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姜欢和封仪景的番外:月光与朱砂(中)
第9章 姜欢和封仪景的番外:月光与朱砂(中)-救命!我被凶巴巴的议事大人盯上了-笔趣阁
救命!我被凶巴巴的议事大人盯上了
作者:亓之鸢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第二天一早,封仪景揉着眼睛打开房门,他又换上了昨天那一身白衣,琴包背在背上,发丝松散地用一根兰花形状的簪子挽在脑后,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辉。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坐在门边不知道坐了多久的姜欢,姜欢赶紧站起来,走到门口,嘴一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早啊,小仪景。”门被重重地关上,很快又打开,封仪景眨巴着眼睛,确定了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你怎么还在这里?”“从今往后我就是这个帮里的一员了,开心不?”
封仪景看着一脸喜色仿佛在邀功一样的姜欢,张了张嘴又闭上,又张了张嘴,又闭上,仿佛是在努力咽下嘴里的不雅文字一样挤出了一个:“你!”
“不用激动,不用激动,以后你就天天都能见到我了。”姜欢露着雪白的牙,像是一条竖着耳朵摇着尾巴的大型犬,封仪景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他吵闹:“让开,你挡到路了。”他将心情平复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让他有如此之大的情绪波动了,还是一见面就波动的那种。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片魔音的范围,合欢楼的开春表演快开始了,答应了要帮忙就还是不要迟到的好。更何况,他还要为了姜欢打探情报,还得找合欢帮忙。他草草挤过姜欢和走廊之间的空隙迈出大门,将对方落在身后。沿途嘈杂声涌入耳朵,一个卖烤红薯的吆喝得格外响亮,不知道为什么姜欢那张笑得灿烂的脸又浮上封仪景的脑海,这人虽然话多了点,吵了点,但本性并不坏,甚至根据他的事迹来看,他应该说得上是有点好心得过头,颇有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意思。说厌恶他倒也称不上,但是自己应该绝对不会说得上是喜欢他。
演出开始,封仪景照例弹着曲子,心绪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礼部尚书和那天的另一个黑影在背地里在做着什么事,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故意演一场大戏去偷一个簪子,为什么会选择借由姜欢的名号。每个问题都是一个调查的方向,背后都是一条线索,那么,需要去接触些什么样的人才能获得它们呢?他正慢慢梳理着,余光扫到一个人影,一个站在第一排,正目不转睛盯着他,热烈的目光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毛的人影。
姜欢怎么还跟过来了?
封仪景晃了晃头,连错两音过后,他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理睬那道目光了。
演出结束,封仪景抬起头,发现第一排的姜欢不见了。难道是看到一半觉得没意思就走了?也是,那个粗人,欣赏不来这些也正常。封仪景像平常一样走进后台,合欢等在那里:“小仪景,今天是有什么烦心事么?”他抓起封仪景的手,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还是哪里受伤了,身体不舒服么?”封仪景摇摇头,刚打算开口解释说自己没事,就听到不远处一片嘈杂——“哪里来的小贼?敢在你盗侠爷爷手底下偷东西?”这声音,姜欢?封仪景急忙推开老鸨的手:“听着像我们帮里一个不省事的的声音,我先出去看看。”老鸨的“哎”字还没出口,封仪景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后。街上,姜欢右手拎着个钱袋,左手叉着腰,脚下踩了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身旁站了个佝偻老妪,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市民。姜欢俯下身,胜利者一般垂眸似笑非笑地瞥着脚下那个汉子道:“兄弟,你不行啊,手也太慢了,你废的这些功夫够我偷十个人的了,还挑个老婆婆动手,你怎么好意思的?”
