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她
任何时候
任何地点
没有任何的缘由
只是单纯的
在某个瞬间极其突兀的想起她
他梦见她
任何场合
任何气候
没有任何的规律
只是单纯的
在某个离奇或平常的梦境里梦见她
他记挂她
任何音乐
任何美食
没有任何的悬念
只是单纯的
在某件充满美感的事物出现时记挂她
他过去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些节日重要过。
这或许是他的家庭留给他最大的印象
对节日的有违常理的淡漠。
他的父母从来都不看待节日,无论是中秋节,端午节,清明节,甚至哪怕是春节,都是以一种可以称之为懈怠的态度来看待的。
他们不会像其他家庭一样走街串巷,而是像平常的每一天一样蜗居在家里,过着和平常每一天一样的日子。
或许饭菜会稍微丰盛一点,但事实上也大致相同。
或许水果会稍微多样一样,但其实也只是为了拜佛。
总而言之,每一个节日对于他的家庭来说,都是和平时一样寻常的日子。
有的时候,他会觉得,正是父母这么一年又一年的培养,把他培养成了一个耐得住寂寞,喜欢冷清多于热闹,喜欢平常多于变动的人。
当然了,也有可能他也是天性如此
很想说清。
有的时候,他也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或许就是他和父母唯一的共同之处了。
难怪他这么想,他与父母一直都是不一样的,大相径庭,南辕北辙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有的时候,他觉得他和他们就像是象棋的两边,不是因为他们彼此对垒,而是因为他们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象棋的双方为此厮杀了几千年,至今依旧兵荒马乱,而他和父母之间想要有相似的一天,大概也需要先等个几千年。
所以,是的,当他终于发现自己与父母的相似之处,尽管他时常羡慕那些外向的人,尽管他时常希望自己能乐观一点,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了开心,因为很多时候,他都在等待着有一天父母把他叫到他们的面前,然后把一本收养证放在他面前。
虽然他一直都想要一个更好的家庭,但事实是,他想象不出那个更好的家庭的模样。他的父母当然算不上完美,事实上,他们有着无法让人原谅的瑕疵和错处,但怎么说呢,他们依旧是他的父母,没有什么事情能改变这件事。
总而言之,他的父母对待节日就是如此的懈怠。
当然了,对于前来拜访的客人,他们并不会拒之门外,而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欢迎他们,但客人一走,他们立马就会房门紧闭,希望没有人再前来打扰他们的清净。
但每年依旧有人前来拜访。
很难相信。
经过这么多年的熏陶,他对任何节日都保持着淡漠的态度。
当然了,元宵节的时候他也会吃汤圆,端午节的时候他也会吃粽子,但那并不是他记得或看重这个节日,只是单纯因为走在路上时,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份,他经过一次又一次,一个人又一个的提醒,想起了这个节日所特有的食物的味道,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吃这种其实很美味的食物了,于是,出于一种对记忆中的味道的念想的态度,他也买了一份,吃了起来,粽子还好,咸粽的确是好吃,但汤圆每次买完他总是后悔的。
他戒糖太久了,突然吃到加了这么多白糖的东西,自然感到了一种无法容忍的腻味和厌倦。不过每年到节日的时候他又还是会买,然后不可避免的感到厌倦。
他觉得他的这个行为是为了弥补自己过去对节日的缺失,私心里,他希望过一个热热闹闹的节日,当然不是因为这些食物,而是因为难得有一天,所有人都强制性的聚在了一起,可以说说话,闲坐一会,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但他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所以现在每年他都会装模作样的和别人一起吃一吃这个食物,哪怕他其实不喜欢。
过度补偿而已。
这些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从来不知道任何节日的日期,所以即便那一天是什么节日也并不知晓,直到被旁人一提才焕然大悟,然后随波逐流似的买些节日吃食。
他不掩饰自己的不看重,也从没有想过改善。
但当现在,当他看见手机屏幕上的日期写着520的时候,他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他是不知道的,但能有该做些什么的念头,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进步了。
他想他可以送她一束大大的花,但那实在是在无趣了;
他想他可以为她做一顿美味的饭,但他平时就已经用尽了全力;
他想他可以为她写一首诗,这件他最擅长的事情,但事实是他平时写得也已经够多,这并不特别,而今天又是一个特殊的日子。
是的,他突然意识到,日子之所以重要从来不是因为某一天重大的含义,而是因为那个人。
是那个人的出现让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了起来。
但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度过这个与众不同的一天,他没有任何的经历可以参考,他甚至都没有在这一天出去过。
想了大半天,他依旧想不出一个完美无缺的方案来让这与众不同的一天变得难以忘怀。
但当他从书房里走出来,看见坐在沙发上,体态一如既往得体的,正翻看着书籍的颜舒时,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于是他便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在她的脖颈蹭了蹭,然后才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看着颜舒说道,“我们去外面散散步好不好?”
