚上躺下时候姿势对比的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成功把头从枕头睡到了床脚,时不时还无意识地往下踩了踩,把他的脸当脚垫一样摩擦,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纱耶香’的梦话。
明明昨天晚上特地把他的手脚都和被子一块儿绑起来挂到帐篷顶上就是为了防止他乱蹬,结果现在——
和也看着散落在边上的绳结陷入沉默。
虽然手上的绳子还系着,人也半吊着。
笨蛋哪怕是梦游,也能挣脱脚上的绳子继续张扬他的睡姿吗?
某种程度上,他确实还蛮佩服的。
于是和也面无表情地把冈中春树的脚从自己的鼻子下面挪开,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色长发起身。
刚掀开帐篷走出来,里根和也就看到日向宁次正和李洛克一起收拾叠起来的帐篷,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天天和纱耶香正拿着洗漱的用具有说有笑地去往河边,千手野子顶着一头冲天炮一样的发型打了个哈欠,懒散地冲他问好。
“哦,和也,你醒了,”千手野子冲他摆了摆手。“记得去把春树叫起来。”
“那个蠢货的话,目前正在自我叫醒当中。”里根和也淡淡道。“如果他这样都还能一直不醒,我只能说我也无能为力。”
“我没听懂你的意思诶。”千手野子抓了抓头发开始在自己的帐篷里找起东西来。“话说和也,你看到我的镜子了吗?”
“老师。”里根和也面无表情。“你是刚刚突然开窍,想学习奈良家整个发型吗?”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看的话也不是不行。”千手野子。
“不必了。”里根和也。
他刚说完这句话,帐篷里头就传来冈中春树惊慌失措的救命声。
“啊啊啊是谁把我绑成这样的!有敌人吗?是敌人来袭了吗!?”
“他醒了。”里根和也。
他刚说完这句话,冈中春树就从里头冲了出来一把揪住他的领子。
“你这混蛋,有人会在睡觉的时候把别人绑成这样吗?!”
“我还想问问笨蛋是怎么坚持以那种姿势睡到现在才醒的。”
“你说什么?!”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从河边洗漱回来的纱耶香一回来就看到熟悉的掐架场面,她略感头疼地上前劝架。“马上要回村子了,快点把帐篷收起来吧。”
“纱耶香,你不知道和也这家伙刚才有多过分!”冈中春树马上抱怨道。“他居然在我睡觉的时候把我绑起来吊在上面!要不是我早上起来我都没发现!”
围观的凯班:“……。”
纱耶香:“……。”
这种程度还能没发现吗?
“你是见到妈妈的小孩子吗?看到纱耶香来了就撒娇?”和也冷冷道。
“你说什么?!”
“好了。”纱耶香一手搭上春树的手慢慢地将他的手压下去,她绿色的眸子看着他。“不要吵了,到这里为止。”
她这句话说完,春树才悻悻地松开抓着和也领子的手,他冲着人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进帐篷里收拾衣物。
见春树进去了里面,纱耶香才松了口气,她颇为无奈地看向边上的和也。
“和也,不管怎么说,你这样做也有点太过分了。”她道。“就算春树的睡相差一点,你也不应该把他绑起来啊!不管怎么说,那样也有些太过分……”
“因为如果我们不吵起来,你是不会注意到这里的吧。”里根和也忽然道。
“诶……?”纱耶香一怔。“什么……意思?”
“因为我也好,春树也好,在你的心里都不会有日向宁次重要。”
里根和也看着她道。
“这种事……”纱耶香僵硬了片刻,她稍稍垂下眸子将视线移向别处。“太过分了,和也……这是我的私事吧?而且你们和宁次……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和也没有说话,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让纱耶香感觉自己有些捉襟见肘。
“但是……因为感情这件事就是这样的吧?”她略显破防地道。“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不一定喜欢。”
“就算在一起,你们的感情也不一定能对等。”
“很残忍,很不公平吧?”
“但是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亲情,爱情,友情都是一样的。”
里根和也顿了顿。
“抱歉。”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的视线稍稍错开。
“你误会了。”他道。“我不喜欢你。”
纱耶香顿了顿,她的面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莫名其妙。”她低声道。“和也,你有时候真的很让人讨厌。”
怀抱着某种奇怪的她正想转身回去,边上的里根和也却倏然叫住了她。
“纱耶香。”他低声问道。“昨晚你和日向宁次去了河边吧。”
纱耶香一僵。
“你……知道?”她有些犹豫道。
和也灰色的眸子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半晌,他稍稍闭了闭眼。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说完这句话,尚未等到纱耶香进一步询问,里根和也便跟着进去了帐篷里收拾东西,只留下纱耶香一个人呆呆的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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