“劳驾,让一让。”封仪景好不容易从人缝里挤出一条路,挤到前排,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大概就是一个小毛贼偷了老婆婆的钱袋,得手之后准备跑掉之时,被这个自称是盗侠的青年拦住,打了一顿。
背后,几道算不上友好的目光直直打在姜欢身上,姜欢还在数落着那个毛贼,根本没注意到,封仪景心说不好,这憨人怕不是忘记他自个儿今天出门没带面罩了,本来长乐城里知道盗侠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数,这下可好,不出两天,全长乐城的人都能把姜欢的脸跟名号对上号了,其中自然也就包括了那些被他偷过的权贵们,且不说他们会如何反应,单说是那天参与了守卫簪子的巡捕,听了姜欢的名号估计也得开始大街小巷地追他,赶紧把他抓了去,好回到尚书面前讨赏。
怎么办呢,封仪景眯起眼睛,感觉身后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似乎有近处来的迹象,已经来不及细想了。于是他三步并两步从人群中走到姜欢面前,微微一垫脚,抬手揪住姜欢的耳朵:“天天不好好学习,看那些江湖话本,还小盗侠,这都哪里学来的词,为兄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读那么多圣贤书都喂狗了?”
“疼疼疼!小仪景,你干嘛呀,耳朵要掉了,要掉了!”“闭嘴!”他俩脸对着脸,目光相会,因为揪耳朵而拉进的距离使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封仪景眨眨眼,给姜欢使了个眼色,姜欢难得地没继续犯二,而是赶紧配合着大声喊道:“好哥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看在我这次是做了件好事的份上饶了我的耳朵吧。”
一旁的老婆婆也赶紧出声解围道:“年轻人,别生气啦,这位小兄弟确实是在帮我,这孩子啊,心不坏,读书也要劳逸结合嘛,偶尔看看杂书,也就看看了。”封仪景把钱袋还给老婆婆,做出一副痛心疾首、为弟弟操碎了心的模样,道:“婆婆,您把钱袋收好,我也不是逼着他只能读书,俗话说长兄如父,我也是关心则乱,怕他天天模仿点江湖话本里的东西,上房揭瓦的,哪天把自己弄伤了,人再有个好歹,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每天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就希望他能好好读书日后考取个功名安安稳稳过完这一辈子也就行了。”他眉头微皱,眼眶一红,仿佛真的是担心极了,连姜欢都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该回去好好读书考取功名了。围观的人纷纷出言安慰,几道不善的目光已经消失,姜欢脚下的那个毛贼也趁姜欢被揪耳朵拉走的时候一溜烟儿跑了,封仪景松开揪住姜欢耳朵的手,举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向人群微微一躬身:“不好意思,大家见笑了,我先带我弟弟回家了,时候不早了,他下午还得温书呢。”
人潮散去,封仪景反复确认后面没有跟着的人后,拽着姜欢来到合欢楼,再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放姜欢一个人行动了。
他脸上刚刚泫然欲泣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紧锁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姜欢一路上问了他不下十次:“你刚刚说怕我受伤是在担心我对吧?对吧?对吧?”
推开合欢楼的门,老鸨的笑声传入耳内:“小仪景,看不出来啊,没让你去戏班演两场戏,是屈才了。”他目光扫到一旁的姜欢,顿了顿,走过去宽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又笑嘻嘻地开口,“这位‘弟弟’,相比之下就略显浮夸了点,不过也还不错了,下次加油。”他特地把“弟弟”俩字加了重音,随后,被封仪景斜斜地一瞪,只好拼命忍住笑意,眼角都出了泪花。“不会有下次了。”封仪景咬牙切齿地说道,“合欢,别闹了,说正事。”
听完事情的原委,老鸨一一为他们找来服侍过礼部尚书的管家、珠宝饰品店的老板等几个可能与这件事相关的人的小倌,三人听着这些小倌回忆着那些主顾们的反常举动,进行整理,分析,转眼暮色降临,商铺和酒家开始陆陆续续点起灯笼,老鸨伸了伸懒腰,又给封仪景手边的杯子续了一杯枸杞茶,封仪景还在一笔一划地记录着这些小倌们说的可能有用的话,稍稍抬头说了声:“谢了。”