颜舒有些奇怪的看着尤里克,她看了一眼时间,问道,“现在?这个点?”
尤里克点了点头,“我写小说写到一个片段,是在江边散步,想着我们从来都没有在江边散过步,我之前听白凉说,。。江边那里有一条专门给行人散步的路,两边全是清吧,散步的时候还能听到酒吧里驻唱歌手的歌声。”
“是吗?听起来的确挺有意思的”颜舒把手里的杂志合上,扔在大理石茶几上,“行吧,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说着她便站了起来,把尤里克整个人带了起来,颜舒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松手,我怎么去房间里换衣服?”
尤里克本来还想松手的,但被颜舒这么一说,他反而不想要松手了,反而把颜舒抱得更紧,耍赖似的,“你这样也能走嘛!”
颜舒看向尤里克的眼神越发奇怪了,实在是他今天太过于反常了,但颜舒也不着急,尤里克是个藏不住事的人,他既然叫她出去,那不管他藏着掖着的是什么事,迟早会抖落出来。于是她说了句,“行吧,我这样也能走。”然后!
她就用力的往前拽尤里克的双手,身体微微向前弯,直接把尤里克整个人提了起来!
提了起来!
把尤里克吓了一大跳,当事人倒是淡定得很,举重若轻的,步伐稳健的往前走去。
“颜舒!行了行了!你快放我下来!”尤里克也不敢胡乱动弹,这种时候他越动弹颜舒的负担反而越大,所以他只能在颜舒背上大声的叫唤着。
但颜舒却淡定得很,“行了,行了,别叫唤了,你这后背贴前胸的,没两斤肉,叫唤什么呀”
搞得像是尤里克在大惊小怪一样,但尤里克虽然瘦,但骨架大啊,而且还比颜舒高了个头,这又能轻到哪里去?
但颜舒一旦下了决定便绝不会更改,尤里克也没得办法,只好乖乖的呆在颜舒的背上,一动不动,争取减少对颜舒的额外压力。不过他的脚尖倒是用尽全力的绷直着,想要尽可能的用脚尖点着地面,哪怕减少一点自己的重量都是好的。
但这个小动作明显被颜舒发现了,她“哼”了一声,腰往前面一弯,双手用力的一拽,把尤里克整个人都拽到背上,然后双手抓住尤里克的大腿,把他整个人都背了起来。
这个举动又把尤里克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用手勾住颜舒的手,双脚勾紧颜舒的腰,但下一秒,他突然反应过来,他应该下去才对啊!怎么还让颜舒背得更紧了呢?
但是他转念一想,他刚才只是做点小动作颜舒的“反击”就这么剧烈了,他要是真的硬要从颜舒的背上下来,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这么一想,他就不敢动了,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缠在颜舒身上,让颜舒至少不用担心他摔下来的问题。
颜舒就真的就这么把尤里克从客厅背到了卧室。
一开始尤里克的脑子还全是担心自己太重了,把颜舒压坏了,但渐渐地,这念头就变了味。
颜舒身上的味道真的好好闻啊这种浅淡的气味,为什么有着这么浓烈的味道呢是因为颜舒的缘故吗
被她这样背着感觉好像也不错?好有安全感啊
这时,颜舒走到床前面,转过身,就站在那不动了。
尤里克还沉醉在自己变味的念头里,只感觉颜舒突然停了下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颜舒。
颜舒本来不想搭理他,但尤里克就是领悟不到,她这才特别无语的转过头看着他,“下去啊干嘛,你真的是树袋熊吗?”
