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江天青披上一件朴实无华的黑斗篷,悄无声息地翻窗户下来,
下来的前一秒, 她分神左顾右盼了一下。
还好,江天青长舒了一口气, 幸亏万剑峰那群土生土长凶悍无比的大鹅此时此刻也陷入了美好的梦乡当中,要不然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么轻松就偷溜了出去。
但, 东边不亮西边亮!
原本窝在江天青洞府一侧的大公鸡突然睁开眼睛,看见江天青,眼神一亮正要闻鸡起舞给江天青来一个大的,就被江天青眼疾手快地给摁在了原地。
江天青一只手压着鸡翅膀, 一只手堵住鸡嘴:“鸡兄,对不起, 今天我有要紧事要忙, 只能先委屈你了!”
然后,江天青便掏出绳子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大公鸡五花大绑在原地。
大公鸡此时被绑的像是一个烤鸡,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用眼睛狂瞪江天青:你们人类, 真不是一个东西!
到了山脚下,聂雨歇和习远二人早早来了。三人也都是身穿朴实无华的黑色斗篷。
三人凑在一起, 特别像蝙蝠开会。
“路上有事情, 来得迟了一些,你们那边还顺利吗?”江天青开口问道。
“很顺利。”聂雨歇打了一个哈欠, 懒洋洋道:“不像你们万剑峰一般人少,我们灵兽峰人多, 住在我们隔壁那师兄延毕了九年今年终于成功培养出灵兽毕业了, 已经开了三天三夜的宴会了, 我们偷溜出来也没人管。”
“哦。”江天青捕捉到了重点, “延毕九年?我听说灵兽峰毕业一向宽松,只要交上一个活的、能跑的都能过。”
“前提是得要活的。”习远幽幽道,“我们那师兄不知道中了哪门子邪,非要坚持散养毕业灵兽,结果每年还没等到截止日期,灵兽就进了别人的灵兽肚子里了,只能再来一年。”
“今年若不是老聂虎口夺食,挽救师兄毕业灵兽于水火之中,我估计那师兄还要再挂一年。”
“啊这……”江天青心道,你们这师兄画风着实很清奇了。
师兄这个事情勉强算起一个小插曲,江天青看天穹之上不时掠过的执法堂的巡逻长老,轻声道:“目前,我们先想一想怎么从宗门偷溜出去!”
和许多修仙门派相同,天玄宗也有午夜宵禁制度。
按理说宵禁制度应该是具体到每个峰的,但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每个峰对于这个宵禁制度的执行力度也有所不同,甚至还有灵兽峰那种放任自流堂而皇之摆烂的。
不过,每个峰是每个峰的事情,宗门深夜会派执法堂的长老在宗门来回巡逻,防止有弟子胆大包天想偷溜出去。
“我看了一下,这群长老巡逻的范围几乎没有死角,想偷溜出去有点难。”聂雨歇看了半晌,开口道。
习远也点头,江天青抬眸看了巡逻的执法长老片刻,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群长老的巡逻是有一个交班时间的?”
方才,江天青便注意到,这群人每隔一段时间便交换一下巡逻的范围,可能是因为担心巡逻的久了会审美疲劳犯困之类的。
“我觉得,这是我们的一个可乘之机!”
毕竟,就算他们交班的瞬间再快,也总有可以让他们趁虚而入的机会了。
“离下一次交班还有半刻钟时间。”习远心底悄悄推算了一下,“我们一会儿要抓紧了。”
江天青聂雨歇两人俱点头,三人此时此刻皆是严阵以待的架势,蹲在一处草丛里,默默等待着时机。
可是有时候就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快,正待三人即将趁着一个交班的间隙飞身而出的时候,那群执法长老突然不约而同朝宗门某一处飞去,看样子还特别的急不可耐,像是有什么要事发生。
江天青三人:???