老鸨抬手帮他揉揉太阳穴,瞥了一眼一旁明明是事件的中心人物,此刻却伏在案上,睡得香甜的姜欢,道:“你也别太累了,一会儿至少稍微吃点晚饭,人我先带走了,你整理完这些也回去休息吧,还想问什么,明天我再把人带过来就是。”封仪景稍稍点头:“谢谢你,合欢。”“嗨呀,谢什么嘛,都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两个是朋友,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碰上你这么一个性格合我心意又长得好看的,多帮你一点,你就安心受着嘛。”
老鸨一边说一边带着小倌们往门外走,轻轻地关上门,这样的规劝实际上没什么用,他也知道。封仪景就是这样,看起来柔柔弱弱,实际上固执、坚强、认真得吓人。不过,这也是他让人喜欢的地方啊,聪明而不傲慢,温柔而不愚蠢,做事也干净利落,老鸨这样想着,这样的人值得一个好结局。
入夜,合欢楼里人来人往,关上的门屏蔽了外界的嘈杂,封仪景揉了揉酸疼的手腕,推了推睡得深沉的姜欢,准备回帮。姜欢睁开迷茫的双眼,呆呆地看着封仪景,封仪景这才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棱角分明,又在眼角处带了点稚气的少年。长得还算帅,可惜长了张嘴。他心里暗暗道。
刚睡醒的姜欢异常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话终于少了一些,这让封仪景不禁有些莞尔。和谐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刚推开门,一个洪亮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吼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一个满脸横肉的人站在大厅里,身后跟了一个黑衣侍卫:“我就要你们今天表演的时候那个穿白衣服的,别的我都不要,你少拿他不在这一招来糊弄我,要不然你告诉我,他现在在谁府上,我自己去找他,我就不信了,知道我是谁嘛!我是礼部尚书的干儿子,我就不信谁能不给我一个面子。”
老鸨余光扫到刚刚迈出门的封仪景,赶紧打手势让他回去,可惜已经晚了,那个一脸横肉的胖子以一种让人震惊的速度冲到封仪景面前,他身后的黑衣侍卫倒是不紧不慢地迈着大步缓缓跟上。
姜欢此时被胖子的吼声惊得已经完全醒了盹,一个箭步挡在封仪景前面:“你谁啊?离他远一点。”“你又是谁,识相的话就滚远点!”胖子大手一挥,朝着姜欢的脸打过去,老鸨赶忙脚步一点,冲到近处,手里掐了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银针甩出去,只看那胖子扬起的手软绵绵垂下来,酸胀无比,抬不起来了:“这位客人,我们这里不欢迎暴力,你再动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胖子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侮辱,恶狠狠瞪着老鸨:“我呸,还不欢迎暴力,瞬影,你不是今天配给我的侍卫嘛,怎么搞的还能让我被人扎了,快,将功补过!给我把这个什么破楼砸了!”
“请等一下。”
封仪景的声音在剑拔弩张的空气中响起,“合欢,姜欢你们先别急。”他拍拍姜欢的肩膀,从他身后走出来,笑盈盈地对着那个胖子说:“这位爷,是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拜托老鸨帮我回绝您的,您声如洪钟,举步生风,我的侍卫也是被吓着了,才挡在我面前冒犯了您的,还请您不要怪罪,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他咳嗽两声,仿佛真的在生病,脚步飘忽,扬起袖子行了个礼,“我就先帮他们给您赔个不是了,既然您已经来了,我也不好因为身体不适就坏了您的兴致,就陪您少喝两杯薄酒以示真诚,您看如何?”胖子脸上的横肉稍微松弛了一些,黑衣侍卫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看不出有什么动作。“我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小美人,咱就少喝两杯,说说话。”胖子说着,试图抓着封仪景的右手,被封仪景不留痕迹地躲掉了,以至于他只能抓住封仪景的右手手腕,他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屋里走,经过姜欢时,还故意挤了他一下。擦肩而过的瞬间,姜欢伸手抓住封仪景的左手,两人四目相对,封仪景第一次看到姜欢除了笑之外的其他表情,他眉头紧锁,神色沮丧,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
“不要去。”
他用嘴型告诉封仪景,封仪景看着他,突然有点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可惜两只胳膊都被禁锢着,他只能轻轻甩开姜欢的手,冲他摇摇头,用口型告诉他:
“别担心。”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