尤里克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立马松开手和脚,“嘭”一下砸在床上。
颜舒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一边化妆一边嘀咕道,“就算你是树袋熊,你也去找你的妈妈好吧老缠着我干什么”
尤里克这时已经在床上翻了个身,然后顺着颜舒的方向爬到了床尾,双手撑着下巴,就那样趴着看着颜舒化妆。
颜舒本来在那画着眉,突然看见镜子里,尤里克格外认真专注的盯着她,她拿起手里画好的眉笔对着尤里克抛去,然后对着他呵斥道,“去换衣服!你难道准备穿着这身睡衣跟我出门吗?去换套我看着顺眼的,不然就不跟你出去了!”
颜舒扔的时候根本没用力,所以尤里克轻而易举的接到了,他闻言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米白色休闲衬衫和裤子,委屈巴巴的说道,“可是这套很舒服耶而且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这套衣服吗”
颜舒将抹好的口红抹匀后才看着尤里克,有些无奈的说道,“那是在家里,我们现在是要出门,不一样”颜舒往自己没抹的地方又抹了一点口红,“再说了,你总是穿一套衣服的话,我看久了也会腻的,指不定我会腻衣及人哦!”
“什么!”尤里克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往衣柜跑去,“不行!你不能因为一套衣服就不喜欢我!我立马换!”
颜舒被尤里克的反应逗得乐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完美的口红和眉毛,满意的点了点头,起身挑衣服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颜舒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尤里克居然还在换衣服。
这换的是什么衣服啊颜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然后往厕所走去,但颜舒还没有走到厕所门口,厕所门便打开了。
一个嫩草绿色的帽子钻了出来,抬起头来,这才看见尤里克那双黝黑如玉石,深邃如宇宙的双眼,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颜舒,问道,“怎么样?这套可以吗?”
颜舒这才往下看去。
宽阔的肩膀被一件宽松的黑色衬衫包裹,往下呈倒三角的弧度往内收缩,然后全部束进了棕色皮带束缚紧的牛仔裤里。
宽阔的肩膀,收紧的腰身,那种完美的倒三角的既视感让颜舒看着特别的舒服。
虽然是休闲的衬衫,但因为尤里克的身子实在太好看了,穿起来竟出乎寻常的贴身,让人觉得既性感又成熟。
本该是好看的正经的,但这种正经却被他的下半身的装扮给冲淡了。
再往下,是一条紧身的牛仔裤,颜色和材质都故意做旧了,充满了复古的感觉,裤子上恰到好处的裂纹和破洞,让尤里克整个人又显得格外的放荡不羁,整个人看起来痞帅痞帅的。
颜舒满意的理了理游戏的领子,夸奖道,“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看,打扮一下后就帅多了嘛!”
“什么嘛,我平时难道不帅吗?”尤里克不满的抱怨道。
“帅啦帅啦”颜舒敷衍了两句,突然,她“哦”了一下,“对了!”然后就转身跑进房间了,过了一会又跑了出来,抓住尤里克的下巴,把一个东西弄到他的耳朵上。
就“你干嘛啦”尤里克摸了摸耳朵,发现自己的耳朵上好像戴着一个小环子,他揉了揉,道,“什么东西,怪疼的”
颜舒把尤里克推到厕所里的镜子前面,“看!”
只见他的左耳上戴着一个小小的银色圆环,不是什么别致的耳环,但他戴上后,整个人显得更加性感了。
尤里克惊讶的摸了摸这个耳环。
颜舒看尤里克脸上那表情,不无自豪的说道,“点睛之笔,对吧?”
尤里克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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