“这是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吗,他们怎么都过去了?”江天青远远观望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她同聂雨歇对视一眼,两人俱是十分迷惑。
“我方才好像听到了什么猪,什么跑了的,你们听到了吗?”江天青回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道。
聂雨歇摇头,正当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之时,习远瞄了一眼自己的玉简,开口道:“我可能知道那群长老为什么那么着急了,方才灵兽峰传讯,孙师兄养的杂交灵猪突然跑了,目前一群人正忙着抓猪。”
三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如此天赐良机必不可能错过,三人火速御剑下山。
一边飞,江天青一边忍不住感慨道:“我现在觉得今晚偷溜出去简直是命中注定的天赐良机,好像老天都在帮我们!”
“这就是天命啊!”聂雨歇也叹道。
等三人到了目的地,江天青看着那一处建筑,忍不住嘴角微抽:“那个,习远,你确定就是这里?”
聂雨歇看着这一处地方,也是大为震撼,反复确认道:“你确定是这里,真没来错?”
令两人大为震惊的不外乎就是这个地下角斗场的选址,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在黑暗边缘疯狂试探左右反复横跳的地方,应该选在那种混乱疯狂之地。
就,高低也要是个拍卖场酒吧街赌场之类的,那种乱哄哄且充满了金钱腐败气息的地方,才符合这种地下角斗场法外狂徒的黑暗气概。
可是目光所及之处,映入眼帘的这个建筑,却让二人开始怀疑人生,这这这……这他喵的竟然是个书坊?
还是一个深更半夜还在营业的书坊,江天青余光看到二楼,还发现有人在熬夜苦读,一股子头悬梁锥刺股架势。
“我记得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读书的是吧?”
“等等?”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震惊道:“你别告诉我们,这地下角斗场打个架不会还要先考试吧?”
说好的朴实无华斯巴达风格角斗场呢,怎么突然来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啊,这科学吗?
“真考试啊?”聂雨歇也惊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习远被两人脑回路搞得也很是无奈,他轻声道:“这里打架不需要考试,一会儿注册的时候会问你几个基础的问题,你们照实答就行了,只要最后别忘记编个名字写上去。”
“还有,据我所知,这地下角斗场之所以建在书坊下面,是因为当初买地的时候,城主觉得这座城武德过于充沛了,因此下令若是买地用来建书坊,会比原价便宜一半的价钱。所以,结果便如你们所见。”
杀气腾腾的地下角斗场建立在一座温尔文雅的书坊之下,而且,看这样子,书坊的生意还算不错。
“这可真是能屈能伸啊!”江天青心中感慨道。
三人登上书坊二楼,目光所及之处便是排列的密密麻麻的书籍,放眼望去文化氛围极为浓郁。
江天青心道,若是儒修之流对书籍极为痴迷之人,定会在其中乐不思蜀,毕竟这其中,还是有一些珍本的,对儒修的修行极为有助力。
书坊的主人埋在一堆旧纸堆里,正看书看入了迷,连有人经过都没能引起他的在意。
察觉到江天青三人站在他面前,他头也不抬道:“请问,客人要买什么书?”
“我们不是来买书的。”习远开口道,目光定定地看向那位书坊老板。
书坊老板察觉到他的视线,终于舍得从书中抬起头来了,他“啧”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习远他们三人一遍。
他们三人此时身上都穿着斗篷,容貌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不过,书坊老板既然能掌握一个地下角斗场,自然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他几乎一眼看过去就可以断定这还是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唉……”他叹了口气,“年轻人,多读点书不好吗,非要学别人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江天青:???您倒也不必如此劝学,再说这话您一个开角斗场说着不心虚吗?
书坊老板越看三人,越觉得是什么误入歧途的小年轻,需要他这个饱读诗书的成年人拉一把,给他们讲一讲道理,于是开口道:“我看你们三人年纪轻轻的,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什么走投无路缺钱之人,听我一句劝,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这地方的水可比你们想得要深不少,别因为一时好奇害了自己。”
“多谢老板好意。”江天青开口道,“可是我们有不得不下去的理由。”
老板没有问什么理由,毕竟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刨根问底,只有许多马马虎虎,他摆了摆手道:“行吧,既然你们执意要下去,我就不拦着你们了。”
他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扇暗门,暗门背后是深黑色的螺旋楼梯,楼梯宛如地下迷宫一般一路蜿蜒向下,看不到尽头。
“容我提醒一句,你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板在身后幽幽道。
“路是我们自己选的,后果也是我们自己来承担。”江天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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