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愿赌服输懂不懂?”作为一个冷笑话天才,江天青将冷笑话是专业的,拿捏一个习远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习远纠结了片刻, 毅然决然地起身,登上了接引台。
去接引台之前他解了周身的术法,露出少年人俊俏的面容,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眉目清俊,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忧悒, 叫人看了便情不自禁地心生怜惜之情。
这张脸大殿之上众人认得, 或许应该说是非常熟悉,毕竟在场有很多人秘境中可是逮着习远就一顿狂追, 直接把他都给追出了心理阴影。
在中途公布的那个秘境排名并影像之中, 习远是排在第二的位置。
灰衣长老见着习远,第一反应竟是笑眯眯地问:“这里面那个是你啊?”
习远没想到还有这一招, 他以为人站上接引台就完了, 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法名状的社死中。
毕竟, 大庭广众之下叫你大声念出自己的网名,还要接受众人目光洗礼, 这搁谁能顶得住啊?
习远当初起名, 完全是为了好玩,满足自己不可言说的中二情节,当时起这个名字他可是翻了好几本经典的修仙话本。
但他也没想到天玄宗这么实诚,真把自己起的那乱七八糟的名字原封不动地写上。
但人家天玄宗也有话说啊,谁知道您们别出心裁非要起这么一个鬼名字啊?
众目睽睽之下,习远深吸一口气, 微闭双眼, 认命一般道:“是排名第三的那个“砍你就三刀”。”
他的声音很小, 而且还传音入密和长老保持单向通讯,力求让自己的社死程度降低到最小!
孰料这个长老“呵呵”一笑,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就是这个“砍你就三刀”啊!”
他声音洪亮,整个大殿都能听到,还唯恐天下不乱地把习远这个名字复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殿之上四面八方的目光全部投射到了习远身上,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戳成了一个马蜂窝。
习远没想到这个长老如此的为老不尊,几近社死当场,脚趾差点在地上生生抠出一座魔仙堡出来。
他登上接引台的时候,已经不是走的,已经是用飘的了。
那接引台上另外七个人,见此情景,下意识地和习远隔开一段不远也不近的距离。
“哎,剩下两个人呢,怎么只上来了一个啊?”那个长老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道,“不就是让你上来念一遍自己的名字吗,怕什么?”
灰衣长老身为执法堂堂主,常年奋斗在同问题弟子斗智斗勇的一线,轻易便拿捏了他们的死穴。
怕什么,我们怕得不就是这个吗?
江天青哀叹一声,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想法,硬着头皮准备走上社死的康庄大道。
走过去之前,那在一旁恪尽职守自己脑残粉的素养,正和别人大吹特吹姜肃姜公子的李邬抬眼,下意识问道:“你这是要干嘛去?”
他方才一直沉迷吹彩虹屁,习远和江天青说了什么是一句话都没听清楚,整个人宛如一匹阳光彩虹小白马,在彩虹屁宇宙当中肆意驰骋狂奔不知今夕何夕。
李邬灵光一闪,难不成她终于想开了去外门碰碰运气了?
李邬忍痛暂停脱口而出的彩虹屁,刚想鼓励她两句类似“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类鼓舞人心的话。
孰料江天青看傻子一般地上下看了他两眼,道:“是你爹别叫!”
不是,李邬懵了,他迷茫道:“你这好好的,怎么骂人啊?”
“我说。”江天青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悠悠传来,“我叫是你爹别叫。”
这名字有些耳熟,李邬下意识抬眸看向大殿
的玉柱之上,那名为“是你爹别叫”的名字,不偏不倚,正好位列第一名。
这个名次确实配的上这个名字的桀骜不驯。
不是,李邬傻了,这这这……秘境第一竟在我身边!
