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把头闷在被窝里,不想理他。
萧白笑够了,忽然说,“我教你喝酒吧,简宁。等以后你成为大明星,一定用得上的。”
这个晚上,电影里播放的内容简宁根本没能能看进去多少,萧白整个人几乎把他逼到床角,举着酒杯眼看着他一口一口喝掉。
虽然他自己觉得那根本就是对味蕾的折磨,但就这么慢慢喝,一瓶酒竟然也逐渐见了底。
萧白的床非常软非常舒服,设计上大概参照了什么人体工学,躺下去时整个人都变得很放松。萧白伸过来一条胳膊放在他头下,原意大概是更方便把酒杯递到他嘴边,但简宁这时候酒劲已经上头,就势翻了个身,面向萧白躺进了他的胸口。
萧白整个人当即定格,生怕稍微一动会让他清醒过来,从这个姿势中溜走。酒精让简宁意识不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暧昧,从前两个人即便是挤在同一张床上,也不会做这样亲密的举动。
或者,萧白想,也许是自己在生活中不起眼的地方对他的肢体接触,让他在潜移默化中放松了戒备。
他收了收手臂,对方像小猫一样顺着他,向怀里又靠了靠,温顺听话。
萧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什么时候扬了起来,盯着他的睡脸,伸手去触碰他的睫毛,触感在指尖轻微颤抖,却不愿意睁开。他干脆大胆了一些,手指移动到他的嘴唇上,轻轻捏了捏。
花瓣一样的触感。
简宁在梦中发出舒适的哼声,那是小动物觉得环境非常安全,安心地把自己完全展露的表现。
萧白躺下来,伸手环住他,和他相拥而眠,心情很是愉快。
距离目的仿佛已经很近了。情况比他想象中顺利很多,几乎称得上轻而易举——简宁对他根本是毫不设防,相信他表现出的一切。
他这么聪明一个人,却唯独对自己这么掉以轻心。实在很是有趣,招人怜爱。
适量饮酒可以助眠,大概也因为简宁最近一段时间的确训练辛苦,这一晚睡得很是舒服,连梦都没有做。
第二天早上起床,才发现自己昨晚忘了洗漱就睡了过去,身上还穿着昨天白天时的衣服。
萧白早就已经起床了,不在床上,而是在阳台边的桌边,对着笔记本似乎在处理工作。简宁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在别人家这样多少有点不礼貌,但萧白只是简单笑笑,并不大在意,为他指了指浴室的方向。
洗漱好之后走出来,看见萧白的笔记本已经收了起来,桌子上取而代之的是两份早餐。简宁很稀奇:“你这个大少爷也会做饭吗?”
萧白很诚实地否认,“不,这是管家刚刚送过来的。”
简宁立即笑起来,“何必这么麻烦?下次我来做饭吧。”
萧白眼睛微微一亮,“真的?”他还记得之前去简宁家,对方给他做了吃的,极其美好的回忆。“不辛苦吗?”
“做饭有什么辛苦的?你想吃什么和我直说就好啦。”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萧白为了给简宁“补充营养”,连续几天都是带他特意到外面吃的。
萧白的工作忙简宁是知道的。他原本的打算是在这里借住几天,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尽量不要打扰到他,但实际上住过来的时间里,他却很少见到萧白处理工作。
他大部分时间都围着简宁转,每天都在变着法带他见识新鲜的东西,要么是家里一些奇奇怪怪的高科技,要么就带他出门,去各种有名的景点闲逛。
简宁虽然是在b市上大学,但经济条件所限,旅游去得很少,因此无论去哪里玩都非常新鲜。正值假日期间,到处都是人山人海,萧白给简宁套上全副武装,耐心地陪他排队,为了防止走散,始终紧紧牵着他的手。
今年的久月天气并不凉爽,简宁裹得太严实,有点热得受不了。好不容易进入景区,萧白去附近买水,简宁趁机跑到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脱掉外套,只剩下打底的吊带,让自己稍微降降温。
他抬头才发现这里有一大片枫树,放眼望去一片火红,枫叶不断从头顶掉落,像纷纷扬扬的火红色的雪,非常漂亮。简宁盯着这场景出了神,甚至也忘了要拿出摄像机来把这美景拍下。
萧白带着水找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他站在枫树中的那一幕景象。他像一个被定格在画中的人,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成为了这美景的一部分。
萧白呆在原地,许久,才缓缓走近他,像是闯入了这一副和谐的画。他的脚步太轻,画中人并没有发现他,依然背对着,萧白终于在他身后站定,低下头,在他肩头裸露的皮肤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的画终于像是大梦初醒,小小惊呼一声,缩起肩头回过身来,一看来人是萧白,脸颊腾地就红了。
