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坐在马车当中,脸上郁郁,自从上次在公子房间见到明月之后那么多天,都没见她来找过自己解释解释,她是那么相信自己对她的信任么?虽然这种情况像极了遭到好姐妹的背叛。她知道明月长得很好看,要是打扮起来,绝对算得上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而且自从那一次从昏迷中醒来,她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活泼了许多讨喜了许多,就像换了一个灵魂,让她浑身都散发着光彩,想让公子不注意她都难。但是,她还是一如既往对自己好,所以,她并没有多在意。
小环想得入神,直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不小心撞在了对面一个姐妹的身上。那个丫环扶起她,有些担忧地问:“小环姐姐,你没事吧!”小环坐直身子,顺手拉开车帘,道:“我没事,只是不知道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停车了呢?”“也许,公子是想休息了呢!”
“小环妹妹,小环妹妹可在?公子有事找你。”车外隐约传来人声,唤着自己。小环将头伸出去,看来人是负责公子餐食的大丫头琼玉,赶紧下马车迎上去。
“玉姐姐找我?公子那边有什么事么?”小环有些奇怪,除了早上伺候公子洗漱外,平时都是见不到公子的,也不知这次公子唤她是为了什么,不过,既然能有机会多见见公子,她心里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去了就知道了,快些,别让公子等急了呢!”琼玉催促道。
公子的马车就在面前,小环心里突突直跳,她不停揣测公子的意图,但是就是没个准头。车帘之后,公子在干什么呢?但是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跟神仙一样好看,她喜滋滋的想。
蹑手蹑脚掀开车帘,迎面却扑来一股酒气,虽然是淡淡的,却依然熏得她昏昏欲醉。摇摇头,努力保持清醒,小环却看到一幅美人醉酒图。只见公子侧身卧在白色毛毯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拎着小巧的青玉酒壶,壶嘴对着略显鲜艳的嘴唇,一股清流就滑入他的喉中。
如果要让小环在她有限的词汇中搜索来形容公子,她只能想到两个字:香艳。她只觉得双颊像火一般烧了起来,两只手不停绞着衣裙,不知所措。
这时,公子开口了:“小环?嗯,过来……”声音低沉,满满都是磁性,小环的神经完全被公子好听的嗓音麻痹了,听到公子唤她,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脚步却已经迈开了。
也不知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小环重心不稳,重重倒了下去,手臂被一只大手握住,堪堪站稳。抬眼,竟是完美无瑕的俊颜,那是她魂牵梦绕的公子的脸。
仿佛有一把火即将把她烧溶。公子,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
浑浑噩噩间,公子开口了,声音带着沙哑的性感:“小环跟明月是好姐妹,嗯?”小环只觉得,此刻就算公子要她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回…回公子,是的。”她已经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公子的将她扶起,呼吸有意无意吐在了她的颈间,小环呼吸骤然一紧,不敢再动半分。
“你们又是如何进入府中的,嗯?”公子的手引导着她坐下,小环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撩拨,一边分心注意公子的动向一边还要回答公子的问题。
“当时,奴……奴婢被一群地痞无赖欺负,是明月突然出现救……救了奴婢。而……而她却险遭□□,如果……如果不是老爷及时出现,恐怕明月的清白已经……已经……”小环觉得能够思考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够了够了,能够得公子眷顾哪怕只有半刻,她已经别无他求。
只听公子继续问:“你们的……目的?”此时的小环基本上已经处于半失神状态,双瞳已然涣散,只能照着吴应熊的问话茫然而机械地回答:“目的?奴婢从小就没有爹娘,被人贩辗转卖到过很多地方为奴为婢,最后一次他们要奴婢去做一个六十岁老太爷的小妾,奴婢逃了出来……”
吴应熊眉头轻皱,有些不耐:“明月的目的……”小环眼神空洞,却仍作出思考的样子,口中喃喃:“明月的目的,明月的目的?”最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答道:“明月被老爷带进府中的时候,她非常高兴,说终于有机会了……”吴应熊黑瞳更加幽暗,语气加重:“什么机会?”而小环却还在纠结他的第一个问题:“但是后来,明月却又说,想要离开王府。”
果然,编出些为自己送玉解危的谎言只是为了找机会逃出王府,吴应熊有些胸闷。“她为什么想要离开?”难道是已经达成了某种目的想要快点脱身么?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异样的行为或是表现,王府也并没有遭到什么损失。
残存的意识支配着小环继续回答他的话:“一半原因是她不想再做下人,一半原因是府中有人三番四次地想置她于死地。”三番四次?不是只有那一次吗?如果她说谎……但搜出隐秘地道和查封了明月楼都是事实。她的话真中掺假,居然将他也糊弄过去了。呵,可笑,他竟然还去相信她的衷心“爱”主至少有一分是真的。
那日掳走她的老乞丐,他已然笃定,跟她就是一伙人,树林里挣扎的痕迹分明就是做给他看的。
加之吴青所说的道士,她的同伙倒是什么货色都有啊!那日放她离去,现在想来,竟有些…不甘…
“费尽心思进出王府,却透露明朝余孽藏匿的消息,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声音不可控地加大,像质问,又像在反问自己。
“公子,她已经晕过去了。”车中竟然还有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大侍卫吴青是也。“公子为何不直接问她,却要用迷香?”他十分不解,他明明注意到公子在触碰小环那一瞬间反感至极的表情。
这个丫环对公子存有爱慕之心,幸好她醒后会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否则,知道被公子利用,定会伤心。吴青啊吴青,你关心一个无关的人作甚,难道因为她是明月的好姐妹?
吴应熊缓缓起身,道:“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对那丫头存有疑心。”或者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对那个丫头十分上心。
“明月果然不是一般人。可是公子,她对王府,似乎并无恶意。如今,她已离去,她的身份,还需要继续追查吗?”说到“她已离去”,吴青只觉得胸中一梗,那个可以不顾身份没有尊卑平等对话的人,真的从此就不会再出现了么?
“当然要继续,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吴应熊微微颔首,嘴角一抹笑隐藏在阴影之中。吴青立即拱手道:“是,属下定不辱使命。”
小环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斜靠在榻上,而公子已经换了衣衫正襟坐在对面微笑着看着她。“小环啊,你也太不胜酒力了,本公子只是让你品尝一下新进的桃花酿,就一杯而已,你就醉过去了。”公子的笑像春风一样拂过她的面颊,清凉无比,难道刚才公子对她做的……只是黄粱一梦?
小环低下头,不敢看着公子神仙一样的面庞胡思乱想。“奴婢,奴婢让公子失望了,奴婢该死!”说着,小环就屈膝跪了下去,酒不醉人人自醉而已,她想。底板上的白色绒毯,刚才她确实被什么东西绊倒过的吧!
“本公子又没怪罪于你,快起来。这壶桃花酿拿下去给丫头们都尝尝,只是不胜酒力的,就罢了吧!”见到公子温和的笑,小环又恍惚了,如果公子只为她而笑,那么醉死梦中又何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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