江天青逆着人群的目光一路上前,习远本来正百无聊赖地蹲在接引台地上画圈圈诅咒这群愚蠢的人类,见江天青过来,立马抬头,眼神很亮,一副标准的看热闹的模样。
只见江天青背对人群,脊背挺直,目光坚定,一副我心如磐石轻易不可移的姿态。
但她轻微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不宁静。
没事,江天青安慰自己,一边在心里重复自己远房表姐传授给自己的社恐演讲秘诀:你不要怕,就把底下的人全部当成大萝卜大白菜,谁盯着你看你就盯回去,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此时大殿之上,在别人的视角里面应该是熙熙攘攘,众位天才云集于此,是一场难得的盛会。
但是在江天青眼中则是群英荟萃,萝卜大开会。
甚至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给接引台上这几个萝卜编了个号。
一路上,凡是盯着江天青打量的人都被她用目光恶狠狠地回视回去,然后纷纷面色一红,败下阵来。
他们本来就存着看热闹的心态,谁知道江天青这么坦率,反而搞得他们这样很下不来台,对自己心里那些龌龊的小心思感到不齿。
江天青越坦荡,就越显得他们无地自容。
江天青一路经过一大片大萝卜大白菜地,她经过之前一片吵闹,她经过后皆静谧无声。
原因无它,盖因她周身的气质实在是太坦荡了,尽管她顶着一个步惊云同款爆炸头,尽管她面容漆黑,一副在秘境中被那飞天雷电耗子电麻了的模样。
但她周身却萦绕着一股独特的气质,叫人情不自禁为之心折,下意识地为之避让。
修真界的众人不知道,这种东西,叫做社交牛逼症。
虽然是江天青咬紧牙关强行装出来的。
待走到接引台前,江天青目不斜视,看向那位灰袍长老,她眼神澄澈,不避不让,只说了三个字:“我来了。”
我来,我见,我征服!
灰袍长老见她如此,收起了那些作弄的心思,一边心里禁不住啧啧道:挺正经一个孩子,怎么起名这么不走心!
他没问江天青的名次,她的举止已经告诉了所有人:她是第一名,并且是当之无愧,以一分之差力压第二名的第一名。
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过去吧。”
这不科学,习远在一旁心底无声地呐喊,为什么这么轻松就放过了她,你之前为什么不放过我啊?
看习远那几乎要将她洞穿了的目光,江天青眼神很是无辜。
毕竟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经过玉柱底下,那本静寂无声的玉柱之上洒下一束温暖的弧光,弧光落地,变为一只羽翅翩飞的金色蝴蝶。
那只蝴蝶极美,比之前大殿之上飞舞的任何一只蝴蝶都要美。
之前飞舞的蝴蝶皆有着相似之处,而朝着江天青飞来的这一只,却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一只独属于她,为她而生的蝴蝶。
蝴蝶羽翅震颤之间洒下叫人目眩神迷的流光,它落于江天青的的肩头,微微偏过身子,作出一副依恋的姿态。
江天青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这只蝴蝶,蝴蝶似乎为了回应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翅膀,然后化作一束流光落于江天青的眉心。
江天青眉心之处,赫然多了一枚金色鸢尾花烙印。
“这是?”江天青下意识看向灰袍长老。
长老也看着她,目光温和:“这是凭证。”
凭证?江天青挑了挑眉。
只听灰衣长老娓娓道来,“这是九玄塔的凭证,依据我们天玄宗历年来的惯例,每一届秘境试炼排名第一的弟子都可以去九玄塔的九层挑选一本秘籍。”
天玄宗九玄塔,宗门十大秘地之一。
传说九玄塔九层存放着千万修真界秘籍,浩如繁星,叫天下修士心向往之。
“什么秘籍都行吗?”江天青下意识问道。
灰衣长老听她说这话,冷不丁想到去年孙文远在秘境之中被玉面蛛皇咬了,入九玄塔的时候是拄着拐去的,然后他带了一本《修真界蜘蛛大全》出来,力求成为全宗门最懂蜘蛛的人,这不靠谱的行径,也叫一群长老弟子大跌眼镜。
见江天青也有点往不务正业方向发展的趋势,灰衣长老冷哼一声,拂袖道:“只能是和修炼相关的。”
江天青闻言,垂下头,失望地“哦”了一声。
再抬起头时,竟然被长老狠瞪了一眼。
江天青:???为什么瞪我。
秘境前十,此时已到九人,只留第四名一个人一枝独秀,迟迟不来,成为大家眼中公认的天选之子。
大殿之上,也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位道友,好大的架子啊,叫我们一群人苦等他。”
“你说,他该不会是弃权了吧?”
“哈,好端端的,弃权干什么,我若是有他这个成绩,我爬也爬到大殿之上参加收徒大典。”
“确实。”有人语气酸溜溜的,“秘境前十可是有着自由选择师尊的权利呢,若是有幸拜上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尊,那才叫真的飞黄腾达了,不像我们,还要像大白菜一样等着别人挑,若是碰上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别提多惨了!”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
“我看啊,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猪之间的差距都要大!”
……
一片吵嚷声中,突然有人来了一句,“什么狗狗是最棒的,依我看,猫猫才是最棒的!”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兽修,怀中抱着他的本命灵兽,一只异色瞳的精致布偶猫。
大殿门突然被一股大力猛然撞开,有人逆光而来,怀里抱着一只雪白漂亮的大狗。
他第一时间没管接引台上的众人,而是先对这个兽修的异端言论进行了审判:“什么猫猫是最棒的,明明狗狗才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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