“我,我只是有点热,就想脱掉外套降降温,这,这里也没人看见……对对对不起……”
他大概是误以为萧白看他穿成这样,是来兴师问罪的,用外套勉强挡着胸口,样子颇有些慌张。
萧白也没有点破,只用水瓶冰了一下他的脸,“没关系。刚才有一片枫叶落在你肩上,我帮你拍掉了。”
简宁接过水瓶,懵懂地点点头。
他根本不知道刚才在他身后发生了什么。
假期的最后一天,简宁提出想回s市看一看家人。萧白立即答应,找人订机票,准备亲自陪他回去。
简宁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回去,担心太麻烦他,问他是否觉得不方便。但萧白摇摇头,说最近工作不忙,“你在我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办事的。”
当天回到s市,家人的情况似乎稳定了很多,不需要继续隔离在重症监护室,但也并没有太多好转,依旧人事不省。萧白等在病房外,听简宁在里面陪着家人,握着她的手对她说了很多话,说到结尾处全是哽咽。
一个小时之后,他走出病房,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但情绪却仍旧低落着。
萧白只能无声地抱抱他。
当天晚上他们回到b市,萧白叫了菜到家里,简宁却吃不下太多东西。萧白也不强求,忽然起身,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放在桌子上。
“不开心的话,稍微喝一点吧。”
有了第一次尝试,就没那么害怕第二次。简宁望着那酒瓶,还是点了点头。
这次不用萧白劝酒,他自己一口灌进去小半杯,又被苦得呜呜叫,萧白给他塞了一大口菜才勉强压住。
简宁缓过劲来,眼角已经有些泛红,说,“我还从没告诉过你,我自己家的事吧?”
萧白点点头,做出倾听的姿态。
“我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爸爸。妈妈独自一人把我拉扯大,因为遗传病,只能做最普通的兼职,还要……还要遭受很多流言蜚语。但她一直对我很好,受过的苦也从来不让我知道。”
“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她就是我人生的意义。如果我好不容易有了能力回报她,她就已经没有时间再去享受,那我……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简宁很少提及苦难,态度常常都是非常正面的,因此即便是萧白,也很少看见过他颓唐的一面。酒精却似乎能让他发下戒备,讲出很多隐藏在乐观表面之下的心里话。
虽然看起来坚韧,但没有父亲对他造成的影响却是切实的。他平常不是个擅长撒娇的人,但萧白想起昨晚他依偎着自己睡着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是非常渴望被保护的。
也许正因如此,保护过他的人,对他来说才会有种难以言说的特殊意义,这一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发觉——就比如他对萧白的态度。
意识到这一点时萧白产生了一瞬间的后悔,后悔自己也许不该用这种方式接近他的。但是,他看着眼前的人,简宁今晚没喝多少,连一杯都不到,现在就已经脸颊绯红,晕得整个肩膀都在左右摇晃。
上次骗他喝酒,他完全没有防备,所以萧白才有胆量在这次的酒里下呃药的。现在,其中的药效显然已经发挥了作用,一切都已经准备完全,真的要就此停手吗?
天人交战间,忽然简宁不知道是不是醉过了头,忽然闷头栽倒过来,刚好撞进萧白怀里。
萧白心跳漏一拍,听到他竟然梦呓般嘟囔着什么,双手顺势搂住了他的腰。
“萧白……萧白……你能不能,再抱抱我……”
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过热的体温,仿佛急于降温一般抱着他轻轻蹭。作为回应,萧白也抬手揽住他的腰,简宁立即整个人都紧紧地贴了上来。
萧白放在他腰上的手开始轻微发抖,心里的某种感觉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他盯着眼前人脖颈的皮肤,在灯光映照下显得白皙、细腻、像花瓣一般柔软,脑海却不由自主回想起他站在枫树下的那一幕,他胸口、肩头和手臂都被日光照耀得几乎发光,像个被作画者特别关照的仙子。
萧白清楚,自己仍旧很想知道他皮肤的触感。
他终于没有再犹豫,抱着人径直走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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