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不消停一会,嗯?又在做什么?”

    “啊!为什么啊,想着简单,做起来就那么难呢?”感觉他在我身后停下,淡淡木兰花香,倒是拂走了几分烦躁,我垮着脸转过头去,感觉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只是想画一张路线图,好让吴…额,爹爹寻着路,找到娘亲啊!可是老是画不好,字也写的跟蚯蚓似的,这样根本拿不出手啊!”

    他探过身子,目光落在桌案上那张“鬼见愁”的“桃符”上,就像用餐时吞了一只苍蝇,他的表情怪异极了。

    “你就嫌弃我吧,我承认,我就是半个文盲,那些个颜体柳体乱七八糟体,我就是不会!”丢下一句话,背过身去,踏过地上的“尸体”,想要出去,透透风也是好的。(其实是,无颜相对啊,呐,竟然喜欢上一个肚中无墨,徒有其表的女人,他得多伤心呐!)

    手臂上又是一道拉力,踉跄着倒退几步,撞上某人的胸膛。(话说,就不能跑到我前面阻止我前进的脚步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再话说,我胳膊要是脱臼了,倒也没关系,要是撞得某人胸骨骨折,我会心疼的。)

    “你不会的,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只是前提是,不管有什么难事,不论大小,必须第一个告诉我。知道么,嗯?”他转过我的身子,抬手,修长的手指拂过我的脸颊,鼻尖,像是情人间的爱抚,却又像,在擦拭着什么。

    我正想为他的话,为他认真而温柔的表情感动流涕时,却不料他话锋一转,喉间逸出一声笑,\"难道月儿那里,盛行以墨点妆么?只是,如果墨点可以晕开来,绽成一朵朵墨梅,绝对比那些朱砂晕染的梅花妆有过之而不及。”

    我不明所以歪着头看向他,这个话题转得是不是太急了点,聪明如我,怎么又听不懂了呢?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我们之间的鸿沟那可是跨越了一个朝代的。

    他估计见我状如白痴,叹息着摇摇头,将我推到镜前。不看不知道,我那如花似玉的娇脸蛋,竟然成了芝麻饼!羞见父老乡亲啊!刚才,若不是他及时拉住我,有多少默默关注着我的人会碎掉一地的芳心啊!

    抬手去去擦,他扯下我的手我在大掌之中,查看一番,道:\"你听着,相由心生,心美则人美,若美丽的外表只是一张遮掩内心丑陋的皮囊,那么,还不如,毁了它!”

    所以,他是想告诉我,他对我,并不是因着这张美丽的皮相么?我望进他的眼睛,无比认真,\"所以,即使有一天,我换了容颜,你还是能认出我的是么?即使那时的我,再无这如花容颜,你的心仍可以如磐石一般绝无转移是么?”

    他牵起一抹笑,温柔了我的岁月,\"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所以,你也要相信我。”\"信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词语,不管是亲人,夫妻,还是朋友,甚者,陌生人之间,信任最易令人感动。

    最后,在他的协助下,我成功地绘制出了一张令我万分满意的路线图,我承认,我只是负责回想所经之地的地名,不知道地名的,听了我的描述,他竟然就能知道那是何地!还有,那是路线图么?那简直就是一张水墨画!

    他挥毫泼墨,落笔如神,轻重缓急,一丝不苟,笔道遒劲,气吞山河!就在刹那间,我对他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作完画,我问他,怎么就不问我为什么不一同前去,那样岂不方便得多?他却笑着说,路途太过遥远,不说当事人(明月:指在下)望而生畏,就是他,也不舍得我受那劳顿之苦。

    我确实佩服明月的毅力,竟然从蜀南一带,通过徒步行走,乘舟,搭便车,不顾安危,一路南下,来到昆明。她该庆幸,人世的险恶,竟然像小鬼见了神佛一般,都绕她而去。当然,我可是不主张什么一个人说走就走的旅行,尤其是女孩子,其间险难不言而喻。

    吴应熊说,他找过许多地方,却万万没想到,一个弱女子,带着未出世的孩子,竟然能从京城辗转至此,所以他的搜寻范围,大多都放在北方和江南一片,蜀地他也去探过,只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所以只是小范围寻找,无果便回了。

    他对我千里跋涉寻亲,又是赞叹又是心疼,他搂着我说,以后,不管去哪儿,都必须和他一起,感动于他的霸道,我只是点头。(貌似我忘了,还有小朱那茬啊!我还要助他颠覆江山呢,我还要回家啊!)

    吴应熊陪着我找到吴三桂的时候,他正在后山偌大的练兵场上指导士兵操练,司马昭之心,可见一斑。吴三桂的举动,若是被建宁看了去,告诉了她的皇帝哥哥,是不是,又能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呢?

    吴三桂接过图纸的时候,那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他努力压制住如火山即要喷薄的冲动,想要问我什么,却抖着唇,始终没有声音。

    我告诉他,\"那里是一片竹海,我跟娘亲的小屋,就建在其中,我在这里,等着爹爹将娘亲接回来。”

    吴三桂将所有事务全权交给了吴应熊之后,便领着大队人马启程,踏上了寻妻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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